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一次接触（下）

“不得不承认，你的魔法相当有趣，哈利。”穿着款式老旧且不合身的黑色西装的汤姆口中发出了低沉的赞叹，他的手上还抱着一个浑身赤裸的丑陋婴儿，那个可怕的小怪物浑身上下都是难看的皱褶，没有鼻子的骇人面庞上还长着一对闪着红光的细眼。

“不过闹剧到此为止了。”汤姆轻轻打了个响指，眼前的伍氏孤儿院瞬间坍塌，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一般的白色虚空。

下一刻他和丑陋婴儿一同出现在了哈利眼前。

“让我更加惊喜的是那发失败的杀戮咒居然让我的一部分灵魂留在了你的体内。”汤姆俯下身子用手从哈利额头上的闪电状疤痕上拂过，“人体魂器——这可是连卑鄙的海尔波都不曾做到的壮举。”

哈利任由汤姆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却无动于衷——光是维持言灵·梦貘已经十分吃力了，他的躯体上甚至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大面积的龙化，此时他甚至连动弹一下都难以做到。

强行使用言灵·梦貘本来就已经相当冒险，额头上伤疤的异变更是让哈利逐渐失去了对梦境的控制——伍氏孤儿院的崩溃和出现在眼前的汤姆就是最好的证明。

闪电疤痕上持续传来的强烈的灼烧感让哈利的意识开始逐渐扭曲，恍惚间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辽阔的荒原，遮天蔽日的巨龙在被鲜血染成红色的天空中盘旋，烟尘与阴霾中传来了某种震耳欲聋的古老的神秘音韵。

哈利费劲地抬起了眼皮，被鲜血染成一片红色的视野中汤姆逐渐变得狰狞恐怖的面庞越靠越近。

“你和我是如此相像哈利。”汤姆浓密的柔顺黑发开始缓缓脱落，英俊的面庞像蜡烛一样融化变得古怪而光滑，深邃的黑色瞳孔也扭曲成像猫一样闪着黯淡的红光的两条缝，身上的黑色西装也变成了一条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色长袍，他枯瘦的形如鸡爪的手掌从长袍下伸了出来攥住了哈利的脖子。

“我们甚至心意相通。”伏地魔怀中的丑陋婴儿发出了高亢而尖锐的嗓音，“加入我们，哈利！”

“他说的没错哈利，只要你愿意解除这个魔法放我出去并效忠于我，你就是下一代的黑魔王。”伏地魔嶙峋的手掌从婴儿满是皱褶的畸形大脑袋上抚过，原本应该十分温情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说不出地冷酷，“只要我们联手，整个不列颠的巫师界都将臣服在我们脚下。”他又高又瘦的身子压低到哈利耳边发出了低沉的蛊惑。

“去！你！妈！的！”

哈利紧咬着的牙龈中挤出了一句脏话，下一刻他如同捕食的野兽一般咬在了伏地魔又细又长的苍白色散发着古怪光泽的脖子上，伏地魔和他手中的婴儿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费了好大劲伏地魔才把哈利踹到一边——天知道这个才十一岁的男孩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他的脖子上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刚才哈利居然硬生生地从他身上撕下了一块肉。

“你已经输了，哈利！”伏地魔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暴躁地接连往倒在地上的哈利身上踹去，“快点放我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哈利脸上覆盖着的鳞片开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他稚嫩的面庞上满是虚弱的苍白，可即便如此那张脸上仍保持着令人窒息的威严和不死不休的战意。

“谁会向你个小混混下跪啊...”哈利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征在不可避免地衰弱，就连本应如钢铁的外骨骼也开始破碎——想必在言灵以外他的本体情况只会更惨。

可哈利眼中如同君王般威严的金黄色却变得更加璀璨，即使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仍没有丝毫解除言灵的意思。

“大不了就是茧化而已。”哈利身上的龙化在某一个瞬间开始加剧，他瘦弱的身躯急速膨胀着，黑发的男孩正在成为巨龙。

感受到维持言灵的压力急剧减弱哈利却没有多少喜悦，没有任何准备强行龙化的结果就是在一段时间后他的肉体将不可避免地走向自我崩溃，到时候他说什么也避不开往骨殖瓶里走一遭了——就靠他那自己用各种边角料手搓出来的破产版骨殖瓶来孵化，等他打赢复活赛出来后别说邓布利多了，恐怕就连邓布利多的曾孙都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

本来为了稳妥起见哈利没有选择使用更简单粗暴的言灵·审判而是选择了用言灵·梦貘来对付伏地魔——不单只是因为这一言灵在精神攻击上的卓越效用，梦貘在对付毫无准备的敌人下堪称得上是初见杀级别的强大言灵，只要相信自己在梦境中会被杀死被困者的精神将永远地被困在噩梦中，外界所剩下的仅会是一具被抽去了意识的空壳。

可是第二个伏地魔的出现打破了哈利的计划，他瞬间就从操纵着少年少女噩梦的弗莱迪叔叔变成了被捕猎的一方。

解除言灵自始至终就从来没有出现在哈利的选项当中——无论是二人间的仇恨还是体内已经彻底躁动起来的龙血都不容许他做出这一举动。

“伏地魔。”变得半人半龙的哈利口中吐出如金石撞击般的声音，“今日便是你的埋骨之期。”

他决定用更加直接的方式来解决伏地魔了。

...

“必须得做些什么了。”斯内普的表情是如此严肃以至于没有人敢出声反驳他，“他的情况在变得更糟糕。”他指了指眼前几乎已经辨识不出人型的哈利。

“可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麦格教授同样十分担忧地望着哈利畸变的身躯，“我们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魔法。”

“不。”斯内普注意到了哈利胸前闪过的一抹明亮的金色，“或许来自魔药的力量能给予波特先生一点小小的帮助。”

他小心翼翼地探手将挂在哈利脖子上的福灵剂摘了下来——谢天谢地被施加了保护魔咒的药瓶并没有被哈利的血液所腐蚀，他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自己那讨厌的供货商，尽管那个家伙每个药瓶收了他比斯拉格和吉格斯药房贵了足足九个西可的价格。

将足足一整瓶福灵剂小心地灌入哈利口中以后斯内普才长出一口气收回了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尽管十分注意但哈利身上滴落的血液还是不慎溅到了他的身上，不到几秒他的手上就出现了触目惊心的黑色的溃烂痕迹，直到斯普劳特教授有些手忙脚乱地将大量白鲜涂抹在伤口上情况才变得稍微好了一些。

“西弗勒斯你确定不需要再喝上些缓和剂吗？”庞弗雷夫人将斯内普手上的伤势处理完毕以后问到，可留着一头油腻的黑色头发的中年人只是死死地盯着哈利的方向甚至懒得开口。

他想起十一年前那个令自己彻底沉沦在悲恸的黑暗当中的夜晚，那个绝望的夜晚里他的挚爱连同着他灵魂中的某一部分永远地离他而去。

斯内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