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剑术
当初陈砚接触五羊传承时，司命帛书曾经传出过一股意念，只要陈砚愿意，就可以让他修为暴增，轻松的突破化劲，到达抱丹境。
在被陈砚拒绝之后，他就再也未听到过类似的意识，却也足以让他下意识对司命帛书警惕起来。
在见识到了莫红袖那诡异的手段后，他并不会如当初的武田惣角和阿善师一样，将一切归结于神灵恩赐。
可惜当初的阿善师和如今的武田惣角，都沉醉于突破丹劲的成就感中，无法正视自身，只想着寻找更多的传承，一步登天。
阿善师数十年苦苦突破却未果，也是在见到陈砚身具传承之物，却并未一步踏入丹劲，加上生命快终结时放下心中执念，才隐隐感悟自己当年的武道之路，走错了。
可以借助传承，却不能依赖传承。
一步错，终生错。
可惜，即使陈砚得到完整的山术传承，对这次的争斗依然帮助不大。
武田惣角虽然不是完整的抱丹境，但即使如此，抱丹强者的威能，亦不是陈砚一个化劲武者可以对抗的。
即使加上白九和金楼所有人，亦不行。
这一场战斗的胜负，取决于两位抱丹者之间的对决。
“善师若是不愿传承落入霓虹人手中，大可带着传承遁入内陆，金楼之危自然可解。”
陈砚想了想，有些违心的说道。
阿善师又是咳嗽几声，半晌后才停下，笑了笑：“老头子自己的麻烦，怎么能留给后人。”
陈砚的眼神中闪过微不可查的关切之色，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阿善师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了。
抱丹境的武者，对于自身气血的掌控，早已达到收发由心的程度，更不会被病痛折磨。
或许，那日武田惣角也看出了什么，所以这些时日才按兵不动。
再耗下去，阿善师的精力只会一日不如一日。
似乎知道陈砚心中所想，阿善师摆了摆手，说道：“我已让小九派人去查霓虹人的下落，总之，我会在死之前，为你和小九解决这桩麻烦。”
想了想，他从怀中拿出一物，正是黄龙观中所藏的那两卷司命帛书。
“为防万一，这两卷帛书，先由你替我保管吧。”
陈砚没有接过帛书，而是反问道：“为何不交给九哥保管？”
阿善师摇了摇头：“我已交代过他，此事过后，解散金楼，远离这是非之地。小九先天有缺，此物落在他手中，是祸非福。”
三十年前，他收留孤儿的白九，也是因为看中他的武道天赋。在他悉心教导下，白九也不负所望，成为化劲宗师。
但，或许是腿部残缺，又或许是从小看着阿善师的成就，反而给白九潜意识造成压力，导致他的的成就仅显于此，再无寸进。
“善师你的实力，加上我和九哥、平叔，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吧？”想起金楼中有些神秘的平叔，陈砚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他怀疑，平时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平叔，也是一位宗师级别的存在。
毕竟相比白九，平叔才是跟着阿善师最久的人。
“不要小看了任何一位丹劲，哪怕他是靠着外力进阶的。”阿善师胖胖的脸笑起来显得格外亲和，“准确的来说，我和那个霓虹人，只是半步丹劲而已。真的很想知道，古时候那些靠自身突破抱丹的先贤，又是如何做到的。”
他看着陈砚，说道：“凝聚金丹绝对一朝一夕之功，虽然你有我传授你的功法，但乐观点估计，靠你自己抱丹成功的概率，大概不会超过两成。”
陈砚点点头：“两成，也足够冒险一试了。”
阿善师闻言哈哈一笑：“说的好，世间哪有绝对十全把握的事。我就是当初成丹太顺，瞻前顾后，妄想着再次得仙人赐法。想来也是因为如此，让仙人弃我而去吧。”
他的语气轻松，虽有落寞，却无遗憾。
毕竟，他在陈砚身上，看到了‘武道’的延续，自己未竟的梦想，或许可以在陈砚身上实现。
这一刻，他仿佛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过来，又回到了当初在虎门，和林则徐对抗洋人，振奋国力，大块人心！
“这几日，你若有什么修行上不懂的，尽可来问我，老朽能够教给你的，也就是一些经验了。”
陈砚犹豫片刻，还是伸过手接下了那两卷帛书。
陈砚低头望去，意外看到帛书之下，还有着一卷以金丝绣成的布卷。
打开一看，上面竟然以银线绣着文字。
“武当丹派剑术？”陈砚定睛望去，微微有些吃惊。
传闻中，武当丹派剑术乃是明初张三丰所创之内丹剑术，向来为武当不传之绝秘，怎地阿善师手中竟然有一份传承。
“这是我四十年前在大成国起事时，在战场上击杀一名大敌，从其身上得到的功法。”阿善师说道：“剑法固然为一绝，但最后的丹道至理才是真正的精华。”
“可惜我天资愚钝，四十年来碌碌，这门剑术传给你，或许有朝一日，你可以悟出其中的精要也未为可知。”
就在陈砚惊奇时，楼下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
陈砚和阿善师对视了一眼，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来到走廊上，探身朝下望去，却见一楼已是站满了清兵，为首的正是龙门县的武备外委千总闫照甲。
“闫大人，大驾光临金楼，白九有失远迎。”白九已是出现在楼下，看出闫照甲似乎来者不善，上前抱拳打了个招呼。
闫照甲却看也不看他，自顾自的抬头打量着金楼的装饰，半晌后嘴里才啧啧几声，冷嗖嗖的说了句：“楼里的闲杂人等，一律给本官清理出去。”
他手下的清兵顿时冲入楼中，凶神恶煞的将在楼中消遣的玩客轰了出去，一时间整个金楼鸡飞狗跳，打砸声一片。
白九见状顿时脸色一沉：“闫照甲，过分了吧？”
闫照甲摆明了车马，来者不善，白九也就不再给他面子。
闫照甲轻蔑的看了白九一眼，等金楼的人大半被赶出，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有人举报，金楼中藏有朝廷通缉的逆贼，本官负责龙门武备一职，自然要肃清宵小。怎么，白管事是要拦我吗？”
这时，平叔又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白九身后，神色阴冷的盯着闫照甲，一言不发。
白九同样神色不善的盯着闫照甲。
闫照甲平日没少与金楼打交道，金银财货白九也没少供奉，没想到这家伙就是个白眼狼。此举分明是受人指使，翻脸比翻书还快。
而整个龙门，能压着一营守备如此做的，除了威格兰人就只有霓虹人了。
“逆贼？我金楼向来做的堂堂正正的生意，这个名头可不敢担，还是还给闫大人你吧。”
白九冷冷说道。
三日前陈砚接到那对母子之后，白九就已经安排将人连同韩湘子一并转移了，此刻他还真不担心闫照甲搜查。
不过他也清楚，闫照甲既然来了，说明他幕后的人，已经要对金楼出手了。
能不能查出逆贼，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金楼外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是一脸惊诧的表情。
金楼屹立龙门十年，黑白两道通吃，白九更是声名赫赫，什么时候敢有人把脚踩在他脸上了。
也有人隐隐预感，今日过后，龙门县的天说不定就要变一变了。
“有没有逆贼，不是你们说了算的。来人，给我查。”闫照甲却铁了心要撕破脸，大手一挥。
白九上前一步，拦在他的身前，眼神犀利地问道：“闫照甲，真要将事情做绝？”
要搜查金楼，就得连五楼也一并搜查。
自金楼成立以来，还没有人在不得到白九的允许下，踏上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