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嘴遁
剩下的普通猪人，在几人对话的时间里已经将刚才那两只血肉怪物肢解完毕，并且将这些肉块扛在肩上跟着大部队往回撤。
看样子这些血肉怪物似乎就是他们日常所需的“食物”。
而楚思衡这边，其实在一两分钟后他就发现自己的生命值已经回满，并且肚子上的伤口只剩下一道疤痕，不得不说那根肠子的效果属实惊人。
所以他也没有在那硬装大爷非要别人抬着，而是选择自己下地，慢慢跟着几人行走。
那只侏儒猪一直位于他们附近不远处，时不时警惕的回头看几人一眼，造成路上几人也不好商量什么事情，楚思衡想过去和他套套话，刚准备靠近就被几只装备明显优良于普通猪人，类似于“禁卫”的角色拦下，侏儒猪也就回头看了他几眼，没怎么搭理他。
所以此时楚思衡只能一边沉默的跟着他们移动，一边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目前的环境算是死局暂缓，但是依然面对着莫大的危险。
两位类似于首领一样的猪人，确实当下没有对他们动手，而且似乎对自己有一些好感，但是对其他四人则不是如此。
如果回到他们的营地，猪人们需要几人解除武器，卸下装甲，雷纳德的相貌想必立即就会激起猪人们群起攻之，到时深陷猪人大本营，必然是十死无生。
话说如果雷纳德死在了这里……算不算打破轮回……
楚思衡带着奇怪的想法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行军的骑士大人。
应该不会，因为暂时不知道所谓的“轮回”里，雷纳德是不是就是死在最下水道中……
这群猪人在这里盘踞了多久？居然形成了简单的社会体系？出现了首领和各种阶层？
为什么那只侏儒猪会说人类语言？是因为和人接触过？
他努力的思索着破局点，头皮有些发麻。
而就在楚思衡满脑子思绪混乱如麻时，他发现周围的猪人慢慢变多了。
先是发现了几位放哨的猪人，而后随着前行，更发现了是有缝补盔甲的，有修理武器的，还有表情麻木的处理着各种肉类的猪人，他面前的砧板上，似乎躺着的……还是他的同类……最后居然还看到了一位猪人女性，抱着自己的孩子远远的看着几人。
接着，在走出某个管道后，四下一空，下水道里居然连通着一个巨大到几乎看不到穹顶的山洞，而周围则是各种朝他们好奇张望的猪人，他们有的趴在地上，更像家猪，而有的则更像人类，有的则是一半猪人，一半类似于血肉生物一般的奇怪体貌。
山洞的四壁都点着一支支火把，在隐隐绰绰的光线中，他们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之上放着三具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王座”。
“褪下你们的武器，钻进去。”侏儒猪人走到他们面前，指着身边一个巨大的笼子，对楚思衡以外的四人冷声命令道。
“……”几人看了看四周手握刀兵的无数猪人，没有反抗，选择一个个的放下了手中武器。
“等等！”侏儒突然打断他们的行动：“你，脱掉你的盔甲。”
他的手掌直直的指向雷纳德。
“……”雷纳德转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楚思衡，接着又正面看向那名侏儒，一动未动。
“我说！脱掉你的盔甲！”侏儒的声音突然拔高，变的尖锐而愤怒，周围的猪人随着他的叫声全体往前一步，举起手中的长矛指向了几人。
雷纳德的手掌慢慢攥紧，然后再放松，再次又攥成一个拳头。
“他脱不掉……”楚思衡突然插嘴。
“什么意思？”侏儒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是那位恶名昭著的领主的仪式产物，他的血肉已经和盔甲黏成了一团，你让他脱下盔甲，他就会立刻死去。”楚思衡随口乱编着，反正任何不合理就往神秘仪式上推。
“……”侏儒猪人先是狐疑的看了看楚思衡，再转过头盯住雷纳德几秒。
“我不信！把他的盔甲撬开！”说完这句话，侏儒的身体往后一退，缩进猪人的包围之中，随着几声哼哼，走在队伍最前列那只半身猪人转过头，挤开其他猪人往这边爬了过来，四周的猪人也再次往将兵器伸上前，几乎贴在了雷纳德的身上。
“他们救了我！你不能对他们这样。”楚思衡刚想有所行动，身侧立即有几支长矛调转了矛头，抵在了他的身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外来者？”侏儒哼了一声。
只见那只半身猪人的庞大身躯正在不紧不慢的靠近，他慢慢的伸出一只充满腐烂与脓疮的大手，摘向了雷纳德的头盔。
“我有办法解除你们的诅咒！我就是因为撞破了新领主的仪式才会被他变成这样！”楚思衡急中生智。
“恩？”侏儒又往前走了几步，拿手杖戳了几下那只半身猪人，让他停止了行动。
“你在说什么？什么诅咒？”接着，侏儒猪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我和你一样，都是由人类、家猪和灵转换而成，我是一名跟随新领主来继任这里的冒险者，我们在城堡之下发现了诅咒之源！我试图破坏却被随行的一名生命法师拦住，然后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诅咒之源？”侏儒沉默了几秒，没有对那句我和你一样有太大的反馈，这一行为却让楚思衡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这只侏儒曾经是个人类！
可接着侏儒又摇摇头：“我信不过你。”
“你仔细想想，多少年了，多少年来这里没有进入外人？”楚思衡一边想着管道入口的锈迹一边继续编：“而我的形态就是证明这个的最大证据。”
紧接着，他突然加码。
“你们的族群快要毁灭了，你们的污染正在加深，再不解除我们身上共同的诅咒，大家都得死！”
“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侏儒怒声喝道。
“你们的食物是那些血肉怪物，如果我没想错，那是最开始的一批试验品，他们的血肉之中本身就含有巨量的诅咒之力，随着食用再次增加了你们身体之内的污染！可是没办法！你们甚至食物匮乏到已经在食用自己的同类！！你没看见吗！那些新生的孩子都已经越来越像那群怪物了！”
楚思衡气势丝毫不弱的吼道，随后一指身后黑洞洞的管道。
刚才他看见那名女性猪人手中抱着的“孩子”，已经隐约到不对，那个孩子的身体不是正常的猪或者人型，而是一团模糊的的肉球。
“……”侏儒的眼角跳了一下：“那你说的解除诅咒？”
“隧道的大门我们已经打开了。”
“哼，那扇大门？我们也能够打开。”侏儒发出一阵嗤笑：“只是外面的土地上有让我们无比不安的力量。”
“不安的力量？你错了，真正让你们不安的力量是在那里！”楚思衡昂首一指上方。
“那股诅咒的力量就在城堡的地下室里！新的领主！还有新的生命法师都在那里继续着他们邪恶的实验。只要我们打碎那个邪恶之源，我们就能重获解脱！回归到我们本来的样子。即便做不到，难道你们连复仇的勇气都没了吗？”
那名侏儒面色扭曲，咬牙切齿的变了几次脸色。
“你曾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一头猪！”楚思衡殊死一搏，大吼出声。
“闭嘴！！！”那名侏儒猪人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接着又是一伸手拦住那些见机不妙以为要动手的猪人。
“你们，滚进去！”他用粗短的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朝雷纳德四人指了指，不再强行要求他脱下盔甲。
“你，跟着我来。”他抬头深深的看了楚思衡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他的眼神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情……叫做希望。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随着他的离去，一句飘忽不定的传入楚思衡的耳朵里。
随着他的离去，猪人的包围圈渐渐的让出一条路。
楚思衡朝身边的同伴点点头，几步跟着那只侏儒追上了去。
开玩喜呢，还能让你想清楚？
谎言这东西就跟追女孩时的表白环节，其实没太大区别，就得乘着对方思维混乱时乘胜追击，得到一个结果，即便是她后续后悔了，想明白你也没那么好，想明白隔壁的那个谁其实比你好太多，那是后话，进了门被人赶出来总好过门都不给你进。
最大的关键点就是绝不能让她认真思考清楚，等她想清楚了，你也就基本没了，因为除非是她本来就对你有意思，否则她总能想到你身上不好的点，也总会觉得自己配的上更好的人。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说表白的方式，当面最好，电话其次，情书第三，各种通讯软件打字表白最二逼。
恩，当然也要对面对你起码不反感，或者说有一些想法，萍水相逢或者是本来就对你感觉不好，你还要死缠烂打自我陶醉，那叫耍流氓。
呃，扯远了，再说楚思衡这边。
他急急忙忙的跟上那只侏儒的脚步，伸手拨开禁卫的阻拦。
“我们已经发现了那个诅咒之源的位置，即便你不敢，哦，不想去毁掉它，觉得现在这个状态暂时可以接受，最起码我们需要搬离下水道这个地方，远离那个污染的源头，否则族群的污染就会越来越重。”
“呵，我们能去哪？”那只侏儒猪人一声惨笑，并没有反对楚思衡的这些言语，或许是太久太久没有人能和他这样正常的交流过。
“占领这座小镇？没用的，只要我们还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就会被诅咒，这是一个轮回。”
！！！
楚思衡瞳孔一缩，这是他第一次从剧情人物嘴里明确的听到了轮回这个词。
“什么样的轮回？”他咽了咽口水问道。
“呵？你还没意识到么？看样子那个新来的领主确实在把你们当成工具，用完就可以扔的工具。”侏儒猪人回头看了他几眼，眼神里带着些讽刺，随后，他在附近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座位坐了下来，又朝楚思衡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他那只硕大的猪头上的表情不再是嗜血而残暴，双眼的突然充满了人性的光彩，那种光彩叫做回忆，叫悔恨，叫愤怒，也叫做无奈。
接着，他低声的说道：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弄臣，一个小丑，我服侍的领主，便是那位‘先祖’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