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股谈心
为什么巴菲特不住在华尔街?
新港海滩是一个迷人的加利福尼亚小城,风景以玻璃幕墙装饰的办公楼、草坪和棕榈树为主。在这个风景如画的港口,人们可以租船出海观赏鲸鱼、冲浪、参加新港海滩国际电影节或者参观无数博物馆中的某一家。
新港海滩远离世界金融中心华尔街,但这里是一家世界上最优秀的私人金融公司所在地。这家公司就是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PIMCO),成立于1971年,2000年起隶属于慕尼黑安联集团。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管理着1万亿美元资产,主要由债券组成。企业创始人比尔·格罗斯(Bill Gross)是证券界的一位传奇人物。格罗斯就是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的代言人,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的成就也是格罗斯的成就。
当然,大量杂志、报纸和记者都试图揭示这些成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造就了比尔·格罗斯这个投资传奇?
另一位同样著名的传奇人物就是沃伦·巴菲特,他被誉为“奥马哈的预言者”。巴菲特不住在纽约,不住在华尔街附近。40年来,他一直住在奥马哈的一栋房子里,这栋房子是他花31 500美元购买的。巴菲特喜欢樱桃可乐,痛恨鸡尾酒会。他喜欢讲述5岁时他就通过出售口香糖挣到第一笔钱;6岁时,他以25美分的总价买入6瓶大包装的可口可乐,然后以5美分一瓶的价格卖出。巴菲特不仅生活在奥马哈的法纳姆街,他的投资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总部也在奥马哈,远离喧嚣的华尔街。巴菲特抵制住了高科技股票的诱惑。对他来说,互联网股票是没有投资价值的。在美国,巴菲特被视为投资传奇。
是什么让格罗斯或者巴菲特这样的人取得了成功?可能是鲜明的性格特征、严格遵守的投资纪律,也可能有一些运气因素。格罗斯和巴菲特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他们都不居住在华尔街,远离金融市场心脏曼哈顿下城的这条著名街道。在这条街道上,身着灰色和黑色西装的生意人整天相互会面,做生意,交换股票和资金。
华尔街上应酬繁多,这也许是生活在华尔街的一个不便之处。但是大部分公司寻求的恰恰是这些。它们希望身处各种业务发达的地方,身处能把握市场脉搏的地方,由此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最新的动态、谁是受欢迎的和必须结识的人。好的信息来源、重要的熟人、非正式的联系和关系网,这一切都使业务开展得更容易。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只要看一下盲从的心理机制,就知道这是一个错误。
如果你每天都被思考、讲述、相信和感受相同东西的人包围,那你就很难摆脱这些思想、信念和感受,你就会被卷入盲从的浪潮。
这也许正是比尔·格罗斯和沃伦·巴菲特成功秘密的一部分。他们都在远离华尔街的地方作出决策,由此,他们可以免受巨大的潮流的影响。如果你参加过聚会、足球比赛或者其他群体活动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人们实际上很难摆脱集体的影响力。你会突然发现人们是如何怪里怪气地大声唱着幼稚的聚会歌曲上蹿下跳的。如果你在大斋期(复活节前的一段准备时期,复活节是基督徒纪念耶稣的一个节日。——译者注)前的星期一去过美因茨狂欢节中心的话,那你很快就能理解这种场景了。如果你这时去美因茨出差,不能一起参与狂欢的话,看着面前列队经过的欢呼和狂叫着的人群,你的内心就会升起一种被疏远的感觉。你不是潮流的一部分,所以你就不理解他们的思想。
这大概就是沃伦·巴菲特的境况。他在远离华尔街的奥马哈,在31 500美元的房子里听着华尔街的采访,听着那些笃信技术的神童们叙述新的时代和100%的利润。也许岁数也帮助了他。他不属于二十七八岁就在股市呼风唤雨,并同新科技共同成长的那一代神童。这也使他产生了疏远感。这种源于空间、文化和个人的疏远感,有助于他抵御大众潮流的诱惑。“在华尔街的话,我父亲就会有完全不同的生活。”巴菲特的儿子彼得这样说道,“他可能也会去追逐那些别人想要的东西。”没有比这更好的说明了。正像德国的一位基金经理说过的那样,他避免各种会议和每天的股市会谈,因为在那里存在太多无关紧要的信息。
对于投资者来说,这意味着他们应该完全有意识避开日常业务的忙碌。不要每天都去查看仓位,不要每天都去比较股价,不要每天都去阅读附有最新投资建议的股市刊物。干脆同每天的这些疯狂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比如纽约对冲基金首席执行官盖伊·斯皮尔,他是一位绝对不会被人认为是外行的股市专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每周只查看一次股价表上的价格。
反之,如果你喜欢冒险,喜欢这样的狂热世界带来的精神紧张和激动,那你应该分散资产。一部分作为锁定的、长期投资的养老金,另一部分作为投机资金,以便参与令人兴奋的资本市场活动。人们总是会发现,这部分投机资金很快就会被耗尽,而作为资产的重要部分,投资于养老金的那部分应该远离这种随大流的活动。
心理学家保罗·安德亚森对此做了一个很有启发的实验:
两组大学生为他们的资产组合选择股票。他们对这些股票都有足够的了解,这使他们对其价值有着自己的看法。然后,他们就用这些股票进行交易。但在两组大学生中,存在一个区别:第一组大学生只能看到他们股票的股价变化,不能得到任何其他信息。相反,第二组大学生会不断得到关于股票的各种信息和金融报告,解释这些股票发生了“什么”以及这些情况“为什么”会发生。结果令人惊讶,并支持了要与随大流的趋势保持距离的观点:第一组大学生的投资成绩明显优于第二组。
不断受到金融报告影响的大学生倾向于过于强调这些信息的重要性。实际上,不是所有信息都是有用的,有的信息甚至是有害的。所以,将自己的投资与随大流的趋势保持一定的距离,对我们不会有什么害处。
在政策方面,股市中的随大流有一个明显的信号。所有金融危机都与过于宽松的货币政策相伴。宽松的货币政策给经济注入了过多的流动性,并由此启动了盲从之车。这是弊端的开始,也是货币政策最需要注意的地方。如果世界上的纸币和贷款泛滥成灾,那么随之而来的资产价格疯涨会留下一个烂摊子。
“我再也不想离开圭亚那,再也不想回到我以前的生活。”罗拉这样说。她是圭亚那丛林集体自杀事件的少数幸存者之一。为什么?罗拉在那个决定命运的1978年11月18日不在丛林营地,而是在圭亚那的首都乔治敦。在那里,该教派建立了第二个基地。“看着心爱的人一个接一个昏倒死去,如果我当时在场的话,我也会不想活了。”罗拉在电台里听到了集体自杀事件的消息,但她幸存了下来。也许,正是因为她与盲从的自杀者之间有着足够的距离。如果你不想被盲从的潮流席卷而去,那么,就必须与其保持距离。
我们还应该与人类的另外一个弱点保持距离。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水晶球,或者更正确地说,来观察一家发行量较大的德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