第62章 修行四大境界
第二天，白景玄去了醉仙楼，单刀直入代他表舅提亲。
罗蜜雪扭捏了两下就同意了，她也怕夜长梦多，拖下去出现未知的幺蛾子。
白大媒展现了超高的办事效率，三书六礼进行得很顺利。
很快县城里传来消息，朱立业要和罗蜜雪成亲了。
有人说，这是两家继承人带头做表率，硬着头皮成亲，给其余族人打个样；也有人说，朱家与罗家要强强联手，取代杜家与金家留下来的大生意。
对于这些传闻，朱立业和罗蜜雪乐见其成，总比说他们勾搭十几年要好听得多。
杜长生五月十七问斩，谁也没想到短短几天后，会出现轰动全县的婚礼。
婚礼定在五月二十七，这一天是黄道吉日，黄历上写着宜婚娶，可乔迁新居。
定下了日子，在五月二十四这天，白景玄前去霍府送请帖。这是他表舅的委托，务必请到霍县尉来当证婚人。
如今的霍谋思，号称霍青天，当地百姓无不交口称赞。
白景玄一进去，看见李秀芹正带着丫鬟小翠收拾东西。
自从月圆诗会结束后，临时请来的下人遣散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小翠照顾老夫人。
“嫂夫人，这是要搬家？”白景玄凑过去问道。
“是呀，上午相公收到了调令，他正在书房呢，你去和他道个别。”李秀芹说道。
白景玄进了书房，看见霍谋思与华生正在整理一些文件，目测要打包带走。
“小白，你来得正好。”霍谋思招呼小白坐下，随后说道：“今日收到吏部紧急公文，命我火速前往龙泉府上任。”
白景玄顿时苦着脸：“这么急吗，再过三天罗蜜雪与朱立业大婚，罗家老爷子和朱家老太爷都委托我，务必请到霍青天做主婚人。”
霍谋思略一思忖，说道：“也罢，凡事有始有终，这证婚人我当了。五月二十八，我便携家眷启程。”
白景玄如释重负，好奇心终究没憋住：“大哥这次去龙泉府，是升官了？”
霍谋思笑道：“承蒙贤弟帮衬，上面夸我化解世仇有功，升我做龙泉通判。”
白景玄弱弱道：“通判是几品官？”
霍谋思答道：“正六品。”
白景玄一副惊到了的样子：“比县太爷官儿还大啊，大哥连升两级，恭喜恭喜。”
旁边的华生忍不住纠正了一下：“小白，你这属于口误啊。本朝官员分为九品十八级，霍兄以八品县尉升迁，跨越从七品、正七品、从六品，这叫连升四级。”
“啊，怪我糊涂了，大哥莫怪。”白景玄又学到了新东西，抱着学习的态度问道：“大哥要去的龙泉府，在哪个行省，离三通县远不远？”
“江东。”霍谋思不禁叹息一声，这次他一走，离白老弟太远了。
“是不是江南隔壁那个江东？”
白景玄见霍谋思点头，顿时眼前一黑：“我听说江南是大江之南，天南是天穹之南，两个行省相隔三千里。大哥要去的江东，岂不是离三通县更远？”
“没错，此去路途遥远。”霍谋思说着，拿出了豪气：“贤弟七尺男儿，不可垂头丧气。等我过去安顿好，便给你写信，以官驿的传信速度，十日之内也能送到。”
顿了顿，又道：“江南多才子佳人，贤弟你保媒，何必局限于三通县，不妨四处走走。龙泉离江南不过一江之隔，若你将来到了江南，顺道来龙泉府看看我，愚兄说的可不是客套话。”
“那必须的，就算大哥不说，我也得厚着脸皮去蹭酒喝。”白景玄没拿自己当外人，他受到了启发，要把保媒事业发展出去。
“一言为定。”霍谋思很是爽快，没有文人常见的那种离愁别绪，接着换了个话题：“婉君那丫头，还舍不得走，说什么没解决花想容的婚事，她念头不通畅。可家母担心半路上遇到水匪山贼，点名要婉君护送，那丫头正闹脾气呢，你去劝劝她，和她道个别。”
白景玄很配合，跑去二小姐房间敲门。
房门打开，霍婉君一把将少年拉进了闺房。
白景玄很慌：“二姐，这不合适，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笨蛋，你都叫二姐了，弟弟进姐姐房间有什么大不了的。”
霍婉君气呼呼道：“气死我啦，我本想留下来看你解决花想容的事情，可我娘非得让我护送全家人去龙泉府。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能再来三通县。”
白景玄拿出了男子汉的担当：“二姐消消气，等我表舅大婚后，小弟立刻去撮合杏玉糕与花想容。等我大功告成，写信去龙泉给你报喜。”
“也好，你办事，我放心。”霍婉君如今对得力小助手的办事能力很信任，发了个福利：“小白，你有什么修炼上的疑问，趁我这两天还在，尽管问我。只要不涉及我师门机密，二姐都可以告诉你。”
白景玄求之不得，关于修行，他有十万个为什么。
少年先提出了最好奇的问题：“当初公审之日，杜长生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还把他的神通改编成了《连心迷魂散》，想必是二姐给他说过什么，二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霍婉君笑了笑：“你这家伙，有时聪明得可怕，有时候又憨憨的。当初你口口声声跟我说，天南道古称南荒，却不知道这三通县的前身，乃是蛮荒一个有名的部落根据地。那部落盛产巫医，擅长制作各种诡异药物，其中臭名昭著的便是《连心迷魂散》。”
“杜长生知道这种药物，县里的宿老们也知道。”
“上次我们去爬景秀峰，姐姐就跟你说过，重点不在于凶手用什么手段杀人，只需凶手亲口承认自己杀人就够了。”
白景玄听得似懂非懂：“姓杜的心狠手辣，他为什么愿意认罪呢？”
霍婉君答道：“杜长生被斩首那一刻还不知道，杜宇轩早已死在金满堂魔刀之下。我抓住杜长生那天，故意吓唬他，若不招供，便宰了杜宇轩。”
“小白，有个秘密也该让你知道了——根据华师爷查到的消息，那杜宇轩，乃是杜长生当年勾引他大嫂所生的种。”
“此等丑事，杜长生宁死也不会公之于众，他定会认罪保全唯一的儿子。”
这次白景玄听懂了：“二姐，高，实在是高。”
霍婉君闻言有些伤感：“别夸我了，当年命案发生之时，金玉楼年纪小，杜宇轩尚未出世。冤有头债有主，我并未想过为难这二人，奈何事与愿违，这两人最终还是死于非命。”
“二姐想开点，凶手另有其人，你何必责怪自己。”
白景玄安慰着，换了个话题：“小弟有一事不明，我若是杜长生，肯定不相信二姐这样的侠女会拿他家人性命威胁，那老狐狸怎会轻易服软？”
霍婉君答道：“杜长生算是个散修，摸索多年，多少有些见识。我在四方亭斩断他右掌那一刻，他便知道我是传功境修士，惹急了我能灭他满门。”
“啥叫传功境？”白景玄好奇道。
“小白，你先记住四个境界：神通、归虚、传功、造物。”
“除了极个别功德值证道之人，天下大多数修士，讲究逢九质变。”
“简单来说，一个人成功施展九次神通，便可进阶归虚境。”
听到这话，白景玄忍不住插了个嘴：“就是说杜长生那种人，需要断掉九跟手指头，方可突破？”
霍婉君颔首道：“这便是散修的局限，杜长生并不知道其中的诀窍，想来他难以承受断指之痛。还有那金满堂，并没有九个至亲进行献祭，到死的时候也不过一阶神通境。”
白景玄惊呆了：“我隐约记得，我梦中见过一种叫做《裂空麒麟臂》的神通，使用一次断掉一条手臂，这种修士一辈子只能使用两次神通，岂不是终生无法迈入归虚境？”
霍婉君答道：“没错，此乃修行界公认的下品神通，代价太大，局限性更大。还有一种神通名为《十年磨一剑》，使用一次折损十年寿元，人生苦短，几乎没有人能够使用五次。”
白景玄小心收集着信息量，又问道：“二阶归虚境，具体指的是什么？”
“所谓归虚，魂归太虚。”霍婉君答道。
“能说得再明白一点吗？”白景玄继续确认细节。
“到了那个境界，神魂凝聚成型，便如你当初遇到仙缘梦境一样，在梦中进入一个大世界。”霍婉君说到这里，似乎心有余悸：“那个世界，叫做太虚幻境，物竞天择，优胜劣汰。”
“莫非在梦里，又要与那诡异的迷雾红光战斗？”白景玄问道。
“不，你战斗的对象，或许是幻化的妖兽，或许是别的归虚境修士。”霍婉君说道。
“我在梦里，还能遇到别人？”白景玄惊呆了。
“岂止是别人，天下所有归虚境修士，皆入梦太虚幻境。那是一座大战场，极度混乱，没有王法，没有规则，实力为尊。”
霍婉君说到这里，重点提醒了一句：“小白你记住，进了太虚幻境，不要以为那是一场梦，想方设法也要活下来。一旦死于太虚幻境，你的三魂七魄将烟消云散，现实里再也醒不过来，这便是所谓的无疾而终。”
白景玄倒抽一口凉气：“是不是梦里死了，现实里也会死？”
霍婉君很严肃地回答了一个字：“是！”
白景玄想起了往事：“我爷爷和我爹以前是仵作，也见过几次无疾而终的古怪尸体，难道那些人都死在太虚幻境？”
霍婉君道：“八九不离十，死者体表并无任何伤痕，体内也没有药物致死的迹象，仵作验尸也没用，官府通常不了了之。”
白景玄只觉浑身凉飕飕的，擦着额头冷汗说道：“二姐，我这种毫无战斗力的神通，进了太虚幻境，岂不是等于送人头？”
霍婉君也替小弟捏了一把汗：“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小白你伶牙俐齿，又精通人情世故，不妨借助他人的力量，于夹缝中求生存。我师父说过，活下来才有未来，如今姐姐把这句话送给你。”
眼看小白一副想死的模样，霍婉君佯怒道：“给我振作起来，白景玄，当初你在三通县被世人唾弃，可是现在你看看，谁不给面子叫你一声十二少？你给我记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太虚幻境也不例外，我相信你在太虚幻境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白景玄受宠若惊：“二姐你这么看得起我？”
霍婉君脱口而出：“当然，你可是功德证道的奇才。我师父说，修行讲究厚积薄发，前期经历的磨难越多，后期的福报往往越大。等你迈入三境，就不再是任人宰割之辈。”
白景玄看到了一线希望：“等我突破三阶传功境，就能变成高手？”
“那是当然，我跟你说说何谓传功境。”
“你这家伙被说书人的故事骗得不轻，我先明确一点，所谓的师父传授神功，徒弟大发神威，纯属说书人胡编乱造的故事。”
“就算有幸拜得名师，学会的也不过是基本功，以及江湖经验。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上乘的内息吐纳功法，任何师父都教不了，只能通过修士在太虚幻境不断战斗，于生死之间领悟，摸索出最适合自身的气息运转之法。”
“有人说，那是上天注定的功法，称之为天赐功法。”
“也有人说，人定胜天，每个人都有机会在太虚幻境自创功法。”
“摆脱太虚幻境，迈入三阶的标志，便是你真正拥有一套运转流畅的功法。”
听到这话，白景玄品出味儿来了。
原来这位很二的二姐，竟然是传说中的三阶大修士！
年纪轻轻迈入传功境，堪称一代天骄。
他弱弱道：“二姐，有句话不知方不方便问，你当年在太虚幻境磨炼了多久？”
霍婉君嫣然一笑：“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七岁觉醒神通，代价不算大，小时候就差点连续施展九次，被我师父制止了。”
“师父先传我扎马、站桩等基本功，还有钩、挂、点、挑、剌、撩、劈等等基础剑术，以至于我家里人，认为我学了寻常的防身武功。”
“逢年过节，师父便叫我下山与家人团聚。那个时期我每年有两个月在家里，另外十个月都在山里修炼。”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基本功通过了师父考核，恩师讲了许多太虚幻境的注意事项，不久后我突破归虚境。”
“在太虚幻境打拼三年，我终于得到自己满意的功法。”
“十七岁那年，师父准我下山游历，寻找突破契机。”
“说来惭愧，一转眼就是四年，我至今还没摸到造物境的门槛。”
白景玄感觉二姐把他当自己人了，对他诉说了当年往事。
他问道：“那四阶造物境，又是怎样一种情况？”
霍婉君反问：“你听过说书人故事里的法器吗？”
白景玄眼睛一亮：“莫非是那种移山填海，斩妖降龙的仙家法宝？”
霍婉君笑道：“造物境，顾名思义，创造宝物。到了四境，修士以浑厚功力牵引天地灵气，可创造法器，也可制作灵符、丹药，还可以根据山川河流，研创出厉害法阵。”
说着，她拿起那柄短剑晃了晃：“此剑名为青玄，由玄铁打造而成，算不上仙家宝贝。一旦我迈入造物境，便可将青玄剑淬炼为法器飞剑，杀敌于百步之外。到那时候，我便是真正的剑修。”
白景玄听得心驰神往：“到时候二姐岂不是名满天下的剑仙？”
“并没有，剑修与剑仙，一字之差，天上地下。”
“剑仙者，可静坐室内，飞剑斩敌于十里开外。”
“当今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屈指可数。”
霍婉君说到这里，大眼睛里闪烁着强烈的憧憬。
与此同时，白景玄对自己的修行之路，也有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