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冷洲
“哈，真冷。”
于言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望着车站外雪白的大地。
如今已是耀月，正是中部和南方天气炎热的时候，位于北部的冷洲一如其名冷得让于言都能看清哈出的雾气。
莎兰也在一旁裹紧了厚实的外套，倒是丽贝卡比较从容。
“丽贝卡，你不冷吗？”
丽贝卡扶了下盖着短发的帽子，语气局促地说：“冷洲是老家。”
这是个不爱说话的姑娘。
于言笑着提起行李箱，瞧见了此地分局派来的信差。
“那可好，你得领我和莎兰到处去逛逛。”
莎兰兴奋地附和：“太好了，我想吃冷洲有名的冰卷鱼。”
丽贝卡疑惑地看着莎兰：“冰卷鱼，我没有听说过诶？”
脸颊通红，莎兰愤愤道：“保罗这个家伙骗我。”
“哈哈，我们快走吧，别让分局的同事久等了。”
在班德拖着沉重箱子跟着苏菲娜，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班德？”
苏菲娜坐上了家族派来的车辆，不耐烦地喊了声男友。
“来了，苏菲娜。”
于言坐进分局的车，透过车窗看向班德上了的汽车。
“局长，可以出发了吗？约瑟夫分局长特意为您安排了晚宴。”
于言收回了视线，打量着驾驶座上年轻的男子，通过身上浅蓝色的制度可以确认是位信使。
“你叫什么名字？”
“库尔西·贝克。”
“出发吧，库尔西，你听说过乌土镇的女宅吗？”
库尔西露出思索的神色，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您说的应该是关于米切尔家族的那个故事，局长，不过那就是个故事。
我们雇佣过猎魔人对米切尔家族进行过调查，没发现他们跟任何异常事件有关联，这只是镇上人对于他们家族财富过于嫉妒所散播的谣言。”
莎兰疑惑地问：“猎魔人？”
库尔西降低了车速，车辆在拐过一个弯后进入了泥泞的窄路。
“在冷洲这些文明世界的边缘，妖魔以及各种古怪的事情不少，因而有许多猎人都有关于如何狩猎某种妖魔鬼怪的特殊知识。
这些猎人把知识传承了下去，他们的后代就被称为猎魔人。
猎魔人在处理异常事件上是很厉害的合作伙伴，我们一直在和他们合作，虽然这些家伙很贪婪，有时又不受规矩。”
一个剧烈的颠簸，车辆驶过山坡，于言看到了一栋两层的独栋别墅出现了。
邮局乌土镇分局。
笔直的苍木环绕着这栋别墅，这种有着乌黑树干的高大树木如同一把利剑，剑尖直插冻土之中，唯有树冠处零星横生着带着针叶的树枝。
于言刚一下车就看到一个类似苍木的男人，白发以及硬朗的脸庞和深陷的眼窝显示着这位的身份，典型的冷族战士约瑟夫。
“局长。”
“约瑟夫。”
于言和这位硬汉握着手，两人僵持着手劲。
库尔西颇感兴趣地看着这一幕，这是乌土镇分局的传统，虽然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一幕了。
莎兰疑惑地看着两人的比拼，拍了拍一旁的贝丽卡。
库尔西这时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银钞，在两位女士面前挥了挥。
“嘿，要不要按我们这里的习俗，赌一赌谁能赢？”
莎兰还没有开口，丽贝卡果断地取出了一张：“我赌局长。”
莎兰犹豫了会，也拿出了一张。
“局长。”
库尔西收起两人的，连同自己的一起压在一块石头下面。
“老头，我的晚餐靠你了。”
约瑟夫硬朗的脸庞出现了僵硬，最后在库尔西几乎哭喊的声音里松了手。
“不。”
库尔西大叫了起来。
这时，约瑟夫冷漠地从石头下拿出三张银钞，又补上一张平分给了两位女士。
“局长，你的力量足以带领我们，乌土镇分局全员听从您的命令。”
库尔西也立刻致敬：“局长。”
于言看了眼安静的独栋两层别墅，有所预料道：“分局目前就你们两人？”
约瑟夫说：“自十五年前总局最后一次外域远征后，分局的邮差骨干都被抽调至远征队。
之后邮局陷入停摆，北方出现妖魔夜现象，剩下的邮差和信差基本牺牲在这次平息妖魔夜的作战中，
五年前分局完全失去了来自灰域的异石供给，邮件业务也被乌土镇的驻军以联邦名义接管。
目前分局共有三名成员，由我以分局信差长的名义代理分局长，库尔西是两年前加入的信使，还有一名姑娘伊芙担任分局接待员。”
寒风自苍木林间呼啸而过，于言觉得这风刮在脸上格外得冷。
于言沉默了些许，说：“我们先进屋坐吧。”
别墅里，长桌旁一位姑娘正在端菜，大多是林地里狩猎的野味，一盘青菜郑重地摆在了主座前。
在北地菜比肉贵，于言推着约瑟夫的肩膀，按在了主桌的位置。
莎兰和贝丽卡走到伊芙的身边，帮忙摆弄着菜碟和酒杯。
于言拉着库尔西和伊芙的手在椅子上坐下，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坐着，今天我们来做事。”
库尔西看了看沉默的约瑟夫，连忙又想站起来，结果被于言一把按住。
“坐好。”
于言看向伊芙，说：“我嗅到厨房的味了，是不是还有菜没弄？”
伊芙点点头，想要起身。
于言连连摆手，笑道：“正好，这个交给我展示厨艺。”
约瑟夫看向于言走进厨房的背影，端起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餐，主客尽兴。
星光铺满了银色的大地，于言和约瑟夫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
“这些年，你们不容易。”
约瑟夫看向于言的侧脸，口袋里那封辞职信默默揉成了一团，塞进了更里面。
“近几年来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开着车去乡下听村民的抱怨，了解有没有妖魔事件，然后把分局里值钱的东西卖了做妖魔赏金。
这栋楼是乌土镇分局最后值钱的老物件了，局长，这是我的失职。”
于言拿起烈酒，说：“失职？你约瑟夫要是算失职，这局里就没有尽职的邮差了。”
约瑟夫和于言一起喝了一口，语气有些苦涩地说：“自从局里断了联系，我们也没有邮差了，我还是个信差。”
于言笑了笑：“我这次来就是在这里重建邮差体系的，约瑟夫，你想不想跟我一起送信？你今后会是乌土镇第一位新邮差。”
送信，算是邮局的黑话，也就是处理妖魔事件的意思。
“局里已经恢复了邮差的选拔仪式？”
“嗯，快了，匠师就隐居在这一代，找到他我们就能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