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卖马

天气已经转凉，太阳也开始变得“懒惰”，一夜过去，屋顶上的落叶又多了一些，斑驳的树影和着晨光与微风慢慢晃动，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鸡鸣，让这沉寂了数个时辰的村庄重新活泛起来。

赵向前一早起来便开始收拾院子，院子收拾完之后，又开始喂马、打扫马棚和大门口的空地。一切收拾完毕后，赵向前烧了点热水，又去“果子铺”买了炸果子回来，简单吃了几口果子喝了点热水之后，便拿了个马扎坐到大门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等着温之韵回家来。

温之韵生病不在家的这几个月，赵向前一个人的生活过得有些“悲惨”，除了儿女及周边的晚辈偶尔送些吃食过来之外，赵向前或者随便买点吃食或者烧点热水泡点窝头馒头，总之，能不动手做饭就不动手做饭，能将就绝不讲究，人瘦了不少。

不光是赵向前自己瘦了，连家里的那匹马也消瘦了许多，原因自然是赵向前对它照顾不周。虽然赵向前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但无奈于赵向前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他连自己都懒得管，自然对这个“心肝宝贝”也没有那么上心了。

赵向前在大门口坐了许久，但一直没有等到温之韵回来，他回屋里看了看表，还不到上午九点，他从屋里出来见马槽里的草吃得差不多，马正卧在地上休息，赵向前便解开缰绳，把马牵出去到地里遛马。

大概半个多小时，赵向前遛马回来，刚把马拴好，听到屋里电话响，便小跑着去接了电话。电话是儿子赵军打来的，赵军告诉他，已经从舒家庄接了温之韵出来，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要到家，让赵向前一会儿到门口接一下。赵向前放下电话，便到大门口继续等着。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赵军平常回家坐的那辆轿车出现在赵向前家的门口，赵军在副驾驶座上抱着舒坦，先下车，司机小刘也跟着下了车去开后座和后备箱的门，赵敏霞从后排座位上也下了车，只剩下温之韵仍坐在后排座上。赵军从后备箱取了个轮椅，然后在赵敏霞的帮助下，把温之韵从后排座上抱下来后放在轮椅上。

赵向前见到轿车来的时候，也急忙走了过来，见外孙舒坦来了，先把舒坦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看着儿子赵军把温之韵抱上轮椅，见到温之韵状态不错，赵向前对温之韵说：“回来了。”

温之韵冲着赵向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一下自己家周边的环境，一切都没变，但一切都好像又变了，这几个月，对温之韵来说似乎像是重生了一次，一种莫名的感觉涌到温之韵的心头上。这时赵军开始推着温之韵往自家院子里走，并安排着让父亲赵向前、妹妹赵敏霞及外甥舒坦去搬后备箱里带回来的东西。

等一切都安排好，已经是中午了，赵敏霞去做饭，舒坦则在院子里瞎玩，赵军和赵向前陪着温之韵坐在屋里看电视。

“姥爷，大马瘦了。”舒坦从院子跑进屋子里来对赵向前说。

“我大外甥还行哈，还看出来大马瘦了。”赵向前笑着说。

“我这不在家，马你都没好好喂了？”温之韵轻声说。

“谁说没好好喂，它就是自己瘦了。”赵向前辩解说。

“爹，我还正想和你说，你看我娘现在这身体，就算后面我、老二、大姐我们经常过来，也不能天天来，还得你多照顾我娘。再加上我娘以后肯定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给马打草、伺候马了，要不卖了吧？”赵军说。

“不行，不能卖，这家伙跟了我十几年了，分家的时候，我啥都没要，就要了它，不能卖。”赵向前有点生气地说。

“不卖怎么弄？”赵军也有点脾气上来反问父亲赵向前。

“我自己伺候，我不用你娘。”赵向前说。

“人还伺候不过来，你还有空伺候牲口？”赵军大声地说。

“你爷两别吵，他不卖就让他自己伺候，我是伺候不来了。”温之韵轻声地说。

“爹，不是我说你，你看看我娘不在家这几个月，屋里要啥没啥，要不是我哥今天带回来的菜和肉，我这做饭还得临时出去再买，你就较劲，这马是在咱家十几年了，你得好好伺候呀，这情况，你自己都不伺候自己，你还伺候它？”赵敏霞掀开里屋的门帘，站在门口说。

“我不用你们管，我自己管，就是不能卖。”赵向前更生气地说。

舒坦还是第一次见到姥爷赵向前这样，感觉像是自己做错了事，躲在里屋小门的后面不敢说话。赵敏霞见到舒坦可能是被吓到了，便把舒坦从里屋拉了出来，给了舒坦五块钱，让他去小卖部买点灌肠回来做凉菜吃，舒坦拿着钱去买东西，路过马棚时还瞄了一眼卧在地上的马。

“那行，那你就自己管哈。”赵军无奈地说。

“我自己管，不用你们。”赵向前不饶人地说。

赵敏霞怕父亲和大哥还要吵，便插嘴说午饭好了，让吃饭，赵向前爷两个也没再继续说什么，赵军上炕把温之韵扶起来靠在被褥上坐着，赵向前则去外面搬桌子，赵敏霞收拾着碗筷和饭食，舒坦回来后，一家人便开始吃午饭。

午饭过后，赵军因为工作的事要赶回市里，和温之韵打招呼后，便匆匆走了。赵敏霞因为不放心温之韵，便计划和舒坦留下住两天再走，就没有和赵军一起坐车走。一切收拾完毕，一家人都去午休，马棚里的老马饭饱之后依旧静静地卧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