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跟踪
莫奈在萨西姆斯城北侧四处闲逛，带着魔女小姐看看现代城市的风景。
起初莫奈怕魔女小姐看不到，还特意将那面怀表打开后挂到颈上。
魔女小姐跟他说这样有点多余了，只要有能照到莫奈镜子的地方，她都能看到。
这里全是高楼大厦，大厦的墙面又都是玻璃，莫奈走到哪都能看到自己的镜像。
莫奈好奇没有镜子的时候能魔女小姐能看到什么，魔女小姐回答什么也看不到，就像是被关进了一间只有一点点光照的小黑屋。
莫奈不清楚魔女小姐口中的小黑屋是什么样的，昨天他把身体交给魔女小姐后，他也没有进入魔女小姐说的小黑屋。
他的灵魂和思想依旧存在于在魔女小姐的身体里，只是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有点像第一人称看电影的感觉。
“小黑屋里呆久了会不会很孤独，需不需要我一直将镜子打开。”
“没必要莫奈，你们现在社会基本处处都是镜子，我在小黑屋里待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
魔女小姐的声音变得严肃而坚定，低沉而有力。
“莫奈，你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随身携带一面镜子，这很危险。”
“危险？”
带面镜子能有什么危险，魔女小姐是不是多虑了。
“对，很危险，除你之外还有其他人也能够通过命牌变身，我无法保证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人？”
莫奈疑惑，人类不应该都灭绝了才对。
“嗯……应该是恶魔才对，不过命牌背后刻画的可能是任何一个种族，也就是说会有像你一样的恶魔通过它变成其他种族。”
“其他种族指的是那些灭绝的种族？”
“没错，他们之中有好有坏，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透露你拥有命牌的消息。”
道理莫奈是听懂了，同时他也非常庆幸，庆幸自己命牌后面刻画的是魔女小姐。
在他看来，魔女小姐似乎并不是坏人，她就像是莫奈素未谋面的姐姐，处处都在为他着想。
他也把这位姐姐的告诫牢记于心，悄悄把怀表收到自己的口袋，非必要时候都不准备拿出来。
越是繁华发达的地方生活节奏也就越快，莫奈时不时就会同来往匆忙的恶魔碰到一起，莫奈第一时间便会转身道歉，然而很少有恶像莫奈一样有礼貌，更多的则是头也不回地抓紧赶路。
所以，当莫奈看见前方一大群恶魔驻足观望的时候，心里自然而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会在这片繁忙的地区引来如此多的恶魔？
四周的恶魔如潮水般涌来，将那片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仿佛一座小山丘。
密集的恶魔群让整个空气似乎都变得凝滞起来，不同恶魔的身上散发着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热闹味”。
嘈杂声此起彼伏，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场热闹非凡的交响乐。
站在外围的恶魔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试图窥探到里面的究竟。
莫奈从众多恶魔中挤过，来到最前面，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被囚禁于笼中的庞然大物——
它的眼眸如同两团燃烧着的暗红色火焰，在阴沉的天空下闪烁着骇人的光芒，那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凶狠与狂野，像是能吞噬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生灵。
莫奈第一眼就知道它是谁。
“新闻上提到过的第七位阶魔兽，魔狼芬里尔。”
新闻说是狩猎成功，莫奈没认真阅读，还以为它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是活捉。
前来围观的恶魔越来越多，芬里尔却一直趴在地上，它的毛上还残留着诸多血迹，不知道它是在睡觉还是受伤太重昏迷过去了，无论如何，从它那起伏有序的胸腔来看，它肯定还活着。
胆子大的一些恶魔靠近笼子，想要摆弄他粗壮的尾巴，这一举动彻底惊醒了这位沉睡的狼王，它露出锐利的眼神，恰似两把锋利的匕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凶狠的眼神所震慑，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它高傲地抬起头，对着那些靠近他的恶魔，先是低沉地发出一阵喉音，如同阴雨天的闷雷，接着，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怒，咆哮一声。
“嗷！！！！”
咆哮声中蕴含着芬里尔的愤怒与力量，大地如同遭遇了强烈的地震，不断震动着，尘土飞扬，石块翻滚。
恶魔们在感知到危险时会潜意识张开自己的翅膀，这是他们的本能，翅膀是恶魔们储存魔力的地方，展开翅膀才能更好的释放魔法。
莫奈的半翼撑破了他的衣服，这是他今天才换的衣服，前天的衣服因为遭遇了食人魔，同样被不自主展开的翅膀给撑坏了。
芬里尔的咆哮并没有憾动莫奈内心太久，毕竟他们之间相隔着一道铁笼，这就是金属给他带来的安全感。
莫奈赶紧收拢翅膀，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其他恶魔的目光都集中在芬里尔上，没有恶魔注意他仅有的半翼，于是他找机会偷偷溜走。
中阶恶魔不会歧视半翼魔，高阶恶魔就不一定了，虽然现代社会高阶恶魔和中阶恶魔相处得其乐融融，但他们依旧很反感半翼魔这种玷污高阶恶魔血脉的存在。
高阶恶魔和中阶恶魔诞下的孩子，要么是高阶恶魔，要么是中阶恶魔，只有高阶恶魔和低阶恶魔结合才有概率生下半翼魔，半翼魔这种带有高阶恶魔血脉的中阶恶魔，完完全全就是就是高阶恶魔的耻辱，这几乎是刻在每一位高阶恶魔骨子里的常识。
莫奈刚才留意到，现场大概有四分一的恶魔翅膀有两双以上翅膀，这也难怪，今天是青年魔法大会的初选，参赛的高阶恶魔肯定比中阶恶魔多，幸好没有高阶恶魔看到他，不然肯定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莫奈心不在焉地走在大街上，突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耳边响起。
“莫奈，莫奈。”
莫奈循声望去，是一旁橱窗玻璃中的魔女小姐在和他说话。
“怎么了，魔女小姐。”
魔女小姐神情严肃。
“有恶魔在跟踪你。”
得知有恶魔在跟踪自己，莫奈没有留在原地傻站，他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向前走了一路后，从兜里拿出怀表，打开后才跟魔女小姐继续说话：
“跟踪我的恶魔长什么样子。”
“他穿着一身黑衣，还披着帽子，我看不清楚脸，但是他衣服背后有两道破开的口子。”
“两道口子？”
莫奈震惊，他原以为是有高阶恶魔发现了自己半翼魔的身份，跟踪过来收拾自己，可魔女小姐却说只有两道口子，怎么可能只有两道口子。
“你确定只有两道破开的口子，不是衣服本身的设计？”
莫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中阶恶魔跟踪他，这多年他在学院，社会上，也没遇到歧视他的中阶恶魔，所以他更相信那两道口子可能是衣服本身的设计，毕竟高阶恶魔所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能够自由伸展翅膀的正装。
“不可能的，他那两道口子一大一小，一点都不对称，而且从材质来看，完全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那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莫奈眉头紧锁，不经意间加快了脚下的动作，可谁曾想魔女小姐却说：“他也走得更快了。”
“魔女小姐，我该怎么办。”
莫奈自己也没意识到，他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求助魔女小姐，而不是去找恶魔执事，看来他真的把魔女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姐姐。
“别急，你先躲进前面服装店的更衣室，然后在更衣室里变成我。”
魔女说得没错，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恶魔，莫奈完全找不到变成魔女小姐的时机，所以才得先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利用命牌变成魔女小姐，服装店的更衣室就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可还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魔女小姐看向莫奈，以为他有什么难处。
“魔女小姐，你是人类，变成你之后万一引来食人魔怎么办，香水虽然调好了，但今天出门太着急，我没带在身上啊。”
“噗。”
魔女小姐忍不住笑了，莫奈则是不明白为什么魔女小姐能在如此紧要的关头还能如此从容不迫，自己问的问题很愚蠢吗？也不是啊，昨天还因为此事差点成为了食人魔的盘中餐，这是一定要考虑的问题。
他忐忑地询问道：
“怎，怎么了？”
“有时候你真的是笨的可爱，你忘了你在调香的房间睡了一整晚，哪还用得着喷什么香水。”
“是哦。”
莫奈恍然大悟，他居然忘了魔女小姐曾经说过的，只要莫奈不变成她，那她身体的时间流逝就是静止的，之前魔女小姐的伤口也因此没有恶化。
而现在，魔女小姐的身体还停留在上午调香刚刚结束的那一瞬间，也就是说，只要莫奈变成了魔女小姐，浑身都是调好香水的味道。
有魔女小姐的回答，莫奈继续快步向前，尾随莫奈的黑衣恶魔看见，也紧跟在莫奈身后，不仅如此，他见莫奈走得越来越快，他更是直接迈大了步伐，眼看就要追上莫奈。
魔女在一旁不断提醒着莫奈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黑衣恶魔离莫奈只有一臂之差，伸手快要抓住莫奈的时候，魔女突然对莫奈喊道：
“快跑！莫奈！”
莫奈彻底解放了双腿，拼尽全力朝着服装店跑去，他冲进店内，完全不顾服装店老板说了什么，就径直奔向更衣室，然后关紧更衣室的门，从兜里拿出命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轻声道：
“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