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灵墟归山
呼延涂逃到了荒原之上，随后便隐匿了起来，而另一边灵墟跟随着魏延等人一路前往了玉门关，来到城墙下的时候，灵墟那苍白的面色之上闪过一丝笑意
玉门关是边关重镇，因此城内只有军士，并无普通百姓，看着忙而有序的城内状况，灵墟的眼中闪着光，人族当兴，只是笑容还未落下，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了怀中的大鹏身上，大鹏面色复杂的抬头看了一眼灵墟，随后微微振翅将滴落在自己身上的血液给抖在了彪的背上
表面无表情的跟在队伍的最后方，他当然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背上早就是斑驳一片，三天的路程，灵墟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但是还是时不时的就会吐出一口血，刚开始，彪还会微微抖落落在身上的血，但是当他第三十次抖动以后发现血液并没有如同以往那般被抖落下来以后他就放弃挣扎了
一次，此刻的彪的背上就有那么三四处地方早已被血迹凝痂了，感受着背上那两道萎靡的气息，彪只是默默地跟随在队伍之中，但是每当一口血吐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身旁的战马便会忍不住的战栗一下
队伍入了城后便分了开来，止戈军直接回自己驻军所，而魏延则跟在了灵墟身侧，李虎叫来了白良，随后挥散了身后的亲卫，便也跟在了灵墟身旁，就在城门口只剩三人的时候。两头四不像突兀的出现在了街道的远方，正踱步而来
看着两头缓慢走来的四不像，灵墟微微愣神，随后伸手拍了拍大鹏的脑袋开口说道：“鹏祖啊，这一次，我是真的能够自己回去了”
大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点点头就又有气无力的趴了下去，他的翅膀断了一根，如今右侧的翅膀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贴合着身体那日大战，大鹏挡下的那一击，终归是让这个不以防御著称的种族断掉了翅膀
四不像缓缓上前，随后雌性四不像微微歪头，那头上的角抵在了灵墟怀中的大鹏身上随后一丝青色的灵光没入大鹏身体，大鹏那已经变形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下一瞬彪一声怒啸传出，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刚欲发作的彪便被一旁的雄性四不像直接一蹄子踹在了脑袋上，那刚刚发出的虎啸也戛然而止，彪的身形一个踉跄向着侧边倒去，而彪背上的灵墟则是已经被雌四不像叼着衣领挂在了半空随后轻柔地将灵墟放下，亲昵的在灵墟的脸上蹭了一下随后便将角抵在灵墟的心口
下一刻灵墟的身体便被一阵青光包裹，而在光晕之中的灵墟气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另一边，彪被四不像一蹄子踩晕过去后向着一旁倒去，而在一旁的魏延则是往策马向右走了几步，随后下马拍了拍马头，放开缰绳让他自己先回驻地，轰隆一声沉闷的响声传出，彪安详的躺倒在地，而刚才被彪一声虎啸惊扰的城中将士与马匹则是已经安定下来，极个别受惊奔逃的马匹也被拦下重新送了回去
只不过，今夜的玉门关终归是要热闹些许
魏延伸手挼了挼已经躺在地上的彪的大脑袋，随后有些遗憾的对着李虎开口说道：“可惜这是长辈的代步，不然我定然打杀了给兄弟们换换口味”李虎刚想说啥，下一瞬，魏延便被四不像踹飞出去五六丈远
李虎咽了口唾沫，随后下意识的离四不像远了一些，而魏延则是出于本能，在四不像向他撅蹄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双手交叠护在胸前，但是落地后的魏延也陷入了昏迷
青色光华收敛，灵墟将手中的大鹏放在肩头随后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四不像额头，这时另一头四不像也渡步向前来到灵墟跟前，微微低头，灵墟将另一只手放在了这头四不像的额头，微微感慨，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灵墟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晶莹，李虎叫来人将晕倒在路旁的魏延架起送到一旁的营舍中休息，随后有些犹豫的上前几步，向着灵墟问道：“大先生，这边先安排您住下，您现在这里将养，待伤势回转后再启程可好？”
灵墟听到声音，微微点头拿下放在两头四不像头顶的手，对着李虎行礼作揖道：“麻烦将军了，我大抵是要在此地叨扰将军一段时日了”
李虎面色郑重，闪身让开了灵墟的行礼随后抱拳对着灵墟回礼道：“先生之大义，虎不敢忘，身后万万民亦如是”
两人简短的沟通后，灵墟看着倒在地上的彪，微微摇头苦笑对着雄四不像说道，等下你带他来见我，勿要让他再行扰民之举，四不像点头，随后口鼻中轻吐出丝丝缕缕烟气，就转头蹲在了彪的身侧
李虎在前引路，一路无话，而四不像则跟随在灵墟身侧，时不时的蹦跶两下，而城中之人见到李虎
而站在灵墟肩膀上的大鹏也早已飞落在了四不像的头顶之上，趴伏下来，恹恹的没有多少精神
灵墟在玉门关住下了，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登上墙头，看着荒原之上的大风吹过，卷起漫天黄沙，带来一株株奇特的梭草，日子一天天的过，大鹏一年间深入了数次荒原，但是每次都是带伤而回，始终没有找到呼延涂的踪迹
李虎站在城头看着身旁裹着大氅发丝之间已经染上银白的灵墟，不由得微微一叹，灵墟已经在玉门关待了大半年了，如今再有几天便是年尾，最近这段时间，灵墟登上墙头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而大鹏去往荒原的次数也愈发频繁了
一月前，灵墟去了一次荒原，三天前被大鹏带回，重伤濒死，今日荒原上的消息终于是传了回来，有容部灭族，在原来有容部的所在出现了一个三十丈的深坑，部族周围三里寸草不生焦黑一片
李虎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且灵墟回来之后就昏迷了，今日刚醒就裹着大氅上了城头，蹲在城墙之上的灵墟微微叹息随后对着李虎开口说道：“我要走了，再不走，我恐怕就要彻底的睡在这里了”
李虎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出口，“先生此去，可有斩获”灵墟微微摇头随后说道，“三十年内，无虞”大鹏如今体型始终保持在丈六大小，既是方便战斗，也是方便逃跑，毕竟，他的战力终究是比之荒原之上的一些大凶相去甚远
大鹏一瘸一拐的晃晃悠悠的上了城头，随后往李虎身后一站，蹲伏下来直接将李虎整个人都裹在了自己胸前厚实的羽毛之下，随后看着灵墟开口说道：“呼延涂此次断尾，恐怕短时间内是没有机会再次出现了，接下来，养好身体，我送你回山，顺带着去看看那家伙，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是还在地里躺着还是已经重新出来了”
李虎将脑袋伸出厚重的羽毛随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留个脑袋在外面，静静地看着离自己明明只有几尺距离却好似隔山隔海的灵墟
灵墟起身跳下城头，也往大鹏身上凑了凑，随后惬意的眯了眯眼开口：“我将新渊留在了魏延手中，只要这把新渊还在，那家伙便不会再次入关，待到我羽化，便让山上每十年派遣一两人登城吧，有些东西终究是要靠非凡之力的”
大鹏点头，随后忽的起身，直接就让靠在他身上的李虎一个后滚，躺在了地上，李虎也不恼起身后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对着灵墟躬身说道：“望先生，留年后”灵墟点头，随后推了一把大鹏，便下了城头
魏延看着刚刚出现在自己营地外的老人不由得咧嘴一笑随后小跑上前：“不知祖师有何吩咐？”
灵墟看了看魏延腰间的长剑，随后又看了看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微微一笑：“过了这个年岁，我就要回山了，此生你我缘止于此，我此来是为新渊，
渊，无名一脉掌权者之佩剑，然新渊不是，新渊乃无事山之掌律，望尔携新铸宏图，断异族之脊，扬人族之昌，拒敌以外”
魏延面色微沉，随后点头，这个汉子这一刻心情低落，老人的话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再见时的重伤濒死，如今的垂垂老矣，谁又能想到这是在不到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啊
今年的玉门关烟火气比往年更足，因为周边民众被邀请到了城中共度新年，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内灯火的灵墟那张苍白的面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真心地笑容，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啊
今夜的神州格外热闹，今夜的荒原同样热闹，但是一边是喜气洋洋，一边却是动乱伊始，乌兰山下，忽颜赞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火光冲天，宵小之辈岂敢触怒天威，明灭的火光映衬的忽颜赞的面色狰狞可怖，但是忽颜赞身后的将士们却看着前方不远处那时不时还要往火场外面奔逃的人眼中闪过丝丝快意
这一年终于在天亮之时落下帷幕，灵墟骑乘着大彪出了玉门关，向着无事山而去，此去经年，再无归期，大鹏盘旋在高天之上静静地跟随着缓步归家的灵墟，这一路会很慢
魏延看着已经消失在天际的灵墟，微微叹息，随后转身回到了玉门关内：“割草，壮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