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童话
许知远退出副本来不及看副本结算在大厅寻找余小小的身影,打开论坛,看着讨论度第一的话题。
迅速点开话题翻找评论,新手村那就是刚进来的入口附近。
许知远看见余小小躺在地上。
“姐姐!”
“不要喊我,让我躺会儿,好累的。”
“好。”
【玩家余小小自动退出】
许知远知道下一次见面估计又要很长时间了,这次的损耗不少。
【警告:检测到玩家精神阈值波动异常,峰值接近临界点(82%)。深度沉浸模式消耗:精神值+0.7(当前精神值:4.1/10)。建议:立即进行深度休眠或使用精神稳定剂。】
“82%...0.7熵值...”许知远心头一凛。他迅速关闭了奖励清单,指尖划过空气,调出个人状态栏深处一个隐藏极深的灰色面板。那里没有花哨的数值,只有一条不断轻微波动的曲线和几个冰冷的数字
这才是无限副本空间真正的硬通货,也是比血条更致命的“生命线”。每一次在生死边缘的极限操作,都在无形中磨损着这个数值。积累过高,轻则精神恍惚、产生幻听幻视,重则意识迷失在副本与现实夹缝中,彻底沦为“游荡者”——一种被系统标记清除的、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可悲存在。余小小刚才的透支,绝不仅仅是“累”那么简单,她恐怕已经逼近了危险的警戒线。
余小小休息的这段时间,副本游戏榜排名直线上升,论坛对于她的讨论不在少数,并且各个爆点热点。
分析上一个副本的推理与任务完成度。
想而知他已经是各大公会都想抢的新人选了。
之前大家都在赌她会去哪一家公会的时候,有公会已经给她下了通缉令。
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无论去到哪家必将都是一个威胁,自己得不到不如除之后快。
可这一次余小小并没有选择进入游戏,是在梦中被强制拉到下一个副本里。
荆棘撕开空气的声音,尖锐得如同濒死的尖叫。
余小小猛地侧身,一条黝黑、布满倒刺的藤蔓擦着余小小的脸颊狠狠抽过,带起的腥风刮得皮肤生疼。冰冷的腐土气息瞬间灌满鼻腔,混合着一种更令人作呕的甜腻——像大量血液陈放后干涸腐败的味道。脚下踩着的,根本不是松软的林地腐殖层,而是某种黏腻、带着弹性,仿佛踩在巨大腐烂内脏上的触感。
“余小小!低头!”
许知远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左侧炸开。我几乎是本能地屈膝下蹲,身体缩成一团。呼!一道沉重的黑影带着恶风,擦着余小小的后脑勺呼啸砸落。
砰!
闷响中,泥土混合着暗红的、半凝结的浆液四溅开来。那是一条比我腰还粗的主藤,末端狰狞地扭曲着,像一只攥紧的漆黑巨拳,深深砸入余小小刚才站立的位置。粘稠的污血顺着它粗糙的皮表缓缓淌下。
“妈的,这鬼地方!”许知远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他几步抢到我身边,手中那把在系统初始空间里兑换的破旧消防斧已经沾满了暗绿和深褐混合的汁液。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黑暗中那些无声蠕动、蓄势待发的阴影。“荆棘…全是活的!还有这味儿…呕…”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脸色在稀薄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余小小与许知远被扔进这片永夜笼罩的森林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日升月落,只有一轮惨白、仿佛蒙着尸布的月亮,吝啬地洒下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周围扭曲怪诞的轮廓。参天巨树的枝桠虬结盘绕,像无数绝望伸向天空的枯爪。而更致命的,是那些覆盖了每一寸土地、缠绕着每一棵树木的荆棘藤蔓——它们黝黑、粗壮,布满密密麻麻闪烁着幽绿暗芒的倒刺,如同沉睡巨兽的冰冷血管,在死寂中缓缓脉动。空气里那股子浓得化不开的腐血和甜腻的尸臭,几乎凝成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系统提示:副本“荆棘永眠”已激活。主线任务:寻找并唤醒沉睡的公主奥罗拉。时限:???】
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唤醒睡美人?在这片布满食人荆棘的尸骸之地?
“操!这他妈是睡美人的城堡?童话书里可没写这鬼东西吃人!”一个粗嘎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惶。是那个自称“熊哥”的壮硕男人,他挥舞着一柄砍刀,笨拙地劈砍着不断试探缠绕他脚踝的细藤,动作因为恐惧而变形。
“省点力气,别乱砍!它们流血了…反而刺激得更凶!”另一个冷静些的女声传来,是那个叫陈薇的女人。她靠着一棵相对光秃的巨树树干,手中紧握一把细长的尖锥,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她脚下,几段被斩断的藤蔓切口处,正汩汩涌出浓稠的暗绿色粘液,散发出的腥臭更加浓烈。果然,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缓慢蠕动的藤蔓,仿佛被这血腥味点燃了凶性,蠕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如同苏醒的毒蛇群。
“出路…出路在哪里?城堡呢?该死的任务目标呢?”一个戴着眼镜、学生模样的年轻男人(我记得他登记的名字是林哲)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用一根捡来的粗树枝戳打着逼近的藤蔓,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余小小强迫自己忽略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目光越过疯狂舞动的荆棘缝隙,极力投向森林深处。在那里,在层层叠叠扭曲黑影的尽头,一座庞大建筑的轮廓被惨淡的月光勾勒出来。它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
那就是他们的目标——荆棘城堡。然而,它早已不是童话里那覆满玫瑰的浪漫居所。它庞大的躯体被无数粗壮、盘结的黝黑藤蔓死死缠绕、覆盖、吞噬。那些藤蔓如同巨蟒交媾,勒进古老的石墙,将高耸的塔楼绞得变形,巨大的拱窗被彻底封死,只留下一个个令人心悸的漆黑孔洞。整座城堡,就是一座由荆棘编织而成的巨大坟墓,散发着沉沉死气。
没有玫瑰。一朵都没有。只有荆棘,无穷无尽、吞噬一切的荆棘。
“那边!”许知远猛地指向城堡方向一个相对稀疏的区域,那里似乎有一条被巨大藤蔓强行挤开的、狭窄扭曲的通道。“冲过去!别停!别回头!”
“走!”陈薇反应最快,低喝一声,率先朝着那通道冲去,身形矫健地避开脚下突然暴起突刺的藤条。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熊哥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撞开几条拦路的粗藤,紧随其后。林哲尖叫着,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跟上。我和许知远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同时发力狂奔。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进肺里,脚下的腐殖层黏腻湿滑,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的内脏上。身后,荆棘的嘶鸣声陡然拔高,如同亿万毒虫振翅,无数条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狂怒的黑色潮水,向我们席卷而来!
冲!肾上腺素在血液里疯狂燃烧。许知远始终在余小小侧前方半个身位,手中的消防斧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精准而狠厉地劈砍开那些试图缠绕他们脚踝、抽打身体的细小藤蔓。斧刃撕裂藤蔓时发出的“噗嗤”声和粘液喷溅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次挥砍,他手臂上虬结的肌肉都绷紧如铁。
通道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通过,两侧是如活物般蠕动挤压的荆棘高墙。那些黝黑藤蔓上凸起的、闪烁着幽绿暗芒的巨大倒刺,离他的脸颊和手臂不过几寸距离,如同毒蛇冰冷的凝视。倒刺尖端挂着粘稠的暗绿色汁液,散发出刺鼻的腥甜。余小小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倒刺表面细微的、仿佛在呼吸般开合的孔洞。
“姐姐!左边!”许知远的吼声带着撕裂感。
眼角余光瞥见左侧荆棘墙猛地一鼓,一条手腕粗、布满尖刺的藤蔓如同毒矛般闪电般刺向我的肋下!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几乎在许知远出声的同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我的右肩上——是他用肩膀把我撞开。余小小踉跄着向右扑倒,重重摔在冰冷黏滑的腐殖土上,腐血的气味直冲脑门。那条致命的毒刺藤蔓擦着余小小的左臂衣袖狠狠扎入我刚才的位置,深深没入泥土。
“许知远!”余小小惊魂未定地抬头。
他根本没看余小小,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借着撞开余小小的反作用力旋身,消防斧带着全身的力量抡出一个半圆,狠狠劈在另一条从右前方无声无息抽向他脖颈的藤蔓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半截藤蔓飞了出去,断口处喷涌出浓稠的绿浆。但剩下的半截,带着那巨大的、滴着粘液的倒刺,依旧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抽打在他的左臂外侧!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清晰刺耳。许知远闷哼一声,身体被抽得一个趔趄,左臂的冲锋衣袖瞬间被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破碎的布料和下方黝黑的荆棘表皮。那藤蔓上的倒刺,如同嗜血的活物,贪婪地汲取着温热的血液,幽绿的光芒似乎更盛了一分。
“走!”他看都没看手臂的伤口,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因剧痛而嘶哑变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一把抓住余小小的手腕,粗糙而滚烫的手掌传递来一股近乎蛮横的力量,将余小小猛地从地上拽起,推着余小小继续向前狂奔。
身后的荆棘狂潮已近在咫尺,那无数藤蔓摩擦发出的嘶鸣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腥风如实质般拍打着后背。熊哥和陈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尽头那更加浓重的黑暗里,林哲连滚爬爬的哭喊声也被淹没。
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炭块。许知远沉重的喘息就在耳边,他左臂的鲜血不断滴落,在身后黏腻的腐土上留下断断续续的暗红轨迹。那条受伤的手臂依旧死死握着消防斧,每一次挥动都显得更加沉重,带起的风声里夹杂着压抑的痛哼。
近了!通道的出口就在前方十几米!那里似乎是一个被荆棘藤蔓强行撑开、紧贴着城堡外墙的狭窄缝隙,像一个狰狞伤口。
就在两人即将冲出通道的瞬间,异变陡生!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通道出口外传来!是林哲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理解的恐惧。
余小小和许知远脚步同时一滞。
紧接着,是熊哥惊恐到变调的嘶吼:“别碰他!那东西活了!荆棘…荆棘在吃他!”
陈薇似乎也发出了短促的惊呼。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永夜森林的寒气更刺骨。荆棘在吃人?活活地吃?
“小心!”许知远猛地将余小小向后一拉,自己横跨一步,用身体堵住了通道口,消防斧横在胸前,独眼死死盯着出口外的景象。
借着出口处稍亮一点的惨淡月光,我看到了一幅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画面。
林哲倒在出口外的空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他的下半身,从腰部以下,竟然被七八条最粗壮的黝黑藤蔓死死缠住、贯穿!那些藤蔓如同巨蟒的獠牙,深深扎进他的皮肉,贪婪地吮吸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汩汩”声。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窝深陷,嘴巴大张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偶尔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那些贯穿他的藤蔓,表面幽绿的暗芒疯狂闪烁,如同吃饱喝足的恶魔之眼。
而更令人头皮发炸的是,那些缠绕着他的粗藤表面,开始飞快地鼓起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瘤状物。瘤状物迅速膨胀、变形,表面凹凸不平,隐约勾勒出扭曲的五官轮廓——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能看出属于不同人脸的痛苦表情!它们无声地嘶吼着,挣扎着,像是被禁锢在荆棘深处的灵魂,正被这新鲜的血肉滋养,重新获得“生长”的机会!
熊哥和陈薇站在几米外,脸色惨白如纸,熊哥手中的砍刀都在颤抖,陈薇握着尖锥的手关节捏得发白,两人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恶心,几乎不敢再看。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卧槽!这什么猎奇场面!”
“呕……真·荆棘之吻啊这是!”
“主播快跑!下一个就是你!”
“刺激!打赏十个‘血荆棘’!就爱看这个!”】
“这…这就是‘唤醒’?”余小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干涩得不像自己的。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心脏。唤醒沉睡者?用这种方式?用活人的血肉去滋养这些禁锢着亡魂的荆棘?
许知远没有回答。他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受伤的左臂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地面。他仅剩的右眼死死盯着那些还在贪婪吮吸林哲残躯的藤蔓,以及藤蔓上疯狂蠕动、想要破“瘤”而出的扭曲人脸,眼神里是狂怒,是冰冷,还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凶狠。许知远握紧消防斧的右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城堡外墙,那些盘踞缠绕的粗大藤蔓仿佛被林哲的死亡彻底激活了凶性。它们剧烈地蠕动起来,如同苏醒的巨蟒群,发出沉闷的、令人心悸的摩擦声。紧接着,无数条黝黑的藤蔓,顶端尖锐如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立足的狭窄通道口攒射而来!
目标,正是堵在出口的许知远!以及被他挡在身后的余小小!
“许知远!”余小小失声尖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无数条死亡的黑色轨迹,在惨淡的月光下交织成一张毁灭之网,带着腥风,扑面而来。许知远那宽阔却已伤痕累累的背影,成了这毁灭之网前唯一的屏障。
许知远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嘶鸣。受伤的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还在不断地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滩粘稠的暗红。但许知远握斧的右手却稳如磐石,手臂上每一块肌肉都贲张隆起,血管如同盘踞的虬龙。
“退后!”许知远的吼声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咆哮,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许知远非但没有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消防斧被许知远单手抡起,斧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惨白的弧光,带着全身的力量和必死的意志,迎着那攒射而来的荆棘之矛狠狠劈去!
砰!嗤啦!噗嗤!
刺耳的撞击声、撕裂声、穿透声瞬间炸响!
斧刃精准地劈断了两根最粗的藤矛,粘稠的绿浆爆开。但更多的荆棘之矛如同无视物理定律般,刁钻地从斧影的缝隙中穿过!
噗嗤!噗嗤!噗嗤!
一连串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余小小看到一根手腕粗细、布满狰狞倒刺的藤矛,如同攻城弩射出的巨箭,带着无匹的冲击力,狠狠贯穿了许知远的左肩胛!巨大的力量将许知远强壮的身体带得向后一仰,双脚离地了一瞬!
几乎在同时,另一根稍细但同样致命的藤矛,带着幽绿的寒光,精准地刺穿了他挡在身前的右臂大臂!消防斧脱手飞出,旋转着砸落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更致命的是第三条!它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下方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洞穿了他右腿的大腿外侧!
鲜血,温热的、属于许知远的鲜血,瞬间在惨淡的月光下飙射而出,如同三朵骤然绽放的猩红之花!
“呃——!”许知远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身体被这三股巨大的冲击力钉得向后倒飞,重重撞在通道内壁冰冷湿滑的荆棘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通道似乎都震动了一下,簌簌落下腐败的碎屑。
许知远被活生生地钉在了那里!像一幅残酷的受难图。
左肩、右臂、右腿,三个恐怖的血洞汩汩涌出鲜血,迅速染红了许知远破碎的衣物和身下黝黑的荆棘。贯穿许知远身体的藤蔓剧烈地蠕动着,贪婪地吮吸着那温热的生命力,幽绿的光芒疯狂闪烁。他试图挣扎,但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更多的鲜血涌出。许知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滚落,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独眼死死盯着前方,眼神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和……一丝急切?
“许知远!”余小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他浑身浴血、被钉在荆棘之墙上的画面在无限放大、旋转。恐惧、绝望、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几乎窒息。
【直播间弹幕彻底疯了:
“完了!远哥没了!”
“啊啊啊!主播快跑啊!”
“跑个屁!快吻他!真爱之吻!系统提示过的!”
“对对对!任务核心!真爱之吻破除诅咒!快吻他啊主播!”
“打赏一百个‘真爱玫瑰’!主播快吻!救远哥!”】
密密麻麻的弹幕在我眼前疯狂滚动,像一群嗜血的蝗虫,尖叫着“真爱之吻”。
吻?破除诅咒?
余小小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许知远被钉住的身影,投向通道外那片被月光勉强照亮的空地。林哲的尸体已经完全干瘪,像一具蒙着皮的骷髅,被荆棘藤蔓彻底包裹、吞噬,成为那巨大荆棘牢笼新的“养料”和“装饰品”。藤蔓上那些刚刚鼓起的、带着痛苦人脸的瘤状物,此刻正贪婪地吮吸着温热的血食,扭曲的五官似乎都带上了一丝满足的狞笑。
唤醒?献祭?真爱之吻?
一条冰冷的逻辑链条瞬间在混乱的脑海中炸亮!系统提示的“唤醒沉睡的公主”…玩家一个个被荆棘吞噬化为“装饰品”…林哲被吸干前那绝望的惨叫…还有眼前这些疯狂鼓胀、吸收着生命力的荆棘人脸瘤…
这根本不是什么唤醒!
这是献祭!用活人的生命和灵魂,去滋养、去“唤醒”这禁锢了无数亡魂的荆棘地狱!所谓的“真爱之吻”,或许就是触发献祭仪式的钥匙!一旦吻下去,被吻者就会像林哲一样,被荆棘彻底吞噬,化为新的囚徒!
而那个被“吻醒”的对象,根本不是什么沉睡的公主……是这整座活着的、以灵魂为食的荆棘城堡本身!是这永恒的诅咒本身!
这个认知像一道冰锥,狠狠刺穿了我所有的恐惧和混乱,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
“不…不是吻…”余小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是…献祭…”
许知远似乎听到了余小小的低语,许知远艰难地抬起头,沾满血污的脸对着我,被剧痛折磨得有些涣散的独眼猛地凝聚起一丝锐利的光芒。许知远死死地盯着余小小,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只有更多的血沫。
“跑……”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一个字,微弱却清晰。他的眼神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焦灼的催促——快走!离开这里!别管我!
跑?往哪里跑?城堡是荆棘的巢穴,森林是荆棘的猎场。哪里还有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中,我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一丝异样!
在许知远被钉着的荆棘墙壁上方,大约两人高的地方,一条比其他藤蔓更加粗壮、颜色深得如同凝固黑血的主藤上,赫然生长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纺锤!
一个约莫一尺长的纺锤,通体呈现出一种诡异而耀眼的暗金色,仿佛由凝固的黄金打造,与周围黝黑腐朽的荆棘形成刺目的对比。它静静地“生长”在那条主藤的中央,尖端异常锋利,闪烁着不祥的寒芒。最诡异的是,在那黄金纺锤的顶端,镶嵌着一颗……眼球!
一颗浑浊、布满血丝,却仿佛带着无尽恶毒和渴望的、人类的眼球!它死死地“盯”着下方发生的一切,瞳孔深处似乎有幽绿的光在旋转。整条主藤的脉动,似乎都以这颗镶嵌着眼球的黄金纺锤为核心!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直觉如同电流般击中了我!诅咒的核心!这座活地狱的心脏!它就在这里!在所有人头顶,冷漠地注视着这场血腥的献祭!
许知远似乎也察觉到了余小小的目光所向。他艰难地转动眼珠,顺着我的视线向上望去。当他的目光触及那个镶嵌着眼球的黄金纺锤时,他身体猛地一震,被贯穿的伤口涌出更多的鲜血,但他眼中的光芒却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震惊、恍然,随即化为一种更加深沉的、近乎毁灭的决绝!
他不再看余小小,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抬起还能稍微活动的左臂(尽管左肩已被洞穿),颤抖着指向那个高悬的黄金纺锤!他的手指弯曲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向那镶嵌着恶毒眼球的尖端!一个无声却清晰无比的动作——摧毁它!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每一个音节都浸透了鲜血和痛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最后的希望。
摧毁它!用尽一切办法!摧毁那个诅咒之源!
通道外,熊哥和陈薇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彻底震慑,呆立在原地,如同两尊石化的雕像。而城堡外墙上的荆棘,在吸食了许知远的血液后,变得更加狂暴。更多的藤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扭曲着、嘶鸣着,开始向狭窄的通道口蔓延、挤压,黝黑的尖端如同无数支瞄准的毒矛,锁定了通道内仅存的活物——余小小和垂死的许知远。
时间,彻底凝固。许知远指向黄金纺锤的血手,如同指向地狱唯一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