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体面
“阿庙，你跟小篆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阿庙跟小篆，经历他救了她、她想出庭作证却被家长阻挠、她又救了他那一通大戏之后，终于结束了狗血，走向一段喜闻乐见的爱情故事。
如果说还有什么障碍的话，主要是阿庙的身份并没有得到小篆家人的认可。
其实，小篆曾经提出过，可以安排阿庙去自己爸爸的公司上班，这样一来他就有一份正经工作了。
不过，因为遵守了和方家俊之间的约定，所以阿庙直接拒绝，这事儿甚至没有跟方家俊提过，小篆知道他们的兄弟情谊也没有坚持。
“你知道荣老头的公司在哪里吗？”
阿庙本来以为方家俊是随口问起，听到这里才感到奇怪。
方家俊跟荣小篆也是有过一定接触的，主要是在阿庙出狱之前，当时为了营救她两人还通过信，不过后来再见就都是跟着阿庙一起了。
荣小篆她爹，据说开了一家小保险公司，不过之前两人的几次见面并不愉快，所以方家俊还不知道对方的公司地址。
阿庙当然是知道的，小篆试图给他介绍工作的时候，专程带他去看过。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管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方家俊并未直言，阿庙对他当然是信任的，所以他顺利拿到了这个地址。
之所以没有再次找到家里去，一是因为方家俊不喜欢那栋房子，二是因为没必要让小篆知道。
方家俊把他最近刚刚置办的那套正装给穿上了，他可不仅仅是为了一场音乐会而买的。
俗话说人靠衣装，方家俊穿上这一身，不认识的见了谁都得猜一个职场精英，特别是当他行走在CBD附近的写字楼里。
所以当方家俊昂首阔步走进那家保险公司的时候，根本没有人出来拦他，尽管员工们一个都不认识他，女士们则拿文件夹挡着，偷偷地抬眼看他。
方家俊如入无人之境，他也不问路，在那里简单转悠了一圈之后就摸清了地形，瞅准一个挂着“董事长”牌子的办公室正准备往里闯，好歹算是被挡了驾。
“哎哎，你干嘛的！”
一位女士高声阻止，连忙跑过来挡在了那扇门前，大概是秘书一流。
“我找荣先生。”
既然被拦住了，方家俊也没有强闯，他衣冠楚楚外加风度翩翩，让人心生好感，秘书看着居然红了下脸。
“请问您有预约吗？我帮您核对下。”
“没有，不过我叫方家俊，请代为转告荣先生，他会见我的。”
本来这种冒失的请求不应该答应，不然的话谁进公司都说要见老板，成何体统，不过秘书见他长得不像坏人，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帮忙通传。
她心里还想着，莫非这是老板哪位世交家里的公子？
这位秘书想入非非，不过等她再出来的时候神色就比较复杂了，因为她分明见到，自家老板荣先生，听到这位的名字明显很不高兴，却又带着几分忌惮。
“方先生，荣先生请您进去。”
“谢谢。”
方家俊在秘书小姐的引领下进了门，坐在了荣先生面前的转椅上。
“方先生，请问您喝点什么？”
“不必了，谢谢。”
于是秘书小姐欠身行礼，离开的时候还关上了房门。
荣先生坐在高背的老板椅上，他见到方家俊这身打扮进门的时候是很诧异的，眼神中精芒一闪而过。
“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荣先生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家俊决定终止这种比谁先沉不住气的无聊游戏。
“荣先生记性不好，容我提示一下。”
“你上一次对于我们这些人的态度，我可是印象深刻。”
“荣先生，假如你的公司里面有人跟黑道有所牵连过从甚密，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荣先生脸上的表情微微收紧：“你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方家俊点头：“东星耀扬，花名奔雷虎，是所谓的东星五虎之一，不光争抢地盘还售卖毒品。”
“就这么一个，应该是你最鄙夷的烂仔。却有人看到，荣先生手下的一位经理最近经常在他那里进进出出，我猜这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吧？”
方家俊语带嘲讽，不过倨傲的荣先生没有动气，反而神情轻松了一些。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方家俊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荣先生真的想要的话，那我就把这条消息报告给警队，请他们好好调查吧。”
荣先生默然不语。
他当然不希望这件事捅到警察那里，但也拉不下脸向方家俊软语相求。
且不说不久之前他还派人跟雷耀扬联络，准备给方家俊找麻烦；就看方家俊与女儿小篆的男朋友阿庙是兄弟，严格来说算是自己的晚辈，他也做不到。
方家俊没有给他台阶下。
他今天过来，看在小篆和阿庙的份上没打算让老头出血，不过体面这种东西就看他自己要不要了。
方家俊一言不发，眼神越来越冷漠，荣先生心中那种不妙的感觉再次升起，还是他先绷不住。
“你想怎么样？”
方家俊笑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我刚才问了，你打算怎么处置？”
荣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开口：“我把他开除掉？”
方家俊摇头表示并不满意：“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以荣先生的嫉恶如仇，我觉得这样惩罚未免太轻了吧？”
荣先生咬了咬牙：“我保证，他会离开港岛，你这辈子绝不会再见到他，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严格来说，作为一个老板，这都已经超出他的权限范围了。
方家俊没有提要求，却杀了个回马枪。
“荣先生，我还没有说跟雷耀扬有勾结的是你手下哪位经理，看来你好像也不是完全不知情嘛。”
荣老头本以为他先前把自己撇清在外，已是无意追究，没想到突然又把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捅破了，张了张嘴支支吾吾不出来。
看老头一脸吃瘪的表情，方家俊觉得心满意足，他终于站了起来。
“荣先生，希望你能够记得这个教训，以后不要再根据这个，来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值得尊敬。”
方家俊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像在说他这一身得体的正装，又似乎另有所指。
荣老头听他一副教训人的口气，心中自然不忿，却不敢还口，毕竟这件事是他理亏在先。
而且雷耀扬刚死，老头心里对方家俊还有几分发怵。
杀人确实好用。
至少可以让老头这样的家伙，懂得什么叫作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