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妹妹的遗嘱有问题？
高素颜看向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的柳仙儿：“再拿一根。”
“两根！我也要！”楚宇宙说。
楚九辞看着剥好的粉红色棒棒糖，迟疑了一下，没接：“我不需要！”
高素颜把粉红色棒棒糖放进嘴里舔了一下又拿出来：“那我们开始，两件事，一件，楚月，就是你妹妹的死，一件万贯家财。可以先详细说说你妹妹与万贯家财的关系吗？”
“万贯家财是楚洵的。楚洵是我们的爷爷，就是那个很著名的大收藏家。楚洵他，”楚九辞停顿了一下，说，“据说他很风流，我爸说我奶奶是被气死的，那会儿我爸才二十岁，他与我爷爷决裂，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过楚家。十二年前，”楚九辞又停顿了一下，手握成拳，看向窗外，声音里多了一些沙哑，“十二年前，我中考结束的第二天早上，爸爸和妈妈说带我和妹妹去一个有些远的村子跑地皮捡漏，他说那个村子他没有去过，也许能收到些好东西。我爸爸虽然和楚洵决裂了，可骨子里他还是喜欢收藏。当然，当时的我，也喜欢。”
一开口就说起十二年前的事，是故意还是诚意？高素颜见楚九辞停顿不语了，开口问：“是骑自行车去的吗？”
楚九辞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高素颜，声音里带了哀痛：“没有！是我爸开的车，在一个山道的拐弯处被一辆大货车撞了！”
高素颜手中的笔掉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开口，声音有些哑，“然后呢？”
楚九辞弯腰，捡起笔，放到她手里，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挣扎，她不松开，问：“然后呢？”
楚九辞低头，看着那紧紧握住自己的纤细的手，声音沙哑而坚定，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当时我妈妈和妹妹在后排，我妈妈在驾驶座后方，她和我爸，还有我妹妹当场就昏迷了，我记得当时后车窗玻璃瞬间碎裂，砸在了我妈妈和妹妹的脸上，都是血……我爸的手机被甩在了我的脚下，但我的胳膊被车门卡住了，怎么也够不着手机。我爸爸后来醒了，但是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他告诉我，我爷爷是楚洵，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大收藏家楚洵，他说他后悔了，后悔没能回去一趟看爷爷！他让我如果活着替他去看一看……
那天，真的是过得好慢啊！到了天黑的时候都再没有一辆车经过，我爸后来又……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只有我一个人……后来，我也哭着睡着了！”
“九哥！你太可怜了！你以前怎么都不说这些细节？”楚宇宙呜呜哭起来。
柳仙儿拿出纸巾嫌弃地递给他，顺便自己也抽了一张，擦了擦眼。
高素颜看见有泪滴在自己的手背上，一滴一滴，不间断……那是自己的泪。她抬眼，只看见低着头的男人，看似平静的面容，是因为眼泪在十五岁的那一天流干了吗？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等我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小诊所，救我的人……说是我爸的同学。他先一步带走了我，然后通知了我爷爷，我父母当时已经死了，我妹妹昏迷，后来被我爷爷救走了。救我的人说人要知恩图报，我必须跟他十五年。”
高素颜：“他……”她想问，他是谁？又觉得楚九辞不会说。“也就是说，你还必须跟他三年？有生命危险吗？他会让你做违法乱纪的事吗？”
楚九辞终于抬头，看向她，眼前女子因为流眼泪，眼睛鼻子都红红的，总是垂在身前的麻花辫都被她晃到了胳膊上……他曾经给人写过情书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冒冒失失又调皮的小姑娘变成了聪明胆大又正直的素面女侠了！
“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放心！”楚九辞说，“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个学习棒懂是非的人，长大了更是如此~！”
高素颜眨了眨眼：这自夸的本事，十二年过去，还是没变啊！那是不是，人的心也没变？
楚宇宙有些心虚地看向窗外：不违法乱纪是真的！但生命危险随时有啊！这么多年，多少次了！
高素颜的手松了松，假装不经意地离开了楚九辞的手。
楚九辞的另一只手摸了摸那曾被握住的手背，“我继续说。宇宙，把东西拿过来！”
楚宇宙打开他一直随手提的包，将一叠文件放在了楚九辞面前的桌子上。
楚九辞将文件往高素颜那边动了动：“这是两份遗嘱，一份是我爷爷楚洵在七年前立的，他死后他的所有财产由我妹妹继承。一份是我妹妹两年前立的，她一旦有意外，她的所有财产由楚……就是我继承。”
高素颜将两份文件翻了翻，各种公证的公章手续都齐全，“这遗嘱，有问题？”
楚九辞：“表面看没问题。”
高素颜：“那你直接说有问题的部分。”
楚九辞无奈看她一眼：小时候的急脾气还是没改！“我爷爷知道我还活着，但我妹妹并不知道我还活着。我曾经在国外和爷爷见过一面，我和爷爷说好了，财产都留给我妹妹。所以后来他才立了遗嘱。”
“你为什么不让你爷爷告诉你妹妹你还活着？”高素颜问。
楚九辞沉默了一分钟后说：“我觉得当年我父母的车祸有问题，我和爷爷一直在查，但没有什么进展。让外界以为楚家老的老、弱的弱，也许是一件好事。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那帮人并没有死心，后来我爷爷也死于车祸。”
高素颜指着两份遗嘱说：“所以你爷爷的遗嘱没问题，你妹妹的遗嘱有问题？”
楚九辞：“遗嘱本身没问题，因为除了文件，还有视频。”
高素颜：“所以你妹妹已经知道了你还活着？”
楚九辞：“两种可能，一是我爷爷告诉了她，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我爷爷是突然遭遇车祸去世的，我觉得他没有机会同玉儿说。二是，我爷爷虽然没说，但她猜出来我还活着。”
高素颜：“那六年前你爷爷出车祸去世后，你为什么不回来？楚家就剩她一个人多可怜！”
楚九辞食指敲了敲额头：“刚开始是没有办法回来，后来，我怕我出现，她会认为我是回来跟她争遗产的。反正这么多年了，出事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可能以前的事都忘了吧？就想着她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好。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