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让他们刮目相看
客厅里，电视声音被调到最小，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着闲聊。
程爸喝了一口茶，把话题转到对未来的规划上：“风儿，考试也结束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哪所学校？”
程风心中一动，开始引导话题：“学校还得看分数下来才好报，但是我想好了，爸，我想报计算机专业。”
程盛东皱起眉头，不解道：“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之前不是想学土木吗。爸爸其实也有个做工程师的梦，给国家做建设也蛮好的，现在地产多火。”
提起这个，程风就肝疼，上辈子的悲剧全特么因为选了这破专业。
钱少活多离家远，这行业有优点吗？
洗脚能报销算一个。
工地上，除了螺母是母的，连特么条母狗都没有。
这辈子一定要远离这破专业，哪怕考得差点也行！
耐着性子，程风开始纠正老爸三观：“爸，你知道，我从小就爱玩游戏，所以觉得计算机挺好的，都说21世纪是信息时代嘛，这学科出现的时间也短，未来机会多。而且，现在房地产这情况，我心里不踏实，太火了，烈火烹油的火……”
他指了指茶几上的报纸，解释道：“像报纸上这种炒房的故事，他正常吗，这些人简直疯了！爸你爱读书，应该知道小日子90年代房地产泡沫引发的金融危机，巅峰时期小日子东京的地价号称能买下整个美国，这现实吗，到今天日本房地产都还没缓过劲来。”
“还有08年美国次贷危机，也是疯狂批贷款炒房，最后引发金融崩溃。”
程风顿了顿，等老爸消化完，才继续道：“‘四万亿计划’是刺激了经济增长，带动了内需，但是建筑业总会有饱和的时候，爸，看现在这情况，等到我毕业的时候，这行业怕是开始走下坡路了。”
“四万亿计划”，08年为了应对全球金融危机，国务院出台的一系列计划措施，目的是扩大内需、促进经济平稳增长，避免经济回落硬着陆。
其中重点提到了加快城乡住房建设，加快铁路、公路、机场等基础设施建设。
这项计划拉开了中国基建狂魔的序幕，无数考生卷向土木专业，程风就是其中一份子。
程爸沉默了，拿起面前的报纸，逐字逐句阅读。
报纸上的新闻故事并不新鲜——“80后小伙辞职炒房，8年身家破千万”。
讲的是一个80年生的小镇青年，毕业以后在鹏城工作，03年举全家之力首付买了一套房，房贷还到05年，他发现自己当初50万买的房子，已经涨到了75万。
于是他把房子增值部分再次抵押，用贷款又首付了一套房。
从此，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银行利率远远跟不上房价上涨速度，小伙尝到甜头，反复抵押旧房，购买新房，又把名下的房子租出去，摊平贷款成本。
2010年，鹏城出台限购政策，非鹏城户口限购一套房，这家伙胆子也大，直接拿着亲戚身份证继续炒房。
到了今年，他手上已经有了二十几套房，按均价计算，房产价值超4000万，净身家也超过八位数，活脱脱当代励志故事。
这只是万千炒房者的一个缩影，小伙赚到了身家，银行赚了利息，开发商赚了利润，多赢的局面。
那谁输了？
程风知道答案，但不能说，那么先知先觉会吓到爸妈。
半响，程爸放下报纸，呼出口气，认真看着儿子：“好吧，风儿，你说服爸爸了，我赞成你的决定。”
心中有些欣慰，儿子这番话，有理有据，对未来的判断不一定准，但至少有自己的想法。
人生的路，是需要自己走出来的，至少现在看来，儿子在人生的第一个路口，是有清醒认知的。
此子类父，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他想了想，继续道：“不过爸爸觉得，高三这个暑假，你还是要利用起来，不能光想着玩。”
好机会。
启动资金这不就来了。
程风打蛇随上棍，含糊道：“爸，妈，你们给我买台笔记本电脑吧。我假期学学编程，提前预习一下大学内容。”
过惯了节俭日子的程妈不由抱怨：“家里不是有电脑吗，用那就行了，浪费钱。”
程风很狗腿地起身给老妈揉肩：“妈~家里那电脑都八九年了，卡得要死，反正早晚都要买，你们就当给我的毕业礼物，我还能多学习下。你说对吧？爸。”
小孩子的万能借口，为了学习，你永远不知道家长看没看穿，还是溺爱孩子。
总之，只要搬出这个借口，他们大多都会满足。
程盛东扭了扭脖子，不动声色道：“我考虑考虑。哎呀，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脖子好酸。”
程风秒懂，立马给老爸安排上整套颈部按摩，多年经验终于派上了用场。
程妈也松口了：“那明天妈带你去电脑城买？”
“哎呦，去什么电脑城啊，那地方黑着呢。”程风打断她，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他努力演着：“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你又不是不知道，实体店多黑。”
顿了一下，他图穷匕见：“给我钱，我自个网购吧。”
程妈犹豫道：“网上买，那靠谱吗？”
胜利在望，程风加了把火：“怎么不靠谱，你忘了我在网上给你买的衣服，一样的东西，比店里边儿便宜一多半呢！”
程妈想想自己衣柜里那一排时髦的衣服，不担心了，自己儿子还是挺靠谱的，确实能省钱，这点随自己。
“行，那明天妈给你转钱，要多少？”
“六千！”背对爸妈，程风露出阴谋得逞的笑脸。
这一晚，程风就安静坐在爸妈身边，聊天、看电视，没去想什么创业，也没想对未来的计划。
陪着爸妈，对他来说，比那些事重要。
一直到十二点，一家人洗漱进房睡觉，程爸靠在床头看书，吃了程妈一肘子：
“诶，你有没有觉得风儿今天有点不一样。”
程爸放下书，欣慰道：“十八岁嘛，儿子长大了，咱们应该高兴。你别说，今天选专业那套话，真让我刮目相看，这臭小子胸有锦绣，有自己想法的。”
“有吗？”程妈疑惑了：“我是说他今天特别乖，特别听话，他都好久没给我捏过肩了。你别说，这手法真专业。”
这老婆……
程爸笑着摇摇头，傻傻的，挺好。
“你说让风儿买电脑这事靠不靠谱啊，他不会骗钱去做坏事吧。”程妈又开始担心了。
自己儿子那点小九九她可清楚得很，初中那会零花钱管得紧，这臭小子看路边有卖盗版书的，回家就嚷着要买课外读物，5块一本的名著回来报账20，一口气买了十本。
“那不会，儿子都长大懂事了。”程爸笑着安慰老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我估计啊，这小子是想玩游戏了，到时候电脑买回来肯定得偷摸打游戏。”
程妈撇嘴：“打就打吧，这么多年，也辛苦他了。”
程爸却委屈上了：“家里那破电脑，我看新闻都嫌卡，早就让你换一台偏不让。不行，电脑买回来我得跟儿子商量着，轮流用。”
“你配和我儿子比吗？”程妈白他一眼，啪一声关灯：“睡觉！”
隔壁房间，睡梦中的程风小声嘟囔：“哥们有启动资金了，福布斯，你等着，我必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