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会晤
“不认识，大人”
“嗯”
保尔退出书房，关上房门，他镇定地径直走回自己的卧房，然后坐倒在沙发椅上。
整个背都湿透了，衬衫紧紧贴着。
诺德则在保尔离开后回身找到书架上的画册，然后从中取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凡妮莎的卖身契塞到了衣兜里。
今夜已过。
诺德这次回来不知道是在外面憋坏了，还是受气了，欲望出奇得重。
第二天早上，保尔刚让后厨将早饭呈上来，转眼已经看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仆在诺德的脚边不省人事。
不知道诺德从哪里弄来的。
保尔赶紧让人清理掉。
中午，阿方索派人把索多玛风情街的姑娘送来了诺德的宅邸。
冬日的午后，整个屋子都能够听到诺德的卧室里不断地传出女性撕心裂肺的哭喊。
待到房门打开，能够被完整抬出来的人也没几个。
到了下午，保尔已经开始适应诺德的状态，能够按捺住心里的不适和愤怒，他把下午茶搬进了书房。
似乎是对中午的生活比较满意，诺德罕见地没有对下午茶提出丝毫的意见，甚至还有一两句赞赏。
晚上阿方索又送来了一批。
这一天，诺德屋里消逝的生命，甚至比一座小型医院的重症室还要多。
若不是康斯坦丁有言在先，保尔已经想要冲进诺德的房间一刀捅进他的心脏。
度过漫长一夜，未眠的保尔终于等来了毛利小五郎上门。
仆人们将屋内的血腥气清洗干净，点上冷杉气息的香氛，使得屋内沁人心脾。
诺德脱下了他鲜红的睡袍，换上了会客的正装，在书房等待毛利小五郎的到来。
屋内陷入死寂。
门铃响！
房屋惊得像是吓了一跳，诺德、保尔和仆人们都看向了门外。
打开门，阿方索热络地寒暄，并侧身将身披大衣的毛利小五郎引入宅邸。
“诺德·阿弗”
诺德对这位大都会的同僚伸出手。
“毛利小五郎”
两人相握，然后共坐在客厅的茶几两侧。
并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一上来就对毛利小五郎和阿方索的矛盾进行谈论。
反而是先聊起了诺德的上司——军庭庭长克洛德在南部珊瑚区的演讲。
康斯坦丁夸赞了一番，诺德也谦虚地接了下来。
“听说你们马上还要去珊瑚区，有机会的话，我倒很想和你们一同前往”
诺德眼睛一亮：“欢迎之至”
若是有大都会总政厅的人在边上，纵然他们事实上没什么关系，但报纸这么一登，小报胡乱一说，克洛德摇身一变就会成为大都会总政厅钦点的市长人选。
那在与政敌的竞争中将会占领很大的先机。
诺德当然欢迎毛利小五郎一同前往，如果他愿意帮忙，阿方索就算交出去也没什么。
克洛德当上了市长，他们这批人都是跟着一块儿升天，四年内的金斯埃德尔就是他们说了算。
“哈哈哈哈，有机会会去的，但是我这次来金斯埃德尔也有任务，我最近要去一趟北部”
康斯坦丁嘴里迸出“北部”两个字，原本喜悦的诺德情绪转瞬一变，他仔细地瞧着对面这张脸。
“北部发生什么了？”
康斯坦丁佯装惊讶：“北部作为边境不是您上司的重要辖区么，有什么您不是比我清楚得多，我还得问您呢？”
诺德先笑了：“我还真不知道北部有什么，最近关注一直不在那里，而且那里很安定”
说罢，康斯坦丁呷了一口女仆呈来的咖啡，众人都在瞪着他。
他偏偏也不说。
众人就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喝咖啡。
直到康斯坦丁咂摸着嘴，又擦了擦，然后张口：“我听说那里有势力在倒卖人口”
言毕，阿方索转头看向了诺德，然后立刻反应不合适，又赶紧转回了头。
诺德心里的思绪也是万千：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证明对方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这是开始敲竹杠了。
诺德沉思半秒，笑了笑：“哈哈哈哈，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这件事我们也听闻了，而且已经派了专人前去调查”
“哦？”
康斯坦丁抬抬眉毛，接着说：“查得怎么样，能不能把信息和我共享一下，我也好快点上手，回去交差也方便些”
“暂时还是机密，但是阁下既然也要前往，那么就是我们的帮手，我替我的上司做主，您一路的费用由金斯埃德尔市政厅军庭报销”
“哈哈哈哈，您倒是爽快”
诺德一听，便觉得这件事就是谈成了。
康斯坦丁看了眼保尔，继续再提：
“我听说那里的人口贩卖已经好多年了，屡禁不止”
诺德笑道：“您听错了，只不过最近有一些传闻罢了，派人去一趟就好”
“派人把传播消息的人解决掉就好了是嘛？”
康斯坦丁话音一落，整个屋内陷入沉默，他又自己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
“这个玩笑可不兴开啊”
“我听说叫浮斯坦镇，是嘛”
又沉默了。
诺德看着康斯坦丁不知道对方还知道多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畜生把信息卖给了他，直到康斯坦丁逼问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诺德才张口：“浮斯坦镇确实比较乱，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
直接回绝，诺德倒是比阿方索硬气多一些。
“哦对，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在我离开金斯埃德尔之前，能够见一下您的长官克洛德庭长。”
“那是当然，这件事我待会儿立刻和庭长汇报，我一定尽快安排好”
康斯坦丁道着感谢，心里盘算着诺德身上还有多少的东西可挖。
诺德说着应该的，心里盘算毛利小五郎的要求有没有提完。
只要能够买通，最后把他那张假的契约当着毛利小五郎的面一撕，大家就算是一笑泯恩仇，之前和阿方索他们发生的不愉快就都一笔勾销了。
“我上个厕所”
“请便”
诺德看着仆人将毛利小五郎带向厕所，他脸上的笑意烟消云散，斜睨了一眼阿方索，小声说道。
“他为什么知道浮斯坦镇”
阿方索赶紧自证清白，他表示他从来没有和毛利小五郎私下接触过，这事情不可能是他和毛利小五郎说的，他也不知道是谁泄的密。
诺德听闻也不作声，看了一眼罗里特，遂又低头抿着咖啡。
直到毛利小五郎开门问道：“诺德阁下，洗手间怎么没有镜子啊”
诺德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忘记装了，我下午就让人装上”
“别的地方有吗？我的发型好像有点乱了，咱们市政厅的人在外面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得优雅”
谁会关心你的发型！
诺德继续笑：“我的房子里基本没有镜子，他会破坏我对整个屋子内部的艺术设计”
“哦哦，原来是艺术，哈哈哈，那在下确实不懂了，那算了吧”
说着，康斯坦丁又回到了座位上。
诺德看了“罗里特”一眼，保尔便从身后取出了一张带有魔法的契约。
“这是凡妮莎女士的契约，之前下属对您多有冒犯，是我的问题，我已经惩戒他们了，同时，为了表达诚意，我亲自把这个契约要了过来，给您销毁，您看是您来，还是我来”
康斯坦丁看着面前这张假契约，这张假契约甚至都不是真契约的假契约，是康斯坦丁伪造的那张假契约的假契约。
他笑看诺德，抬手让他请便。
“既然如此”
诺德拿过契约，转瞬间，那纸面上出现道道裂纹，然后碎成了粉末。
“好魔法”
康斯坦丁赞叹的同时，阿方索他们也跟着鼓掌。
诺德笑着摆摆手，但听得康斯坦丁话音一转：“我怎么感觉这个魔法，看着有点怪怪的”
“哈哈哈哈，说笑了，毛利小五郎阁下，我这个魔法不过是一些防身手段，都是上面统一学的，可能比起大都会那边不那么正统吧”
康斯坦丁坐正了，盯着诺德：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这个魔法看着有恶魔的气息啊”
阿方索放下了手，仆从们停止了工作，保尔也紧盯着诺德握紧的背后的拳头。
客厅第三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