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鲜血淋漓

远离下层工业污染和有毒沉淀物的清新空气轻轻拂过巢都尖塔上的破碎彩窗，那些气流在气压差的作用下徐徐刮进钢铁制成的人工设施。空气行会的过滤器机魂在检测到设施内部微小的气压变化后，它的电子面板响起一串二进制祷文，闪烁几下红色明灯后开始了它的气压平衡工作。

窗口流进的空气被过滤器有节奏的吸入吐出，就像一个刚从水中爬出，因为差点窒息正在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落水者。风扇高速旋转的嗡嗡声排出一阵混杂着甜腻血腥味的气流，将午夜陶钢上冰冷的灵族脸皮吹起，露出满是划痕的巴洛克风格人类颅骨浮雕，阿斯塔特身上的每一寸钢铁都映射着恐怖和凶狠，那些隐约闪烁的闪电纹理就像蓄势待发的利刃，等待着割开异形的喉咙。

几缕红色的异族长发也如无根的枯草般飘扬在半空中，它的主人紧紧捏着两柄半克莱夫刃，谨慎惊恐的盯着眼前带来恐惧的深蓝色猎人，他血管中流淌的激素和药剂不断刺激着灵族复杂的神经，这幅躯体在长年的药物作用下对那些副作用已经不再敏感，殉难的同族令执政官感到既愤怒又害怕，危险的气息正不断从那带着颅骨面具的恐怖巨人身上散发而出，仿佛下一秒他就会又一次伸出锐利的长爪将自己剖腹挖心。

激素的力量不断如触电般刺激执政官贾维伊的神经，他的手臂肌肉正在跃跃欲试，兴奋的颤抖跳动。（不过就是一只穿着铁皮的猴子，没什么好怕的）

身为灵族的自尊心和对人类种族的蔑视让他忘记了恐惧，他不愿再等待，高傲的血统和种族观念不允许他一味等待，先下手为强一直都是贾维伊执政官的战斗艺术，因为真生子生来高贵，天生就高人一等。

带着种族的骄傲，执政官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以致命的速度跃起，咬紧牙关紧紧盯住马里斯带着骷髅面具的惊悚面庞，他刀刃向外紧贴小臂，飞梭般向着动力甲的夹缝斩去。

狭窄的刀片绕过马里斯意图抵挡斩击的闪电爪，刀锋破开动力甲下薄弱的黑色肉体，执政官感到从刀锋传来的坚硬碰撞和割裂感，他知道他得手了，那柄涂着毒药的克莱夫刃刀片已经穿透的阿斯塔特皮下的黑色甲壳，挂在午夜之子头盔上的怀言者脸皮也被飞舞的克莱夫刃切碎，那些受害者的战利品吓不倒强大的黑暗灵族执政官。

傲慢和镇定在药物的感官放大下油然而生，带来恐惧的巨人不过如此，那只是个喜欢吓唬人的铁罐子，他要把这家伙拖回科摩罗吸吮他的恐惧和痛苦，他会是自己最好的精神养料。

执政官灵巧的游走在阿斯塔特亮出的闪电爪刀锋之下，他在药剂和天生的迅捷下在半空中翻转腾挪闪避马里斯妄图划开他脑门的闪电爪，灵族诡异的武术步伐让执政官宛如芭蕾舞者在半空起舞。

贾维伊用两柄克莱夫刃来回斩击，刀刃不断和动力甲以及闪电爪的刀锋碰撞摩擦迸发火星，划出数字八的形状。他又在高速攻击的一个转身间弹出自己暗藏在靴子后跟的淬毒匕首，用摆动蝎尾的灵族传统武术姿态倒挂在空中想要将淬毒匕首踢入阿斯塔特的太阳穴。

不过小腿处传来的痛感截断了执政官对于胜利的幻想，尽管身体几处都遭到了克莱夫刃的斩击，神经毒素理应顺着血管瘫痪阿斯塔特的动作，但是眼前的巨人依旧用满是划痕的陶钢臂甲挡住了那记致命的踢击，马里斯的另一只手从身后拔出了那柄重型链锯剑向着执政官横扫，像带刺的路障挡在执政官高速劈砍后的身体的落点，贾维伊如同骑着一辆时速到达顶点刹不住车的摩托撞上公路前横倒的路牌。

执政官在半空中受到重击空翻旋转，阿斯塔特嘲讽似的猩红目光在他的虹膜下不停打转，腹部的鬼影板件被重型链锯剑狠狠撕碎，鲜血顺着板甲下的伤口飞溅到彩窗玻璃的碎片上，执政官感到自己的瞳孔猛的收缩，灵魂听到不远处的伟大存在正在召唤自己，他的四肢渐渐变得冰冷，嘴角流出的鲜血滴落在握着克莱夫刃的手上。

下一秒，一记重击将他从濒临死亡拉回现实，自己被重型链锯剑斩开的伤口硬生生挨了马里斯一拳，他感到伤口下的内脏在尖叫，血液在翻滚，温热的腹腔被寒冷的陶钢拳头填满，疼痛引发的巨大痛苦将他的灵魂又拉了回来，差点散开的瞳孔又再次汇聚，打入体内的生命激素和类固醇再次保住了他的性命。

检测到危险来临，鬼影板甲的闪烁力场偏转了马里斯重拳下突然弹出的闪电爪，避免了主人的身亡。注射的药物暂时让伤口的血液凝结，执政官从摇摇晃晃的濒死状态被血管中奔腾发作的激素变得狂怒，双眼爆出血丝，他不计代价也要在垂死之际将夺命的杀手一同拖入痛苦灵魂的深渊。

执政官看准马里斯令人厌烦的猩红目光，他觉得那是对他的嘲讽。他突然从喉咙里吐出一根缠满丝线的锐利长针，直冲红宝石镜片下的眼球而去。但是马里斯早就发现了异形奇怪的行为，他猛的低头，用坚硬的陶钢头盔猛砸执政官的脑门。致命的长针被坚硬的头盔偏转弹飞，执政官被马里斯的头槌击中，光滑的额头和坚硬的陶钢装甲激烈碰撞，他的后脑重重撞击在墙上，血液像决堤的河水从鼻腔中流出。

受到重击的灵族依靠高密度的头骨勉强保持平衡，激素顺着血液流进了他的大脑，狂怒的执政官呼叫了他的停在远处的掠袭者摩托，那辆载具在带着磨尖的撞角突然启动高速撞向马里斯，马里斯连忙松开执政官避开掠袭者锐利的撞角，看着那辆载具从他身前飞速掠过。

但因为其过高的速度，掠袭者摩托像一头卡住角的狂暴犀牛，一头扎进钢铁大厅的墙里再也动弹不得，重重的撞击让大厅顶部的水晶吊灯摇晃了几下掉落在地上，美丽的宝石装饰品在地上摔的粉碎。得到喘息是执政官趁机掏出一颗不详的爆炸物，对着马里斯就扔了过去。

眼看那颗冥骨手雷在他的眼前爆炸，那个异形在爆炸的烟幕之后举起双刃青筋暴起，带着愤怨扑向自己。马里斯瞬间闪到一旁，启动光学迷彩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暴走的执政官四处搜寻消失的阿斯塔特。

“你在哪？我们伟大甘美的科摩罗在呼唤你，不要躲藏在阴影中!”

执政官一边用高哥特语大声挑衅，一边利用冥骨手雷给自己制造的空隙从板甲下找到生命药剂扎进皮肤，两根手指上下翻飞缝合伤口，猛跳的供血脏器给执政官制造了新的生命活力，他大口喘气舔舐干瘪的嘴唇，浑身都肌肉都在不知道是药物还是恐惧的作用下发麻颤抖，用血红的双眼四处搜寻消失的马里斯。

这时，他看到黑暗的阴影下有一滩新鲜的滚烫的血液，像是刚刚从人类的体内流淌出来。执政官立刻明白过来，阿斯塔特正在趁机给自己换血，把那些被精神毒素污染的脏血排出去。

“我找到你了，曼德拉!”

执政官将两柄半克莱夫刃合二为一，变作一把双头刀，他旋转着手中的武器一刀劈向灯光下的黑影，但一颗闪耀的等离子光球突然在阴影中升起，在触碰到克莱夫刃后猛的炸开，执政官的半张脸被烧灼到血肉收缩，一颗水灵灵的血红色眼珠滚落在地上，执政官的胸口被午夜领主的磁力靴狠狠踢击践踏，和克莱夫刃一起倒飞了出去。

钢铁大厅周围的灯光在等离子的能量作用下纷纷爆炸熄灭，执政官身边陷入了一片黑暗，他感到午夜领主正在步步逼近，他背靠着破碎的彩窗下借助微弱的自然光目视黑暗，口中用科摩罗的灵族语言念叨起一首传统歌谣:

阴影逼近，网道关闭，

握紧短匕，背靠实墙。

痛苦虽小，折磨永存，

勿忘沉默，严禁尖叫。

寒意涌现，闪烁锋芒，

饥渴女士，张开巨口。

皮肉分离，绝望降临，

惟愿灵魂，永浸肉中。

马里斯不协调的影子投射在执政官残缺的面庞之上，沉重的磁力靴将那颗盲目的充血球体挤压化为血水。诺斯特拉莫风格的短刀带着凉意抹过执政官裸露在外的脖颈，但一柄短小的采血匕首还是在那具灵族肉体彻底失去活力前扎进马里斯的身体，仿佛执政官最后的高傲。

“我们会再见的，曼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