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异国他乡2

牛顿缓缓踱步回到办公椅旁，顺手点燃了一根中华烟，烟雾缭绕间，他的思绪陷入了深深的漩涡。

《S集团》在全球声名赫赫，按理说，这样的公司合作项目，不该直接找到他头上。可问题是，如果他拒绝这次合作，撒丹只要有机会，还是会去找苏格拉蒂，而苏格拉蒂，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牛顿太了解撒丹了。撒丹同样是帝国的合法移民，他的家族，一直从事着进出口生意，虽说撒丹出生于贫穷落后的国家，但是，他的家族企业在某国合法垄断了众多行业，在全球各国黑白两道通吃，是个极具影响力的大集团，一般背景的企业，根本不敢轻易招惹。

牛顿仔细回忆，他清晰地记得，当年撒丹加入《大集团》，目的就是借助《大集团》的关系网，想垄断其他贫穷国家的进出口业务。如今，撒丹加入了《S集团》，想必还是想使用老套路，妄图利用《S集团》在全球的渠道和关系网络。

“哎！”牛顿无奈地叹了口气，凭借多年的经验，他隐隐察觉到，这件事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大集团》在各国的所有分公司，或许将面临无法预知的巨大压力。

当初，牛顿在国内的所有电影编剧群里，宣布设立百万奖金，征集电影编剧将其作品修改成电影剧本，其目的是为了刺激社会资本，共同参与全球共同富裕计划。俗话说“万恶穷之源”，对此，牛顿深有体会。

自古以来，黄河流域便灾害频发，百年一大灾，几十年一小灾。每次严重的洪灾，都会让大片土地沦为泽国。几千年来，不知有多少家庭，辛苦奋斗了几十年，却因一场洪灾一夜回到解放前；又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一场洪灾，老老少少的生命就此消逝。

河南人民与天灾地祸抗争了几千年，牛顿的奶奶，就是因为很久之前，战争中人为破坏悬河河堤，引发洪灾，继而导致河南大旱，最终在饥饿中离世。

因此，牛顿自幼便立下誓言，要解决全世界的自然灾害和贫困人口问题，希望奶奶如果有来生，无论出生在哪个国家，都能生活在和谐稳定的社会环境中。

这些年来，每当牛顿遇到困难，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奶奶的故事。一想到奶奶那一代人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他浑身就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人活着，必须要有使命感，要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精神支柱。对牛顿来说，已经逝去近半个多世纪的奶奶，就是他的强大精神支柱。

牛顿的梦想，就是在有生之年，终结全世界的贫困和矛盾，为奶奶的来生创造一个美好和平的世界，让每个人的一生，都不再重复奶奶那样的命运，避免因战争而互相伤害，打破灾难的恶性循环。

牛顿心里清楚，无论自己接受纳米机器人治疗的结果如何，只要还活着，就要争分夺秒，分担苏格拉蒂在工作中的压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刚刚撒丹代表《S集团》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谈话，让牛顿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道撒丹是否在酝酿着什么有损世界和平的计划。

牛顿有个习惯，每当他烦躁不安或遇到难题，又毫无头绪的时候，他就谁也不想见，喜欢一个人去咖啡厅，静静地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一次，他依旧如此。快下班了，牛顿放弃了和苏格拉蒂一起吃晚饭和泡药浴的计划。

他站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分公司旗下的药浴连锁店电话。

“喂！我是牛顿，今晚我们不去了，还有其他事要办。”

“好的牛总，那我就把包间让给其它VIP客户啦！”

“嗯，你先忙吧！我有点事要处理。”

牛顿说完挂断电话，他匆匆收拾好随身物品，晃晃悠悠地走出办公室。路过苏格拉蒂的办公室时，牛顿心疼地看着正在认真阅读资料的苏格拉蒂，却没有上前打招呼。随后，他离开写字楼，驾车驶向UU咖啡厅。

UU咖啡厅位置偏僻，生意一直不太好，但正因这里安静，牛顿之前经常光顾，对这里十分熟悉。

他无心留意咖啡厅的环境，找了个光线昏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自己喜欢的咖啡，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陷入了对潜在社会问题的深深思索。作为顶级策划人，需要在很多问题尚未出现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隐患，这种微妙的感觉，只有专业的策划人才能体会。

咖啡厅里轻柔的轻音乐，并没有让牛顿的内心平静下来，反而让他愈发烦躁。自从白天与撒丹接触后，牛顿心里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是基于多年的工作经验和人生阅历推断出来的，就像第六感一般。

就在牛顿思考着问题的解决办法时，咖啡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八个身着西装、年龄各异的老外走进大厅。这八个人彼此之间没有交谈，他们环顾四周后，分成了三拨。其中三个人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另外三个人选择坐在主要通道处，服务生上前询问，他们表示不需要任何服务。剩下的两个人，则径直朝着牛顿的位置走来，坐了下来。

牛顿注意到了这一切，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用流利的英文说道：“两位，这里已经有人了，你们还是另找其它座位吧。”

其中一位老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说道：“牛总，我们是国家暗权局的，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喝咖啡，主要是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希望您能如实回答，否则，后果可能会很麻烦。”

牛顿心中一震，暗自思忖：自己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会和暗权局扯上关系？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肯定会实话实说。

牛顿笑着说道：“好的，领导，您请问，我一定配合工作。”

“好，谢谢配合，我们想了解一下，今天下午五点左右，你都做了些什么？”

牛顿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事情，除了处理公司的公务，就是会见了撒丹。难道撒丹又在搞什么破坏世界秩序的事情，做他那些家族生意？想到这里，牛顿如实回答道：“除了公司的事情，我接待了一位其他公司的客人。”

“是哪家公司的？”

牛顿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他冷静地思考了几秒钟，犹豫着说道：“领导，这属于商业机密，如果告诉你们，可能会给双方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如果我们没有违反法律规定的话，我希望能和你们聊点别的话题。”

两位暗权局的人对视了一眼，另一个人说道：“呵呵，牛总，您误会了，您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其实，我们知道您下午接待的客人是《S集团》的人。我们暗权局介入调查这件事，是因为有人举报《S公司》有违法行为。所以，我们需要对所有接触过《S集团》的人进行详细询问，收集足够的证据，还《S集团》一个清白。这些年来，《S集团》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不过，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财大招祸’。《S集团》实力雄厚，垄断了很多项目，也断了不少人的财路，所以有人利用它也是很正常的。我们的职责就是处理这些繁琐的社会事务，牛总，您一定能理解我们，对吧？简单来说，就是这么个情况。”

“哦，原来是这样。”

牛顿接着说道：“我们集团和《S集团》在很多项目上是竞争对手。不过，两位领导也知道，各行各业都有商会，商会会员企业之间的业务都是相互竞争、相互冲突的。生意嘛，又不是战争，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和《S集团》未来肯定会有项目合作，但都是正经项目，我们不会自毁前程。放心吧，各位，我们《大集团》不会参与任何违法业务。你们暗权局为社会的健康发展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真是太不容易了。今天难得坐在一起，我请你们喝咖啡都是应该的。”

牛顿说完，便招手准备叫服务员，可正准备过来服务的服务员，被老外一个手势阻止了。老外接着说道：

“呵呵，理解万岁，牛总说出了我们的心声。《大集团》在全球为社会发展做出的贡献，其创造的GDP不亚于《S集团》。人类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离不开《大集团》，也离不开《S集团》。我们就是担心《S集团》会遇到麻烦。牛总，您的盛情我们心领了，但实在没时间享受，谢谢您的好意。我们还有其他事情，以后有时间再聚，再见！”

牛顿还在琢磨着老外这番不明不白的话是什么意思时，两名老外站起身准备离开。牛顿也只好站起来说道：“好吧，两位，那我就不远送了，再见！”

老外挥手离去，一行人离开了咖啡厅。牛顿坐了下来，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他有些事情想不通，需要更多的咖啡因来提神醒脑，继续思考。全球知名的《S集团》，竟然能让竞争对手闹到暗权局，看来对手也不简单。牛顿回想着暗权局老外说的话，《S集团》实力如此雄厚，老外却说怕它遇到麻烦，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联想到下午上班时接待《S集团》的人，《S集团》突然前来寻求合作，还给出了诸多优厚的条件。《S集团》和《大集团》在生意上是竞争对手，在很多项目上都有过激烈的竞争。《S集团》提出的合作条件明显对自己不利，想要和《大集团》拉近关系，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那么，他们的合作意图究竟是什么呢？

《大集团》一直在推进全球各行各业共同繁荣的计划，就算《S集团》参与万达星移民计划，那也得先把全球70多亿人口培养成富豪啊，总不能“0”首付进行星球移民吧？难道是有人想制造世界末日，逼着全世界大量培养科学家，加速推进星球移民计划？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牛顿走出咖啡厅，准备回家休息。他觉得自己年龄越来越大了，思考问题的精力和灵感都大不如前，或许是时候放下这份担子，把解决问题的机会留给下一代年轻人了。

汽车行驶在寂静的马路上，牛顿或许是太累了，或许还在思考着那些问题。当汽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垃圾车突然冲了出来。牛顿的车虽然没有被撞翻，但已经严重变形。

路上堵车后，有车主报了警。几辆警察巡逻车和救护车很快赶到了事故现场。发现出事的是牛顿后，医护人员及时将他送往医院，值班医生连夜为他做了手术。

苏格拉蒂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守在观察室外，心痛得撕心裂肺。或许是牛顿听到了她的哭泣声，观察室内的牛顿似乎有了知觉。

在朦胧中，牛顿感觉自己回到了中国，回到了那段因脑瘤晚期而绝望的日子。那时的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努力地活着。牛顿努力地呼吸着，他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他必须给自己找更多活下去的理由，才能坚强地支撑下去。

撒丹玩弄感情，在苏格拉蒂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牛顿挺身而出，向苏格拉蒂表白。两人的感情逐渐稳定，然而，一次意外，让牛顿发现自己患有脑瘤。犹豫了很久，他决定斩断与苏格拉蒂的感情，于是一次次制造误会，一次次故意伤害她。虽然牛顿的出发点是善意的，但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这些年来，他从不轻易和别人产生感情，总觉得就这样死去，对不起苏格拉蒂。所以，他常常告诉自己，这笔情债，只有活着才能偿还。

牛顿感到口渴难耐，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幻梦之中。他发现阳光依旧明媚，浑身乏力地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走出卧室，晃晃悠悠地来到客厅的冰柜前。打开冰柜，里面却没有饮料和水。他又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边，顺手拿起果盘上的苹果，懒散地躺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天花板，连吃苹果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无力地握着那个小苹果。

牛顿感觉活着好累，累得连眼皮都懒得睁开。这个时候，他又在反问自己，还有必要坚持活下去吗？

牛顿回忆起过去，想起自己为《大集团》创作的不成熟的科幻题材作品，在这方面，他实在是力不从心了，还能有什么灵感，让作品更具吸引力呢？每年，《大集团》在请明星和广告宣传方面的投资占净收入的很大比例。牛顿思来想去，决定用一部成功的电影来培养自己的明星资源。所以，一直对科学感兴趣的他，选择编写一部科幻题材的小说。

牛顿又开始了杂乱无章的幻想，希望能想出更好的科技创意，为科技创新带来更多的灵感。可是此时，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只有幻想是轻松随意的。他想着，如果人体的毛孔有呼吸功能，手上的毛孔能像章鱼一样，通过手心的毛孔吸收消化手中的苹果该多好啊，现在他真的连把水果送到嘴边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牛顿感觉手中的苹果好像爬满了虫子，苹果上似乎有无数个虫子在不停地蠕动，弄得他手心痒痒的。他松开手想要丢掉苹果，可苹果却像粘在了手上，没有掉落。苹果没有落地，难道地球失去引力了？

牛顿睁开眼睛，扭头一看，顿时愣住了。他看到自己的手仿佛着了魔一般，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巨大毛孔，这些毛孔就像一个个小怪兽的嘴巴，张开血红的嘴巴，不停地蠕动着，吞噬着手中的苹果。

这时，他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吓得赶紧站起来，用力甩掉粘在手上、已经被手心毛孔吞噬了一半的苹果，几步倒退靠在了客厅的墙上。牛顿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离奇的幻梦中，他瞪大了眼睛，伸出双手，惊讶地发现手上的一个个毛孔比原来大了数倍。接着，他观察自己的皮肤，发现无论目光看向哪里，哪里的毛孔都像小怪兽的嘴巴，张开血红的嘴巴撕咬着四周。

看到这一幕，牛顿惊呆了。他慌忙跑进厨房，毫不犹豫地拿起菜刀，想要切掉手上的怪物。可是，当他拿起菜刀的时候，又惊呆了。他感觉刀柄上好像也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他甩掉菜刀，竟然发现，钢制的刀柄不见了。他伸出右手，发现右手手心的毛孔正在吞噬着精钢制成的刀柄。

他自言自语道：“天啊！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在做梦吗？”

因为在一场荒唐的幻梦中，所以，牛顿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慌忙跑出屋子，发现邻居家的门都是敞开着，大白天的，整层楼除了自己，好像没有其它任何人。

“有人吗？”

牛顿似乎有些恐惧的大吼着，除了只听见自己的回声，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回答。

“这怎么可能，见鬼了吗？”

牛顿自言自语讲完，他跑进电梯慌忙下楼，走进小区，发现阳光依然很灿烂。

诡异的是，以往非常热闹的小区，大白天的竟然没有任何人，甚至连只飞鸟或宠物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