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觅鬼谷

十五年间，盖聂发现自己就真的和一个重新长大的小孩没什么区别，因为所有环境、人物、语调、风俗、饮食都不一样，甚至观念、情感、审美也有很大差异。

再说了，小孩子的神经发育也不健全，该尿床还得尿床，该拉稀还得拉稀，该睡觉还得睡觉，该喝奶还得喝奶。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这是战国时期，直到他看见了比一般武侠还夸张的场面，剑气纵横，音浪滚滚，削石如皮，砍树如竿，简直惊呆了他，这可不就是高武了。

从过往的侠客口中，不时冒出道家人宗、小圣贤庄、墨家、农家、魏国披甲门、秦国罗网之类的词汇，加上盖聂自己的名字，让他清楚了这是一个玄幻武侠世界。

还有，现在可没有什么民族概念，就连儒家都还只是诸子百家之一，而且并不受君王重视。

战国时期，赋税繁重，动辄杀人，思想混乱，法律严苛，民风彪悍，只能说怪不得每个国家都能够吊打四方。

这个时代的农耕产量不高，所以肉食也占了民众饮食的很大一部分，森林更是随处可见，河水相当清澈，而人烟稀少，野生猛兽寻常可见。

一路南下，盖聂经过赵都邯郸，可却发现都城中的百姓大多贫困，吃的甚至不如代郡平民，且大多建筑都是翻修过的，甚至还能看到战争留下的创伤。邯郸虽大，流民却不少，成年男子更少。倒是寡妇和少女较多，因为半路就有好几户人家想拉着他入赘或者下嫁女子，只不过被他满含歉意地拒绝了。

到了卫国，盖聂先是在朝歌住了下来，沿途顺了几家奸商的钱柜，所以他也不缺衣食花费。大概十天时间，了解卫国的民俗、地形以及鬼谷的方向之后，盖聂这才拿好包袱重新出发。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秋去冬渐，层林尽染，落叶归根，偶尔有大雁南飞，候鸟徘徊，天地别有一番景色。

云梦山，峰林重重，泉水叮咚，凉风飘摇，白雾流云，晨光万悬，妙不可言，一派仙家气象。

一个身长八尺余的身影出现在了山脚下，虽然穿着素衣，身躯挺拔，但面相却略显稚嫩，眼神清澈，朝气勃发。

“鬼谷，必有我盖聂一席之地。”

心中暗暗发誓，少年背负长弓，腰悬宝剑，坚定地往前方迈了出去。哪怕这山再奇再险，哪怕这水再凉再淡，哪怕这树再密再广，哪怕这雾再飘再傲，他也要将其一一征服。

自春秋战国以来，诸子百家接连出现，从原先的官职和行业转变成为了一个个学派，无数的奇思妙想碰撞在了一起，又引发了一连串的革新和开创，百家争鸣，百业兴衰，百国兼并，天下学术大兴。

百家之中，又以十家学说为首，分别是法家、墨家、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农家、兵家、纵横家、医家。

鬼谷门人，皆是纵横天下的大人物，前有庞涓、孙膑，后有张仪、苏秦，传说吴起、商鞅、公孙衍、庞缓等都和鬼谷派有些渊源。

鬼谷门派，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

鬼谷子身怀旷世绝学，智慧卓绝，精通百家学问，通天彻地，其学问之渊博，无人能及：“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学，修真养性，服食导引，却病延年，冲举可俟。”

果然，当盖聂走了半个时辰之后，猛兽接连来袭。

在一处林中小道，野兽仿佛只要闻见他的气味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先是头野猪，一剑断尾，令其惊逃；后是花豹，削爪平牙，令其慌溃；后是猛虎，一箭穿喉，扛着就走；而后是狼群，一步一杀，百步不存；最后是蛇群，斩木为枪，扎蛇成串，横扫无敌。

不知过了多久，盖聂身上煞气缠绕，杀意波动，弱小一点的生物几乎不敢靠近，非猛兽不敢窥视。偶尔有老鹰飞过，但转眼就被箭支穿眼坠地，成为了他的猎物。

直到傍晚，云梦山上还是没有半点人烟的样子，既让盖聂有些失望，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鬼谷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也从来不是一个容易的地方。他在靠近溪边的地方搭了一个树屋，又以树叶为底，虎皮为垫，烤了只野鸡，就这样简单地过了一宿。

第二天，盖聂走到云梦山深处，这里水雾绵绵，光晕影暗，树木交错，难辨东西，果真一处迷踪之地。

转了半个时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奇门术法，盖聂心烦之下连砍数根合抱之木。待到心静下来，他便不断暗示自己，这些不过是鬼谷的一道考验罢了，而鬼谷是他必拜之门，哪怕千难万险也阻止不了他。但如果走不出去，那他也会因此殒命，所以必须慎重再慎重。

埋头叹气之际，他却有了新的发现——就是那些树墩上的年轮，没错，人的视角可以被蒙蔽，甚至听觉、味觉也能被欺骗，但有些东西却是原原本本存在的，这些事实远比猜测更加准确。

思路被打开之后，盖聂就以树木年轮辨别南北方向，以土壤质感辨别水源远近，攀上巨树顶部观察四周山势，登上云梦山巅俯视八方地形。

耗费了好大劲，他才终于发现了几处天然福地，依山旁水，云雾缭绕，又险峻雄奇，隐秘至极，想必鬼谷就在其中。

临时作了一张草图，盖聂便一个个上前寻访，只为拜入鬼谷门下，学得惊世之道。

到了第三天巳时，他来到一座高山之下，溪水叮咚作响，青松环山而立，不远处却遍地都是秋黄之叶，此山简直佳境天成。

山巅有两峰，雪白一片，似云似梦；山腰有一凹平之处，白雾缭绕，光彩流溢，像是那仙人秘境。

心下感叹，云梦山唯此处风景最优，若这不是鬼谷，那何处才能配得上鬼谷之名呢，盖聂疾步就往那凹谷奔去。他已经找遍了其他所有风水宝地，只剩下了这个钟灵毓秀之处，心中的猜测也越发坚定起来。

还未走入凹谷，路旁一块不起眼的石碑却先道出了来历，正是“鬼谷”二字。盖聂瞬间呆住了，其后就是一脸欣喜，而后满脸涨红，几乎不能自已。

动漫中的盖聂能行，没道理自己这个真盖聂不行啊，十六岁便一流巅峰，比之大派子弟也不差了。虽然只是江湖上烂大街的功法，但也限制不了自己的天赋才情；就算是基础剑式，在自己手里也成了令人惧怕的夺命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