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破阵子
陈秋安今日依旧带兵兵临城下，围困洛阳城。
大军整理整齐，本来一万多人有了昨天的大胜，已经是士气大涨——
特别是黄元吉。
黄元吉今天非常开心，和大家一样——
跟着齐王，昨天炸的那么狠，今天又能再建功业，怎么能不开心呢？
“今日准备立什么功？”黄元吉大声问道。
少年郎的心思总是飞扬的，同一编制的士兵们并排行进，总要说些什么。
黄元吉的目光落在了一个手持火绳枪的士兵身上。
他的眼睛一亮，走过去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兄弟，今日借你的火绳枪一用如何？我也想弄点功劳啊。”
那士兵笑着摇了摇头，“黄大哥，今日恐怕不行，齐王有令，今日不让我们带火绳枪。”
黄元吉一愣，疑惑地问道，“那今日要干嘛？没有火绳枪，怎么立功？”
他面前那士兵突然恭敬行礼，“齐王殿下！”
黄元吉猛地转头，却看到一个白衣身影走了过来：
那白衣身影拍着黄元吉的肩膀，笑着说，“黄元吉，今日我带你立不世之功！”
“还记得吗？我答应了你，要带你冲锋的。”
黄元吉这才反应过来，今日齐王要攻城！
他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今日就能破城么？”
“殿下，别穿白衣服，巷战里面，会出事。”
陈秋安耸了耸肩，“无妨。”
“本王乃是天家子孙，到哪里都要讲排场，吸引的敌军多了，排场才大，以后吹出去的牛逼才响！”
黄元吉哈哈大笑。
他们终于站在城下。
陈秋安看着城墙上，正准备叫骂，却见一队胡兵押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出。
陈秋安面色一冷。
那老者虽然衣衫褴褛，身上满是血迹，却依旧能感受到何谓之“风骨”。
他一经出现，便是引得无数窃窃私语声：
“那老者是谁，怎还活着？身上的伤口好重，定是在安禄山这里吃了不少苦头吧。”
“那是颜杲卿，颜昕，常山太守！他死守常山到了最后一刻，未曾想到居然还活着。”
“看那样子，颜太守，唉……我恨不得生吃了安禄山！”
陈秋安扭头望去，只见颜真卿正咬牙切齿。
城墙上，有些不熟练的汉语响起：
“此乃唐叛臣颜杲卿。”
“他一见了我们陛下，就想要投降，为陛下不喜。”
“我们的陛下非常乐意帮助大唐清理门户，所以今天准备活剐这个左右横跳的叛徒！”
“三日之内，慢慢剐死。”
颜真卿的手上青筋暴起。
看到了颜杲卿身上的伤痕累累，任谁都能听出来，那是想要让颜杲卿不得好死，还没个好名声。
陈秋安看着城上，那些民兵手里拿着刀，却犹豫着要不要下手。
看着身旁的颜真卿虽然暴怒，但是却知道大局为重，没有动手，只是强忍愤怒。
陈秋安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道：
“颜杲卿是大唐名臣，对你们而言，不过是个常山太守。”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城墙上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不值一提。”
“真的要杀颜杲卿吗？大势已去，你们还看不明白吗？”陈秋安的声音柔和，却直击人心，“归顺吧。”
“若是杀了颜杲卿，你们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城墙上的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犹豫和动摇。
颜真卿以眼神示意陈秋安，眼神中有些犹豫，陈秋安小声回复：“怎么可能？”
“这些都是胡人，上午在欲穷镜里，你也看到了他们的残暴之举，我还能让他们活？”
“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他安抚好颜真卿，再次抬头道：
“安禄山残暴，你们深知，何苦追随？”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与理解，“放下刀，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你们别告诉我你们不想要杀安禄山。”
“你们跟着安禄山，没看到那些人都被安禄山随时杀了吗？”
“我承诺，只要你们没有在屠城里伤人的，都可以留一条活命。”
“不过，互相检举，若有隐瞒，流放岭南！”
和陈秋安想象中的不同，没有什么“他的话如同炸雷一般惊起了城头的讨论”，也没有什么大讨论之类的。
城墙上，只是少许人互相对视一眼。
几个胡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放倒——
至少齐王法度严明，大家死都死个明白。
陈秋安：？
“这应该就是那个【振奋人心】的词条的作用吧？”
他以前学过公众心理学，这种随时都会死的高压环境下，确实可能会决策比较果断一些。
“开城门，进城！”
颜真卿抬头看着颜杲卿，陈秋安看着他，笑道：“你可以选择兄弟团圆。”
“也可以选择跟我一起去杀了安禄山，为你的侄子报仇！”
说罢，他便带头冲去。
一袭白衣冲在阵前，好像前方没有阻碍，他也没有什么齐王的身份，就只是单纯想要杀敌。
身后，是万军追随。
……
“安禄山当真是残暴地有些过分了，外城百姓，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
他当然知道外城的百姓有些分明就是兵，这看体型就能看出来。
可这些兵甚至都没有反抗，甚至还有要加入他的。
“那穿白袍的是谁？”
“齐王！是我们的齐王殿下！”
“那就是那个齐王殿下？胆子这么大，白袍军首冲锋？”
“是啊！他说他要做破阵子！”
黄元吉兴奋地给每一个跟上来的人介绍，“走走走，我们杀了安禄山，我们立天功！”
“然后我要带我娘亲去长安，吃好多好多好东西，喝好酒。”
……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惊慌：“陛下，大事不好，打起来了！”
安禄山大惊，他猛地站起身来，脸上的肥肉因为惊恐而颤抖：
“什么？怎么可能？那竖子不是还在城外吗？”
“陛下，城墙上的士兵们已经纷纷归顺，李唐的军队已经进城了！”
侍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安禄山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狗日的，竞敢背叛我！”
他急忙穿上衣服，朝着华清宫的密道跑去。
肥胖的身躯很难在华清宫的密道里走太远，但只有他和达奚珣知道华清宫有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