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惊变
在那日闫照甲来过金楼之后，整个龙门县就陷入到一片诡异的气氛中。
外表看起来一切如旧，但来金楼消遣的豪客明显少了许多，显然是不想卷入闫照甲和金楼的冲突中去。
白九几乎将金楼的闲余人手全部撒了出去，但武田惣角却仿佛从龙门消失了一般，不见半点痕迹。
甚至陈砚利用传承之物之间的感应，也只能感应到他人还在龙门，具体位置却仿佛被人刻意模糊化了。
比阿善师更加年轻，更加强大的武田惣角，身具两卷司命帛书，似乎真的从其中感悟到了一些不属于凡俗的东西。
阿善师这些时日，则是一直待在金楼五楼，锁住最后的生机，静待强敌登门。
陈砚则争分夺秒的吸收着阿善师传授给他的武学经验，大部分时间也都将自己关在房内。
他的面前安静的摆放着三卷司命帛书，旁边是白九费尽心思为他寻来的兵刃，终于赶在大战前为他送了过来。
三卷帛书放在一起，陈砚的视线中再次出现微弱的金光，金光在空中衍化，逐渐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最初的那股眩晕感随之而去，陈砚看向这些文字，觉得这些文字似乎隐含着某种道理。
他闭上眼睛仔细参悟，脑海里仿佛有无数念头闪过，但是每当他要抓住时，总会突然从他脑子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像一本书，只差临门一脚你已经能够读懂全部的内容，可是当你准备翻开下一页时，这本书又突然合上了，阻碍了你继续观看下去。
陈砚明白或许是因为之前拒绝了猼訑传承之力，所以领悟不到帛书真意，无法窥探其中真正的秘密。
当初接受阿善师手中的两卷帛书后，金箔上关于五羊传承的图案，又多了两只羊头神灵。
‘符禺之水，北流于渭。其兽葱聋，如羊赤鬣。’
‘敖岸之山，白鹿四角。名曰夫诸，见则大水。’
葱聋和夫诸两只羊头神灵的权柄，同样处于封印状态。
陈砚深吸一口气，平复激荡的心绪，睁开双目后，他望着眼前的帛书，眼神重新变得清澈。
阿善师前车之鉴，让他知晓了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实。
就算他可以借助司命帛书达到更高的境界，但前路断绝，到时候为了获得更高的力量，或许就要做出一些违心的事情。
他可没有忘掉，在之前利用金箔的能力窥探阿善师和武田惣角过去经历时，突破丹劲的经历伴随着都是血海漂橹，尸横遍野的屠杀。
二人突破丹劲的方式，更像是一种献祭，献祭生命取悦五羊真灵，获得恩赐。
他有喰仙的天赋，最正确的路应该是击杀司命帛书中封印的五羊真灵，吸收异种寿元推演武学。
只不过，阿善师现在还活着，他实在不好动他的帛书。
他重新将三卷帛书收回盒子中，拿出阿善师给他的武当丹派剑术细细揣摩起来。
道家内丹术的渊源，可追溯至秦汉之际，至隋唐时期日益兴盛起来，到了宋金以后，发展成两大派，即以张紫阳为代表的南宗及以王重阳为代表的北宗。南宗修炼主“先命后性”，北宗修炼主“先性后命”，丹法日趋完整细密。
武当派始祖张三丰，虽出身北宗传人，而丹法却承接南宗，融会贯通，且具特色，主张性命双修，三教同流。
按此卷书上所述，张三丰创武当剑时曾以九字为序，立武当剑九字九派。九字者，乃“字、柱、极、符、鉴、七、釜、筹、丹”九字是也。
并将九派分为三乘，前三字为上乘，乃偃月神术。中三字为中乘，乃匕首飞术。后三字为下乘，乃长剑舞术。
按照阿善师所说，他那位大敌所习，不过是下三乘的剑术，却已当世罕有敌手。
当年的阿善师也是仗着军伍之力困住那人，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击杀对手。
可惜研究这剑谱数十年，却发现下三乘剑术无愧当世顶尖剑术，而卷书中所描绘的中乘飞匕之术，上乘偃月神术皆是神乎其神，根本不是凡间可以修行之术。
最后只能归于此剑术为张三丰当年臆想。
传授给陈砚也是希望他研习一番下三乘的剑术，却不想此卷书真正吸引陈砚注意的，不是剑术，反而是那符、鉴、七的中乘飞术。
在拒绝五羊帛书中的传承之力，莫名被所谓的‘申’注视，觉醒了血脉之后，他确实感受到了一些与之前不同的状况。
灵觉更加敏锐了，对于危机的感应愈发精准，与人相处时，甚至可以感知到对方微弱的情绪波动，并借此判断对方说话真假。
这一切的源头，就来自于那达到觉醒程度的心觉。
这些时日，他时常感到大脑精神异常活跃，甚至有着要冲破脑组织的错觉，经历过的一切大小事由，不分大小都能清楚的记在脑中。
这种症状和后世他知晓的一种名为超忆症的病症极为类似，伴随着他感知的极度增强，他隐隐觉得觉醒后的心觉，应该是一种和精神有关的能力。
为了疏解大脑最近越来越强横的精神力，他不得不将目光投向了武当丹派剑术中所记载的匕首飞术。
不是暗器之术，而是类似古传奇文献中记载的飞剑之术，或者说是御剑术。
当他开始研习这本武当丹派剑术时，金箔竟然再次展现神异，将这本书籍的内容自动记录其中，并且再次生成了一副画卷。
陈砚将意识投入到画卷中时，赫然发现原本晦涩难明的功法，竟然被金箔解析出了更加直白简单的修炼之法。
更让他惊奇的时，经过金箔修改之后，真的生成了一门全新的武当丹派剑术。
陈砚恍然，古时门派最核心的修炼秘法，为了防止秘籍被别有用心之辈盗取，往往会在秘籍之中加入或者删除某些关键字眼，唯有掌握了修行的密码，才能得到完整的秘籍。
阿善师得到的这武当丹派剑术，竟然就属于这种秘籍，所以才修行了几十年，都无法窥破其中的奥秘。
如今这门剑术，竟然在金箔帮助下，补全了功法，成为了一本真正可以修行丹剑之术的秘法。
修行数日，虽然尚未触摸飞匕术的门槛，连最轻的帛书都无法催动，却让原本快要崩溃的精神力意外的宣泄了一部分出去，免去了头疼之苦。
【消耗异种寿元，推演武当丹派剑术】
【你修炼正统道家剑术，第一年，招式演练纯属，武当丹派剑术入门】
【你对此剑法来了修行兴趣，苦练不辍，却苦于剑道天赋不佳，第十九年才将剑术修炼至小成境界】
【你天生虎骨，横炼拳法修行天赋极佳，但在剑道天赋上实在是不开窍，修炼第二十五年，剑法依然小成，无有寸进】
【你天性执着，即便如此也日日炼剑不辍，每日除剑之外再无旁骛，诚于剑，专于剑，极于剑，终于在第五十五年，将武当丹派剑术修炼至大成】
【可使用异种寿元一年】
睁开眼睛的陈砚，看着修行五十多年才将这么剑法练成，也忍不住为自己的剑道天赋汗颜。
好在这门剑法修炼至大成境界，困扰他的精神异力问题，终于彻底解决了。
陡然间，陈砚耳朵一动，听到不远处的楼层传来白九压抑的怒吼声，心中一惊，人影一闪，已是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掠去。
那里是阿善师的房间。
等他赶到时，就看到阿善师房门大开，平叔也从另外一处角落赶了过来。
“小砚，发生了什么？”人尚未停稳，平叔就开口问道。
看着洞开的房门，陈砚心中闪过一股不详的感觉，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二人一同踏入房内，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人心中一沉。
阿善师还是平日修行时的模样，闭目盘坐在床榻之上，面色红润，嘴角带着笑容。
白九却是跪在一旁的地上，神情悲痛中带着不可置信。
陈砚大惊，连忙上前几步，顾不上白九，冲至阿善师面前。
越是靠近阿善师，陈砚的神色就越显得哀伤，因为在他的感知中，他已经听不到阿善师的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