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

大约在公元5、6世纪，日耳曼人的各个分支纷纷站稳了脚跟：苏维汇人在西班牙西部建立起了自己的小王国，西哥特人占领了今法国阿基坦和西班牙的剩余地区，阿拉曼人分布于孚日山脉、法国阿尔萨斯以及瑞士北部，勃艮第人聚居在罗纳河流域以及瑞士南部，东哥特人则定居于意大利北部。甚至在被罗马帝国遗弃的地方也出现了日耳曼人，比如朱特人、撒克逊人、盎格鲁人都登上了当时被叫作不列颠的大岛，并将其改名为英格兰[4]。在西地中海的另一边当然也有了日耳曼人的存在。公元5世纪初，整个北非几乎都成了汪达尔人的领地。

这一时期的日耳曼分支大部分都有一个特点，这个特点很少被人们联系起来，那就是他们都是基督徒。只是历史中总有些鬼使神差的事。给他们布道的这位传教士所传播的教义一度是君士坦丁堡所认可的，但很快就被上面提到过的尼西亚大公会议判为异端邪说。这样一来，这些日耳曼人都成了阿里乌斯教派[5]的信徒。所以尽管他们也是基督徒，但却很难被他人所接受。所有政党都知道，异己往往比外敌更令人痛恨。日耳曼人的入侵本就引起了当地人民的强烈反抗，由于双方虽信仰同一个上帝但方式却不同，这种反抗就越发地猛烈而残酷了。

在所有这些部族中，我们还没有提到的只剩法兰克人了。法兰克人起源于今比利时图尔奈一带，后来逐渐发展到了今德国西部至法国北部一带。公元5世纪末，英勇的法兰克国王克洛维（Clovis，来自今天的比利时地区）连打胜仗，击退了最后的高卢罗马人、阿拉曼人、西哥特人，获得了从弗里斯兰到比利牛斯山脉的广袤疆土。他也因此得以在晚年时定居巴黎，在他看来，巴黎是最核心的城市。与其他蛮族相比，克洛维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是异教徒。所以在公元496年（这只是推测的时间），他在兰斯接受了正统的洗礼，成为基督徒，仿佛他征服了当地人之后又反过来被感化了一样。这使他能够借助高卢罗马贵族的力量来执掌政权。由于教会——支撑着旧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也是高卢罗马贵族一手构建起来的，克洛维便获得了罗马主教的决定性支持。在接下来的历史中，罗马主教即将成为欧洲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1] 腓尼基位于今天的黎巴嫩泰尔城（Tyre）。本书脚注若无其他标注则为原书注。

[2] Bruno Dumézil，Les Barbares，PUF，2016.

[3] 东罗马帝国的都城君士坦丁堡是在古城拜占庭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4] 遭到驱逐的凯尔特人后来逃到对岸的阿莫利卡半岛上，将该半岛改名为不列颠岛（Bretagne），即故乡的名字。此地今为法国境内的一个地区，法文仍为Bretagne，中文译为布列塔尼。

[5] 该教派由亚历山大主教阿里乌斯创立，认为基督是一个超级先知，并不等同于圣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