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逢场作戏,生死一搏(上)
残阳如血,惊讯突至
夕阳,宛如一位风烛残年、步履蹒跚的老人,颤颤巍巍地拄着那根仿佛承载了岁月全部重量的拐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山坡。余晖无力地洒向世间,为天地披上一层昏黄且透着悲凉气息的薄纱,恰似命运奏响的不祥前奏,预示着即将汹涌袭来的暗夜风暴。
屋内,锦衣卫副指挥使杨振国刚整好衣衫,正欲平复心绪,老管家匆匆而入,神色间满是焦急与郑重,他微微躬身行礼,腰弯成一道谦卑的弧线,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老爷,刘公公派人来府上送口信,要请您赶紧过去。”这话仿若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向杨振国,惊得他身形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懵了,脑海中瞬间闪过刘瑾那张阴鸷可怖的脸,寒意从脊梁骨直窜而上。
老管家见他这般模样,还当是旧伤复发,赶忙凑近,满脸关切,目光在杨振国身上仔细打量,眼睛里满是担忧与尽心:“老爷,您身上伤还没好利索吗?怎脸色如此难看?要不我按之前方子,再去抓些药来?”这老管家自随夫人过门,便在府中勤勤恳恳,多年相伴,杨振国早已视他如长辈,府中上下不过三人,情谊自是深厚。
杨振国强自镇定,手不自觉地捂住先前被木兰真刺伤之处,深吸一口气,可那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缓声道:“老伯,我没事,只是活动了下筋骨,伤势尚未痊愈罢了。夫人和斌儿可好?”
老管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暗自思忖:老爷这反应着实反常,以往刘瑾差人,他先问的必是来人之事,怎如今本末倒置,先挂念起夫人孩子?只当他是伤后糊涂,便回道:“我刚瞧见斌儿在大院里耍棒呢,那劲头,真像极了您,日后定是当大将军的料!这会子,夫人应是在为您熬药呢。”
杨振国听闻妻儿安好,高悬的心这才落下些许,紧绷的神经稍得舒缓,又问:“来客走了?”老管家点头,“来人传了口信,便离开了。”
待老管家退下,杨振国猛地闭上双眼,手抚心口,能清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似要冲破胸膛。他心下暗忖:“杨振国啊杨振国,你连老管家这点细微异样都瞒不过,还妄图骗过刘瑾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旦被他察觉我与江湖侠客有所勾连,妻儿性命危矣!”念及此处,冷汗顺着脊背簌簌而下,衣衫瞬间湿透。此刻,逃跑之念在脑海中疯狂滋生,他只想带着妻儿远走高飞,逃离这无尽的危险与阴谋。
怀着忐忑,他步入庭院,果见六岁的儿子斌儿正挥舞着棍棒,小家伙个头比同龄人高出不少,身子壮实,一招一式虽稚嫩,却透着股认真劲儿,棍法多是抡、劈、戳、撩、舞花,简单质朴,可那满头大汗、红扑扑的小脸,尽显刻苦。杨振国瞧着儿子,眼眶微微泛红,往昔种种涌上心头,那些陪伴孩子成长的温馨画面,与此刻的危机重重形成鲜明反差,更添揪心。
正出神,斌儿一个回身扫棍,瞧见父亲,先是一愣,随即挠挠头,咧嘴笑道:“爹,孩儿这套枪法耍得可行?”眼中满是期待,渴望得到父亲认可,那纯真的笑容,仿若春日暖阳,暂时驱散了杨振国心头些许阴霾。
杨振国强扯出一抹笑,赞道:“好,耍得妙,不愧是我杨振国的儿子!”可那笑容背后,满是苦涩与无奈,声音也不自觉带上一丝哽咽,怕孩子听出异样,又赶忙清了清嗓子。
斌儿一听,笑得愈发灿烂,拍着胸脯,昂首挺胸道:“爹,孩儿日后也要像您一样,做大将军,保家卫国!”那稚嫩却坚定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透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和对父亲由衷的崇拜。
杨振国神色一凛,望着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刘瑾权倾朝野,朝堂上下乌烟瘴气,官员多与他同流合污,百姓苦不堪言。他多想此刻就带着妻儿远离这是非之地,可理智告诉他,前脚一走,刘瑾眼线定会察觉,后脚杀手便会追来,全家恐难有活路。想到此处,他长叹一声,走到儿子身前,抱起他转了个圈,待斌儿笑声响起,才轻声问道:“为何想做大将军呀?将来学经商,安稳度日不好吗?”
斌儿皱着小眉头,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说:“不,我要像爹爹一样,保家卫国!”
杨振国追问道:“若保家卫国有性命之忧呢?比如有大恶人要杀好人,你阻拦,他们便要对付你,且是极厉害的恶人,你怕不怕,还愿继续吗?”
斌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小脑袋歪着,思索片刻,答非所问却又透着童真与果敢:“孩儿不太懂为啥有人要杀来杀去,只知道谁欺负我要保护的人,我就和他拼命,不管他多厉害!”
杨振国心头猛地一颤,一个孩童尚有此等勇气,他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肩负江湖豪杰期望,怎能临阵退缩?他是潜伏在刘瑾身边的关键棋子,若没了他,江湖众人对抗阉党便如盲人摸象,刘瑾定会更加肆意妄为,迫害忠臣良民。况且,他尚不知刘瑾此番传唤所为何事,此时逃跑,不仅辜负江湖侠义,更会将妻儿置于绝境。
“好孩子。”杨振国抱紧儿子,闭眼轻拍其后背,柔声道:“告诉你娘,爹今晚可能回来很晚,别担心,爹定会护好你们娘俩。”
话音刚落,只听“啪啦”一声脆响,药碗摔碎在地。斌儿眼尖,忙喊道:“娘!”
杨振国抬眸,见夫人一袭月白色碎花衣裳,身姿修长,面容清秀,虽称不上绝美,却透着温婉贤淑。她手中药碗已碎,神色慌乱,眼中隐隐有泪,显然听出了丈夫话中深意。
夫人忙蹲下身子捡碎碗,杨振国快步上前,拉住她起身,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之中。杨振国深知此去凶多吉少,一转身,或许便是生死永别,喉咙似被堵住,眼眶泛红,哽咽着说:“夫人,委屈你了,自打嫁入我家,便跟着担惊受怕。别忙活了,今晚早些安置,照顾好斌儿。”
夫人泪水夺眶而出,双唇微颤,却强忍着没哭出声,只用力点点头。杨振国狠下心,决然转身,大步迈出府门,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背后妻儿的目光如芒在背,更添悲壮。
刘府惊变,风云莫测
刘府,正堂内气氛压抑得仿若暴风雨前的死寂深海,令人窒息。锦衣卫指挥石文义率刘瑾麾下三大高手及数十精锐锦衣卫,本欲剿灭江湖豪杰,却惨遭重创,石文义更是惨死在木兰真手中,横尸当场。此刻,他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满脸惊恐与不甘,似在控诉命运无常,那阴森的死相,让堂内温度仿若骤降数度,仿佛被一层冰霜笼罩。
刘瑾端坐于太师椅上,身着华服,金线绣纹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诡异光芒,恰似暗夜蟒蛇游走。他手持锦帕,轻掩口鼻,目光阴冷地扫过石文义尸体,幽黑双眸深不见底,仿若无尽黑洞,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压,周围侍从大气都不敢出,噤若寒蝉,唯余他手中锦帕偶尔拂动的细微声响。堂下,金刚不坏巨无霸、夺命判官于正雄、飞脚连环铁脚七三大高手低垂着头,平日里的跋扈嚣张荡然无存,他们身躯紧绷,像被重负压弯的翠竹,粗重的呼吸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彰显着内心的紧张与恐惧,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地上,溅起微小水花,却无人敢抬手擦拭。
刘瑾差人请杨振国,此刻的杨振国满心不情愿,却又别无选择。踏入刘府,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心悬在嗓子眼。临近正堂,听到堂内传来隐约人声,想到那三大凶名在外的高手,手心沁满冷汗,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心脏狂跳,脑海中不断闪过妻儿惨状,生怕自己行踪已然暴露,他们会因此惨遭毒手。他忙强压恐惧,暗示自己行事隐秘,刘瑾此番传唤或许另有其事,若要杀他,何须这般大费周章?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衫,故作镇定地迈进正堂。
“属下杨振国,拜见九千岁。”杨振国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头微微低垂,目光却悄然打量着刘瑾神色,那眼神仿若受惊小鹿,小心翼翼又充满警惕。
刘瑾偏头,鹰隼般的目光在杨振国身上一扫,那眼神仿若能穿透人心,语气冷淡得不带一丝温度:“杨振国,你入锦衣卫几何年头了?”
杨振国心中一凛,忙回道:“禀千岁,已有十六个年头了。”声音沉稳,可紧握的双拳还是微微颤抖,指甲深陷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印痕。
刘瑾起身,负手踱步,神色凝重,缓缓开口:“十六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六年?咱家六岁便被义父收养,净身入宫,后犯错险被问斩,幸得贵人相助,才得以侍奉太子。一路摸爬滚打,受尽欺凌,方熬到太子登基,才有了今日地位。皇上年幼,喜声色,咱家一心为皇上效力,替他拔除刘健、谢迁这等眼中钉,又设法充盈国库,可外人却视咱家为乱臣贼子,哼,实在可笑!”言罢,眼中闪过一丝怨愤,咬牙切齿,“还有那江湖贼人,胆大包天,竟敢暗杀朝廷命官,如今连我义子都折损在他们手中,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之恨!”越说越激动,身上气势陡然攀升,如汹涌怒涛,席卷整个正堂,衣袂猎猎作响,仿若一只即将展翅扑食的恶鹰。
杨振国低着头,心中却冷笑连连:“好你个颠倒黑白的阉贼,作恶多端,还在这儿惺惺作态,真盼你此刻怒火攻心,一命呜呼!”可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依旧一副恭敬模样,眼眶甚至还泛起微红,似被刘瑾的“肺腑之言”触动。
刘瑾发泄一番,长舒一口气,对身旁于正雄挥挥手,“将他抬下去,好生厚葬。”言罢,目光转向铁脚七,“铁脚七,你且留下,咱家有事吩咐。”
铁脚七心中暗叫倒霉,却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躬身应是,那姿态像极了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
杨振国看着石文义尸体被抬走,心中虽庆幸,却也紧张万分,刘瑾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是后背发凉。
“铁脚七,你说救走江湖贼人的蒙面人,用的是霹雳堂爆雷珠,你且讲讲,江湖上哪些人惯用此物?”刘瑾目光如刀,紧盯着杨振国,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那眼神仿若要将他灵魂剖析开来,审视个透彻。
杨振国心猛地一沉,头垂得更低,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脸色惨白如纸,心中暗忖:“莫不是已怀疑到我头上?”
铁脚七忙回道:“回禀千岁,这爆雷珠造价高昂,寻常人用不起,朝廷又禁私卖火药,恐只有官府之人方能使用。”
刘瑾眼睛一瞪,看向杨振国,“这么说,是朝廷的人救走了那些江湖贼人?”
杨振国心中惊骇,却迅速调整心态,抬头,眼中含泪,悲戚道:“千岁,我与石大人共事多年,深受其恩,他将斩首范享等人功劳让与我,我感激不尽。如今他惨遭毒手,我痛心疾首,定要找出凶手,为他报仇雪恨!”言辞恳切,声泪俱下,仿若痛失挚友的伤心之人,演技堪称精湛,肩膀微微颤抖,双手紧握在胸前,似在压抑着内心悲痛。
刘瑾眉头微皱,盯着杨振国,脑海中闪过他受伤之事,又念及过往种种,怀疑渐消。加之杨振国杀范享本是替君受过,自己曾保下他,此刻便觉他应是忠心耿耿之人。脸色稍缓,沉声道:“杨振国,你前日拿范享等人脑袋,咱家还没赏你。如今石文义已去,锦衣卫不可无主,咱家便代皇上任命你为锦衣卫指挥使,即日起,统领锦衣卫,扫除江湖贼人。”
杨振国闻言,先是一愣,心中惊喜与忧虑交织。惊喜于职位晋升,忧虑于深陷刘瑾棋局更深,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忙双膝跪地,诚惶诚恐道:“千岁,振国何德何能,担此重任?石大人尸骨未寒,属下实不敢受。”
刘瑾神色一冷,“咱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必推辞,今晚便与铁脚七去办件事,事成之后,重重有赏。”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告此事已成定局,那不容抗拒的气势,仿若一座巍峨高山,压得杨振国只能俯首称是。
暗夜设伏,侠义困敌
一众江湖豪杰被杨振国与太行七怪救出后,暂避于破庙,可处境依旧艰难。白云剑客卢之雪伤重不治,气绝身亡,其妻丁曼云哭得昏厥数次,肝肠寸断,眼神空洞,仿若灵魂被抽离,只剩一具行尸走肉般瘫倒在地;小霸王高渐飞、金刀吕世杰葬身火海,尸体都未能抢回,只留一片哀思,空气中似还弥漫着焦糊味,久久不散,众人眼眶泛红,强忍悲痛,为逝者立坟安葬,卢之雪尸身火化后,骨灰被其妻小心收起,盼着报仇雪恨后,能归葬故乡,那装着骨灰的罐子,被丁曼云紧紧抱在怀中,似抱着丈夫最后的温度。
夜黑风高,阁臣刘健府邸仿若一座静谧孤岛,实则暗藏杀机。刘健,这位曾几朝身居高位的老臣,因正直敢言,忤逆刘瑾,被罢官归田,却依旧是刘瑾心头大患。刘瑾暗中谋划,派杨振国与铁脚七率东厂、西厂一众爪牙,欲血洗刘府,斩草除根。
刘健府门紧闭,清冷孤寂,院内卵石铺地,花草相依,满是文人雅致,却无人欣赏这夜色中的静谧。杨振国一行人身着夜行衣,蒙着面,鬼魅般翻墙入院。铁脚七身形矫健,落地无声,环顾四周,见偌大院子空无一人,心生疑虑,凑近杨振国,低声道:“杨统领,这院子咋静得渗人,怕是有诈吧?”声音虽轻,却透着警惕,眼睛像夜猫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一丝动静。
杨振国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刘健不过一文臣,体恤下属,杂役本就少,此时夜深,无人影也寻常。速战速决,莫误了九千岁大事。”言罢,一挥手,众人如恶狼般四散,扑向各个房间,动作敏捷迅速,仿若暗夜幽灵。
铁脚七独自推开一房,门轴“吱呀”作响,似暗夜鬼叫。屋内漆黑,他摸索着走向睡榻,掌上聚劲,猛地拍下,却觉触感不对,揭开被子,竟是稻草人,顿感大事不妙,脸色骤变,转身欲逃,脚步慌乱,差点绊倒自己。
恰此时,门外火光骤起,亮如白昼,一张铁网从天而降,精准地将铁脚七罩住,瞬间吊起。铁脚七拼命挣扎,嘶吼道:“哪个鼠辈暗算老子,有种放开我,单挑!”吼声震天,脖子上青筋暴起,仿若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在皮肤下扭动。
“铁脚七,你的死期到了!”陈青山仿若天降神兵,从房梁跃下,月光映照着他冷峻面庞,双眸如炬,透着凛然正气,恰似正义使者下凡,惩戒恶鬼,衣袂飘飘,仿若自带仙气。
铁脚七看清来人,吓得面如土色,“陈青山,你用这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边骂边撕扯铁网,双手被铁网划破,鲜血淋漓,却徒劳无功,铁网纹丝不动。
此时,九龙道人与摩云居士夏侯辉率众人赶来,火把摇曳,映照着众人坚毅面容。九龙道人手持佛尘,仙风道骨,轻轻一挥,刘瑾爪牙便如被秋风扫过的落叶,纷纷倒地,昏死过去,那动作行云流水,仿若仙人施展仙法。
夏侯辉见铁脚七被困,笑道:“哟,大名鼎鼎的铁脚七,也有今日,成网中困兽了,你倒是飞出来呀!”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羁的笑。
铁脚七怒目圆睁,吼道:“你们早设好套,怎会知晓我们要来?”
原来,当日香满楼惊险万分,杨振国寻来太行七怪,七人虽武艺非顶尖,却侠肝义胆,助他救出江湖豪杰。后至破庙,木兰真身中剧毒,杨振国心急如焚,守在旁寸步不离,直至九龙道人施救,才稍安心。九龙道人医术高明,与布衣和尚、陈青山合力,历经艰辛,终逼出毒液,割除烂肉,救醒木兰真。
杨振国正欲回锦衣卫,却想起刘瑾指令,忙折返告知陈青山。
陈青山深知刘健安危关乎朝堂正义,与杨振国定计,于刘府设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刘瑾爪牙入网。
杨振国回刘府,见石文义惨状,强忍恐惧,骗过刘瑾,升任指挥使。另一边,陈青山等人与刘健祖孙周密部署,万事俱备,只等今夜。
“阉党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陈青山义正词严,声若洪钟,话语在静谧夜空里炸响,似一道正义的霹雳,划破黑暗,饱含着对阉党祸国殃民行径的切齿痛恨,和对正义必将伸张的笃定信念。
杨振国取下蒙面布,看向陈青山,松了口气:“陈兄弟,幸好没让这恶贼跑了。”那紧绷的神色终得舒缓,额前冷汗未干,却在眼眸深处燃起欣慰之光,庆幸计划第一步顺遂,也感激伙伴们布局精妙,没让铁脚七逃脱,不然此番苦心孤诣恐付诸东流,妻儿更会陷入绝境。
铁脚七恍然大悟,破口大骂:“杨振国,你这吃里扒外的叛徒,今日升职,明日怕是要陪我们下地狱了!”双眼瞪得仿若铜铃,满是怨毒与不甘,唾沫星子飞溅,他拼命扭动身躯,妄图挣破铁网,那铁网却似铜墙铁壁,只是在他挣扎下晃荡得“哐哐”作响,愈发衬出他的狼狈与绝望。
杨振国神色冷峻,抽出佩刀,刀刃寒光闪烁,恰似暗夜流星,划破暗沉夜色,“哼,我食朝廷俸禄,为正义而战,岂会与阉党同流合污?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言罢,刀光一闪,穿过铁网,刺入铁脚七小腹。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尽显锦衣卫指挥使的果敢与决绝,这一刀,裹挟着江湖侠义的怒火,也承载着朝堂正义的期许。
铁脚七惨叫一声,嘴角溢血,狰狞笑道:“老子,会在……下面等着你们的。”那声音戛然而止,仿若被命运之手狠狠掐断,身子一软,没了动静,唯有双目圆睁,似在向这世间控诉着不甘,又像在铭记这份仇恨,至死都透着凶悍与桀骜。
刘健被孙儿搀扶着,颤颤巍巍走来,看着死去的铁脚七,摇头叹息:“阉狗竟连我这老朽都不放过。”话语里满是沧桑与无奈,岁月刻在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每一道褶子都藏着往昔朝堂争斗的风云,和对阉党跋扈的愤懑,浑浊眼眸中闪过一丝庆幸,庆幸逃过此劫,也对忠义之士满怀感激。转头对众人拱手行礼,感激道:“多谢诸位大侠救命之恩,若不是这空城计,我一家老小怕是要命丧今夜,老朽无以为报,请受一拜。”声音颤抖,饱含深情,腰弯成九十度,毕恭毕敬,尽显老臣风范与诚挚谢意。
陈青山忙托住刘健,真诚道:“国老,您为国为民,一身正气,遭此劫难,是阉党无道。我们江湖之人,亦知家国大义,与您殊途同归,岂敢受此大礼。”言辞恳切,双手稳稳托住刘健手臂,身姿挺拔,目光诚挚,满是对老臣的敬重,在飘摇朝堂风雨中,江湖与朝堂忠义之士于此刻紧密相连,共筑抵御阉党黑暗的壁垒。
刘健重新打量陈青山,眼中满是赞赏,“几位,请与老朽正堂一叙。”那目光仿若重新审视一块璞玉,此前只闻江湖侠义之名,今日亲见其智勇双全、心怀天下,不禁对江湖后生多了几分期许与认可,伸手指向正堂,态度亲和又客气。
夏侯辉上前,抱拳说道:“国老,杨统领已经置身此事,他倘若此刻回去,必定会被阉贼怀疑,还请大人和我们演一场戏,帮助杨统领化险为夷。”夏侯辉身姿矫健,一袭青衫在夜风中拂动,抱拳行礼时,手臂肌肉紧绷,彰显武者力量,神色凝重,目光恳切,深知此戏关乎杨振国生死、计划成败,半点马虎不得。
刘健和他的孙儿刘浩然闻言,先是对视一眼,脸上满是疑惑与凝重之色,继而才将目光投向杨振国,刘健整了整衣袂,向前一步,朝着杨振国郑重行了一礼,恳切而言:“为了老朽一家,竟让杨大人受此牵连,老朽实在过意不去,别说演戏,如若能救下杨大人一家,把老朽的人头拿去也无妨。”言辞间满是愧疚与感恩,那沧桑的眼眸中透着毅然决然,仿佛真愿为这份救命之恩倾尽所有,身形微微颤抖,是激动,亦是担忧,怕稍有差池,累及杨振国阖家。
杨振国见状,赶忙侧身避让,诚惶诚恐地摆手,双膝一弯便要跪地,慌急说道:“刘老此言,无非置下官于不义之地,就算陪了我一家老小性命,下官也不敢以下犯上。”他的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额头冷汗频出,深知刘瑾耳目众多、心狠手辣,稍有差池,不仅自家性命不保,还会连累眼前这些仗义相助的众人以及无辜的妻儿,此刻这险象环生的局面,犹如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巨石,让他每一刻都如履薄冰。
陈青山见两人这般情态,神色一缓,笑着打岔道:“国老言重了,我们敢杀了铁脚七,自有解救方法。”说着,他神色转为凝重,快步走到杨振国身前,目光紧紧锁住杨振国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叮嘱:“杨大哥,依计行事,万不可露出破绽,要是有一点破绽,你的妻儿可就危险了。”那眼神仿若能传递千钧之力,既是提醒,也是打气,期望杨振国能稳住心神,在这凶险的棋局中走好接下来至关重要的每一步,拍了拍杨振国肩膀,掌心传递的温热,似兄弟间无言的信任与支持。
杨振国深吸一口气,强压内心慌乱,微微点头,双手下意识地整理衣衫,似想借此抚平内心的波澜,调整已然紧绷到极致的心态。他明白,此刻已无退路,唯有鼓足勇气再度踏入刘瑾的龙潭虎穴,方能寻得一线生机,护得家人周全、还朝堂以清明。那一瞬间,他仿若化身为孤胆英雄,尽管身躯微微颤抖,可眼眸深处却燃烧着炽热的决然之火,怀揣着对妻儿的无尽牵挂、对正义矢志不渝的坚守,明知前路是荆棘满布、虎狼环伺,却毅然决然地迈出步伐,向着那未知且充满危机的黑暗中走去。
回至刘瑾府邸,夜已深沉,墨色苍穹似被一块巨大的黑布严严实实笼罩,仅有几点寒星闪烁,仿若窥视人间的冷眼。刘瑾府邸大门紧闭,两侧石兽在幽暗中仿若狰狞恶兽,散发着森然寒意,风过处,似有隐隐嘶吼传来,令人毛骨悚然。杨振国上前叩门,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发出沉闷声响,似命运沉重的叹息。门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守卫森严的庭院,刀枪林立,寒光闪烁,恰似一片寒光粼粼的刀丛剑林,卫士们身披重甲,面无表情,如木雕泥塑般冷峻,唯有巡逻脚步声,整齐划一,敲打着杨振国紧绷的心弦。
步入正堂,那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仿若空气都被冻成冰碴,能割伤人的肌肤。刘瑾高坐于太师椅上,身侧烛火明明暗暗,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庞,华服上繁复金线绣纹此刻看来,竟似一条条扭曲的毒蛇,散发着诡异不祥的气息,随着烛火跳跃,似在暗中游走、择人而噬。他手中把玩着一对玉核桃,“咯咯”作响,每一声都仿若敲打在杨振国的心尖,令他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却只能强装镇定,垂首静立。
“杨指挥使,此行可还顺利?”刘瑾抬眸,目光如电,直直刺向杨振国,那眼神仿若能洞悉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声音平淡,却裹挟着丝丝寒意,恰似寒夜冷风,直直穿透衣衫,沁入骨髓,在空旷正堂里回荡,余音仿若化作冰棱,悬在杨振国头顶。
杨振国心下猛地一紧,忙屈膝跪地,抱拳回道:“回九千岁,此行……不甚顺利。”言罢,额头瞬间渗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地上,溅起微小水花,他不敢抬眸直视刘瑾,刻意垂首,藏住眼中紧张,双手却在袖间微微颤抖,只能拼命咬牙,强自镇定,脑海中飞速盘算着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深知此刻任何一丝破绽,都将如决堤之口,引发灭顶之灾,心跳声在耳畔轰鸣,似战鼓擂动,催命符般紧迫。
刘瑾眉梢轻挑,将玉核桃重重置于案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仿若惊堂木震堂,“哦?怎个不顺利法,说来与咱家听听。”语调上扬,满是探究与狐疑,身子微微前倾,那压迫感扑面而来,似要将杨振国彻底碾碎在这堂前,周围侍从皆噤若寒蝉,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偌大正堂唯余烛火跳跃之声,与杨振国愈发粗重的呼吸声相互交织,仿若一张无形密网,将杨振国死死困在其中。
杨振国心一横,咬咬牙,面上涌起悲愤之色,提高声调:“九千岁,我等依计潜入刘健府中,本以为手到擒来,可那刘健老儿竟似早有防备,府内暗藏机关,我带去的人手足损大半,铁脚七兄弟……也不幸遇难,尸首如今还留在那儿,属下办事不力,愿受责罚!”言辞恳切,眼中泪光隐现,仿若痛失挚友的哀伤模样,心底却默默祈祷这出精心编排的戏码能骗过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每一个字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在这死寂正堂中掷地有声,带着几分颤音,恰似悲愤难抑,又恐触怒刘瑾的复杂情绪交织。
刘瑾脸色骤变,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废物!咱家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你,还派了铁脚七助你,竟这般狼狈收场,你可知刘健那厮一日不死,便是咱家心腹大患!”声若雷霆,震得堂内嗡嗡作响,脸上青筋暴起,恰似一条条愤怒的蚯蚓蜿蜒扭动,一步一步逼近杨振国,身影笼罩而下,仿若乌云压顶,携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杨振国只觉周身寒意顿生,仿若被恶狼盯上的羔羊,孤立无援,身子伏地更低,额头几乎触地,瑟瑟发抖。
杨振国身子伏地更低,磕头如捣蒜,“九千岁息怒,实是那刘健狡诈多端,暗中勾结江湖势力,布下天罗地网,我等大意才中了圈套,可即便如此,属下定当戴罪立功,再想法子除了那老贼,以报九千岁信任!”话语中满是惶恐与笃定,额头磕得淤青泛红,渗出丝丝血迹,一副忠心耿耿、愿肝脑涂地之态,心中却暗自庆幸,幸好事先与陈青山等人谋划周全,此刻方能应对自如,可后续危机依旧如影随形,像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坠落,冷汗已湿透后背,衣衫紧紧贴在肌肤上,寒意彻骨。
刘瑾怒哼一声,来回踱步,衣摆拂地,恰似发怒的雄狮,焦躁不安,良久,才停下脚步,重新审视杨振国,目光如刀,似在权衡利弊,“哼,念你往日忠心,咱家暂且饶你这回,不过你若再办砸差事,可就别怪咱家不讲情面。”语气森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与警告,重新坐回太师椅,端起茶盏,轻吹浮沫,似在平复怒火,可那眼底阴霾,依旧未散,犹如潜藏在暗夜的鬼魅,伺机而动,目光始终锁定杨振国,仿若要在他身上盯出窟窿来。
杨振国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敢起身,依旧跪着,“多谢九千岁宽宏大量,属下定不负所望。”声音沉稳,藏住心底余悸,知晓这场危机只是暂时化解,后续还需步步为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眼前刘瑾喜怒无常,恰似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斩断他与家人的生机,只能暗暗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借疼痛警醒自己保持清醒。
待杨振国退下,刘瑾唤来亲信,低语吩咐:“去,给咱家盯紧杨振国,瞧瞧他此番所言是真是虚,若有猫腻,即刻回报。”亲信领命而去,身影鬼魅般没入夜色,刘瑾靠向椅背,闭目沉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若识破一切阴谋的狡黠狐狸,这京城官场、江湖纷争,恰似一盘棋局,他自认为执子之手,掌控全局,岂会轻易被人算计,杨振国此举,是真是假,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双手缓缓摩挲着扶手,似在谋划下一步棋路,那笃笃定定的模样,仿若一切尽在掌握。
杨振国回到家中,已是破晓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微光洒在庭院,妻儿早已起身,夫人迎上前来,见他神色疲惫,满脸担忧,“老爷,你可安好?”声音温柔,满含关切,眼眶泛红,似已猜到他此番经历凶险,手轻轻搭上他臂膀,传递着温暖与牵挂,手指微微颤抖,是心疼,亦是后怕。
杨振国望着夫人,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手,“夫人,我无事,莫要担忧。”目光移向一旁玩耍的儿子,小家伙虎头虎脑,正挥舞着小木棍,有模有样,仿若看到未来希望,心底涌起柔情与坚毅,为护这小家,更为还朝堂清平,他定要在这暗流涌动中坚守到底,哪怕前路荆棘满布,亦是无怨无悔,轻轻抚摸儿子头,小家伙抬头咧嘴一笑,那纯真笑颜似能驱散所有阴霾。
接下来数日,杨振国如履薄冰,白日在锦衣卫衙门处理公务,神色冷峻,铁面无私,对刘瑾指令唯命是从,暗中却与江湖豪杰密信往来,传递情报,谋划着下一步扳倒刘瑾大计。每有风吹草动,他便佯装镇定,心底却警钟长鸣,时刻提防刘瑾眼线,仿若在悬崖边跳舞,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可那眼底光芒,始终坚定,怀揣正义火种,盼能燎原,烧尽这世间黑暗与不公,办公桌案牍堆积,他埋首其间,看似专注公务,实则心分多路,留意周遭动静,密信藏于隐蔽角落,稍有异样,便能毁之无形。
而陈青山等人,在江湖奔走联络各方势力,侠义之士纷纷响应,齐聚旗下,既有武功高强的隐世高手,也有富甲一方却心系苍生的豪商,众人筹集物资、训练人手,研制克制刘瑾爪牙的兵器与暗器,磨刀霍霍,只待时机成熟,便对刘瑾势力发动致命一击,还天下朗朗乾坤,护百姓安居乐业,那股磅礴正义之力,仿若汇聚的洪流,汹涌澎湃,蓄势待发。江湖客栈成了据点,各方豪杰汇聚,商讨策略声此起彼伏,图纸铺展,新兵器雏形初现,寒光闪烁,透着对阉党致命威慑,物资堆满仓库,粮食、药材、兵器,皆是对抗邪恶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