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豪宅缺个女人
前有西域暗探萨姆尔和陈非的勾结,阴谋刚被李憕瓦解,又冒出个即将来长安传教的西域大德。
用传教的身份进入长安,是最常见的潜伏方式。
巨量的西域金币,还有陈非早就购置的十几处房产,这些一定和所谓的西域大德关系密切。
再加上来路不明的“凤女阁”,更让李憕头疼。
搞不好萨姆尔和陈非的勾结都算不上西域组织的真正目的,阴谋一环套一环,像个俄罗斯套娃一样,需要层层盘剥才能找出真相。
一连忙了数日,每天都在高强度下与人斗智斗勇,让李憕深感疲惫。
他和杜炳元悄然离开陈非的私宅,回住处的路上,斜靠着车厢酣睡起来。
…………
慎录司地宫。
李憕刚杀掉陈非,徐幽便把消息告知了萨姆尔的上线。
他还提出,李憕比陈非还要贪财,更容易利用,请求上级派新人和李憕接洽。
今日一早上级回复,命令萨姆尔撤出长安,指派专人接触李憕。
再过几天,放出萨姆尔在长安城外被抓的消息,这条暗线就算是结案了。
撕下面具恢复本来面目的徐幽长舒一口气:“总算回来了,再也不想给那些嫖客送菜了。”
几日没见,三人倍感轻松。
“徐大人,我从陈非那收缴了不少钱,大概有几千两。”
“这么多?”徐幽听完一挑眉毛,转头看向柳钦松,“怎么处理?”
柳钦松摇摇头,笑着撇嘴:“那就看李大官人如何处置了。”
虽说面前这两位在长安官场像黑白无常一样令人胆寒,李憕却十分放松。
“我想留几百两应急,玉堂府整天和官员打交道,实在不能没钱。”
“你全留下吧!”柳钦松淡然说道:“既然已经是长安的黑道头把交椅,就要符合你的身份。”
“就是,慎录司的经费还够用,以后你手头宽裕了再上交吧!”
李憕本来想和两人讨价还价,毕竟玉堂府这一摊子的经营需要钱。
没想到柳钦松和徐幽压根不想占他的便宜。
“昨晚搜查陈非的私宅,还有其他发现。”
他把西域金币和西域大德的情报如实禀报,柳、徐二人刚刚舒展的面容又紧绷起来。
徐幽早就掌握了这些信息,但当时整个慎录司的目光都盯着已经暴露身份的暗探,并没过多留意。
他亲自去了趟案卷房,拿来相关人员的资料,却发现记录下的内容不过寥寥数笔,并没有太大的价值。
“陈非还有个账本,上面详细记录了给官员行贿的细节。里面反复提到了一个叫做凤女阁的地方,徐大人可知道这是什么?”
“我知道,开在平康坊的一家珍宝阁,名头很响。”
“估计是个地下钱庄,陈非每次行贿之前,都要把钱换成金玉珠宝再送给官员。”
徐幽对这种收受贿赂的方式了如指掌。
一条价值两贯钱的珍珠项链,凤女阁以四十五贯的价钱卖给陈非。
官员拿到项链后,再把项链以四十贯的价格回收,其中十贯是以典当为名的现银,另外的三十贯拆成布帛、粮食、茶酒以及地契,分批次转送给官员的亲属。这样一来,行贿所用的脏钱被化整为零,慢慢洗成了干净钱。
能经营如此庞大的暗门生意,这个凤女阁的背景一定不一般。
徐幽又让人查找了凤女阁的案卷,可惜也不够详尽。
只知道凤女阁的老板名叫栾清,祖上就是长安的富商。栾清十几岁时就跟着家人去西域经商,在外游历多年后娶了个粟特女人,生有一女。十年前栾父在西域故去,他不得不带着妻女回到长安继承家业。
有本钱,会经商,祖居长安又有人脉。从案卷上看,他做地下钱庄的生意似乎没有太多疑点。
“李憕,你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柳钦松手里拿着一把桃核炭,蹲坐在茶炉边摆弄着炉火。
“说不上来,但那些西域金币肯定不是西域人给陈非的奖金,更像是活动经费。”李憕顿了顿,“两个月前,陈非买了十几处房产,我感觉和西域大德有关。”
“你的意思是,陈非用西域人给的经费,帮他们买房子当情报站?”
李憕点头,“让我去查吧!”
柳钦松虽然武艺高强,但生活中手脚出奇的笨。他摆弄了好久,蹭了一脸炭灰才点燃炉火,煮上了茶。
“你等会再走啊!尝尝我新买的茶!”
徐幽凑在炉火边烤着火,在平康坊潜伏了几天,被阴暗的小屋冻得浑身湿冷。
李憕瞄了一眼茶炉,嫌弃地说道:“柳大人,下次我给你带点好茶吧,你这哪是人喝的……”
这话深深刺痛了柳钦松的心,他看了看自己磨得发白的袖口,瞪着李憕:“下次让你把陈非的钱都交上来给我买茶喝!”
…………
穿过地道回了住处,李憕看见阿大找来马车,正在搬运行李。
李憕纳闷,除掉了陈非,顺利当上玉堂府的新任当家人,怎么连赌场旁边的破房子都不能住了。
“阿大,干什么呢?”
“你在杏花楼的事都传开了,牙行的人知道了你的身份,一大早就修缮好了房子,恭迎你入住呢!”阿大憨憨一笑。
杜炳元搬着装钱的木箱从屋里走出,嘴上说着:“今天一早,几个长安有名的黑道就来送名帖了,都是来拍马屁的。”
强烈的满足感笼罩了李憕,一阵暖意从心头涌上,灌满全身。
十天前,他还是个一文不名的小杂役,死在路边都没人多看一眼。
现在,长安城黑白两道听到李憕的名字,人人都要恭敬三分。
说到底,不过是别人把他和杨钊的名字捆绑在了一起,都知道玉堂府背后是杨钊的利益。
而杨钊的身后,是圣人的宠妃。
归根结底,让人胆寒的只是圣人二字。
…………
李憕的新宅就在长安城东北角的胜业坊,此时已焕然一新。
院子认真打扫过,角落的灰尘和苔藓被清理地干干净净,还多了条石子铺成的小径,直通起居小楼。
小楼虽只有二层,但房屋足有八间。李憕站在楼上的卧房里,推开窗子,视野宽阔得仿佛整个长安像一座沙盘一样摆在他面前。
这是拥有的感觉。
阿大在门外装卸车上的行李,杜炳元被他派了任务,从陈非的宅子里取出十贯钱。
刚刚在楼下只顾着欣赏自己的豪宅,没发现角落里有个穿着粗布衣,面庞明媚的少女正拿着抹布擦拭灶台。
李憕慢悠悠走下楼,踩在历经几十年还依然光亮的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像一段欢快的旋律。
他走到院子角落的厨房门口,倚在墙上问道:“白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白如月正认真擦洗灶台缝隙,被李憕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捂着胸口,看清是李憕后才冷静下来,嘟着粉润的嘴唇长吁一口气。
“你吓死我啦!”
李憕笑笑:“你怎么来了?”
“我老板乔迁新居,我当然要来表现一下咯!”
“那你什么时候走?”
白如月眼皮微垂,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划过。她调笑道:“老板,总要让我吃顿饭吧!”
“要不,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