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灵根之说
夜，如墨般浓稠，漆黑的天幕上，繁星闪烁，似是无数双眼睛俯瞰着这片大地。
在这寂静的夜晚，营地内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脚步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都给我盯紧点，秘境开启在即……”
赵瑞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夜空中回荡。
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迈着大步，一副大战前巡视军营的将军模样，在营地中缓缓踱步。
走到西北角时，他眼角余光扫过那只远离大部队、略显孤零零的帐篷。
夜风吹过，轻轻撩开散发着夜明珠柔和光芒的小小帐篷遮帘，依稀能瞧见两个人影相对而坐。
“他们这般多久了？”
赵瑞九挥手招来候在一旁的鼠目男，压低声音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警惕。
“他们这几日皆是如此，到了晚上只要不站哨，就窝在一起打坐修行。”
鼠目男眼珠子直转，邪笑着揣测道，“那姓齐的小子怕不是个兔儿？”
“兔儿就兔儿吧，最好到了明日你们也结伴一起，到时正好一锅端了。”
赵瑞九心中暗自想着，脸上闪过一丝阴狠的笑意。
然而，很快他的胸口一阵瘙痒难耐，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皱了皱眉头，交代鼠目男严加戒备后，便匆匆返回自己的帐篷。
与此同时，距离营帐两里外一处被灌木层层遮挡的狭小山洞前，两个身影相对而立。
齐霄刚洒扫布置完毕，便满脸笑意，微微弯着腰，将临时钉上的门帘掀开一角，恭敬地说道：“秦仙子，您请。”
秦霜月看着齐霄一脸谄媚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腹诽，“这家伙，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助你突破，之后便再无瓜葛。”
瞪了齐霄一眼，秦霜月冷冷道，“再油腔滑调，冻了你的舌头！”
“好说好说，我这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吗……”
齐霄尴尬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讪笑。
他对眼前这位女子的感觉十分复杂，她表面上杀人不眨眼，对自己也总是冷冰冰的，可该给的好处却一分不少，甚至还帮自己修炼突破境界。
这两天的观察，让齐霄越发觉得眼前这位即使被帷帽遮住面容，但惊鸿一瞥间就令人见之忘俗的天仙般女子，宛如一团迷雾，深不可测。
回想起那日对上黑蛇老鬼，即使被囚禁，她依旧淡定从容，似乎真如她所说，并不需要被搭救，自有办法脱困。
想到这里，齐霄原本尚存的，几分居功自傲的心态瞬间荡然无存。
仔细想来，看似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实际上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如此一来，赠他灵石法器、分享灵草、助他修行的秦霜月才是真正的恩人。
身份对调后，齐霄就再也不敢造次了。
“你那偷梁换柱符能维持几个时辰？”
秦霜月懒得理会齐霄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直接切入正题。
“三个时辰。”
齐霄搓了搓手，回应道，“其实，我突破练气四重应该造成不了什么动静，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吧，搞得好像我们要幽会……”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一道寒光从脸上划过，顿时噤若寒蝉，乖乖闭上嘴巴，老老实实闭眼打坐。
此时此刻，远在两里外的临时扎营地里，鼠目男正窝在火堆旁，用小而贼的眼睛观察着端坐在帐篷里、宛如雕塑般的两人。
“切，不知道装给谁看，修来修去，还不是跟我一样练气三阶。”
鼠目男打了个哈欠，手撑着头在火堆边打起盹来。
“天地为炉，灵力为火，炼化万物……”
秦霜月口中念念有词，储物袋中接连飞出五道毫光。
齐霄端坐着，双手交叉在丹田前，作莲花状，不过他还是偷偷地撑开了些许眼皮，用余光观察摘下帷帽，美艳绝伦的少女。
他想偷偷看看秦霜月是如何不靠炉鼎直接炼化这些药力深厚的灵植宝株。
当然，这个明目张胆地行为是需要对方默许的，所以齐霄一直紧绷着，见真没有冰针戳向他的眼眸，才稍稍放下心来。
“还阳草，赤阳芝，烈火花，青龙笋，还有雷击果……”
看着被冰蓝色灵力包裹、在空中翩翩飞舞的五味灵药，齐霄心中一惊，“这可都是至阳之物，难不成她想徒手炼化，直接吸收？”
想到这里，也顾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了。
齐霄猛地睁开眼，抬手制止道：“不可如此，你要真想吸收药力，需配上几味相应的寒性药草，再寻得一位药引，借由药炉炼制成丹药方可。”
齐霄深知，灵药要想被人体吸收，炼化固然是一种途径，但并非所有药物都能直接炼化。
稍微上些年份和品阶的灵植宝株，本身都蕴含着极致的属性，直接炼化会导致体内五行失衡，轻则重伤难愈，重则暴毙而亡。
不然，为何会出现炼药师这种职业？
不就是为了将药力强横霸道的天材地宝，炼化成可供身体吸收的温和药丸嘛。
齐霄从储物戒中取出分得的三味药材，“秋霜橘”“蓝灵花”“冰龙根”都是可以中和药性的。
见秦霜月皱着眉头，不接话茬，他有些着急地说道：“这些药材你拿去用就是，不用还都行，可千万别做傻事！”
不是齐霄自夸，炼药实操他或许因为境界低微，比不上身怀神通的秦霜月。
但就药材间相生相克的特性，就算是真正的定段药师来了，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比齐霄了解地更加全面。
“呼……”
秦霜月吐出一口浊气，运用后发蓝的眸子不悦地瞪了一眼，一直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齐霄，命令道，“坐下！”
见对方停下手头动作，打算跟他掰扯掰扯其中缘由，齐霄这才作罢。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一边嘟囔着，一边将拿出的宝贵药草收了回去。
“我天生体质有异，还有秘法加持，常人若是直接炼化这些至阳至刚的药材，确实容易出问题，但我不会……”
许是察觉到对方真的是关心则乱，秦霜月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为了突破拿性命开玩笑。”
“还能这样吗？”
齐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反常识的理论，不禁摸了摸下巴，揣测道，“你难不成是天生冰灵根？单一的天灵根，就算是整个青云门也没几人有这等天赋吧！”
要不是秦霜月身上的气息波动仍旧停留在练气五重，齐霄真怀疑她是青云榜上的天才故意扮猪吃老虎。
“灵根之说，是有几分道理，但以此来论定禀赋，却是短视之见。”
秦霜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似是对被青云门奉为圭臬的选拔标准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