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蛇咬了
马缰绳一甩，“驾——”
骏马受到指令，扬蹄奔跑，冲入猎场，带起的风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头发。
“驾——”
再跑快点儿。
她好怀念马儿疾速奔跑，自己骑马前行的感觉。
另一边。
秦铭和侍卫们进入猎场后各自分开行动。
长眼睛的都知道他是被连累，被丢进来的。
侍卫们不愿因为他得罪贵妃，更不想得罪皇上，对他敬而远之。
秦铭明白他们的意思，一个人找了片地方睡觉。
让他捡箭？
笑话！皇上用他来牵制姬扬灵，压根不指望他做什么。
被迫跟在姬扬灵身边转悠已经够苦了，他何苦为难自己？
就因为昨天姬扬灵一句话，他昨晚一整夜都没睡好，生怕下一刻就有人闯进他的帐子，连人带被卷起来抬到姬扬灵床上去。
她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
她要是真这么干了，秦铭觉得自己不用活了，没脸了。
“吱咔——”
秦铭折下一片几乎荷叶般大的树叶，躺在地上，用树叶挡着脸睡觉。
一觉睡了个把时辰，日头升高，已过午时。
秦铭转醒，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睡得那叫一个舒服。他坐起来，屈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醒了会儿神。
他从腰间拿出自己的玉箫。
箫声悠悠，如诉如泣，如怨如慕，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他一届京都人士，家中不算贫困，兄弟姊妹众多，他好歹也能称得上是贵族，就这么被拉到宫里，留在乐府蹉跎岁月，谁能甘心？
若放在一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被带进宫，像个男宠一样被贵妃玩弄，他一定得跟那人打一架。
现在呢？
他身上的锐气，还剩几分？
一曲吹毕，秦铭放下玉箫，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想那些做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了。
远处一片惊鸟声起，秦铭猜测午后的围猎已经开始，起身往围猎场外走。
秦铭心中怅然，走路不看路，在经过一片草丛时，模糊间似乎踩到了什么。
没等他来得及反应，腿上某处忽然一痛。他腿一软，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连滚四五圈，躺在坡下，秦铭懵了许久。
全身酸疼不说，右腿痛到几乎失去知觉。
他撑着手掌坐起来，靠在树上，撩起右腿的裤管，小腿上赫然是两个泛黑的小血点。
时运不济，他踩到蛇了，还是条毒蛇。
右腿好像摔坏了，屈不起来，碰都碰不得，一碰就疼。
秦铭倚靠在树边喘息，很快，他的眼前开始模糊。
夏末秋初，四周只有他一个人，除了嘶吼的蝉鸣，四处好安静。
真要交待在这儿了？
原来刚才的伤春悲秋是在告诉他，他的大限将至啊。
秦铭苦笑，他的嘴角被石子磕破，一笑就被拉扯得生疼。
他不管疼痛，就是笑，笑得苍凉。
晴空灿日，万里无云，山野幽景……也罢，有此作陪，不冤了。
秦铭的头越来越眩晕，他闭上眼睛，静静感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驾——驾——”
是他的幻听吗？
怎么听到姬扬灵的声音？
接连两声清脆的女声后，周围重归寂静。
是他幻听了。
秦铭内心无可奈何，姬扬灵带给他的阴影真是不浅，到死脑子里都是她。
“你靠在那装什么死呢？”
秦铭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望见离他十几丈远的，骑在马上的女子。
墨发纤姿，眉眼如画，不苟言笑，她双手扯着马的缰绳，就这么冷冷地看着他。
“我……”
不知道为什么，秦铭一时有些词穷。
姬扬灵盯着他，眉头突然皱起来。她侧身下马，走到他面前蹲下，用手指点点他嘴角和额头的伤，“一身的土，从坡上滚下来了？”
“你怎么知道？”
他一出声，姬扬灵就察觉到了不对。他胸中气息紊乱虚浮，不止摔下坡这么简单。
“你头顶就有个坡，你问我怎么知道？还有哪里有伤？”
秦铭：“不关你的事。”
姬扬灵啧了一声，自己动手检查。
“喂，你干嘛？”
秦铭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生气地说。
“闭嘴，再多说拿马鞭抽你。”
“士可杀不可辱。”
“再多嘴一句，我在这辱了你，再把你抛尸荒野。”
秦铭气得脸红，“你……”
“再说。”
他瞪着她，扒拉掉她的手，“说最后一句，身上没伤，伤在腿上。”
姬扬灵去看他的腿，摸到右小腿，秦铭有明显皱眉，“是这里？”
秦铭别过头，不答。
“呵”，姬扬灵轻笑，加大了手上的劲儿，“是不是这里？”
秦铭疼得脸发白，“你是不是女人？”
姬扬灵歪头，“我是不是女人？要不你亲自确定一下？”
秦铭：“狠心的女人。”
姬扬灵有点被他逗笑。她挽起他的裤管，眉头轻蹙，“你被蛇咬了？怎么不早说？”
摔腿的问题先放放，当务之急是解毒。
瘸了没事，可别死了。
“我干嘛跟你说？”
搞得我像刻意让你可怜似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早跟我说，我就不气你了。”
秦铭阴阳怪气地说：“你还知道你气我？”
她低头查看他的伤势，没回他，而是道：“生气会加快血液流通速度，你越气，死得越快。”
秦铭：“……”
姬扬灵半跪在他旁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是一排银针。
秦铭膛目结舌，“这是银针？你会医术？”
姬扬灵没回答，指尖从银针上划过，挑出其中一根。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银针？”
姬扬灵冰了吧唧地说：“关你什么事？别说话别乱动。”
“……我就问问。”
姬扬灵挑着他的穴位下针，把秦铭扎的像只刺猬。
她把秦铭的裤管挽起，解下发带和玉簪。
乌发如瀑般落下，看得秦铭恍神。
发带绑在他膝盖上方，打成了结。姬扬灵抽出腰间的匕首，在两个血洞上划了两个十字。
黑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下。
她的双手按在他腿上挤出毒血，每隔一会儿将发带解下，按摩一会后再绑上。
循环往复，直到伤口处流出的血由黑变红。
“差不多了。”
“我还是头晕。”
“我用银针控住你的穴道，减缓血液流通，但你中毒已有段时间，毒血太多，全部挤出，身体失血有些大。”
姬扬灵扭动玉簪，玉制的簪子分成两半，她从簪管中倒出两粒黑色药丸，“吃了。”
秦铭捏起其中一颗，“这是什么？”
“毒药。”
秦铭翻了个白眼，把两颗药丸塞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