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孽欲初生
市集的灯火如星河洒落，喧嚣热闹，摊贩的叫卖声、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成一片。而就在这片温馨的氛围中，一场暴虐的风波骤然爆发。
人群自动退开一条道，聚集在一处，目光皆被一个华服女子吸引。袁研立于街心，一身绛紫轻纱如火般燃烧，手中金簪寒光凛冽。她眼尾上挑，漆黑的眸中透出冷冽的光，盯着倒地的少妇，嘴角带着一抹嘲弄的笑。
“你这贱妇，竟敢让我难堪？”她缓缓蹲下身，伸出纤长的手指，挑起少妇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给我记住，今日谁让你变成这样。”话音未落，她猛地扬手，金簪再度划下，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贯穿了少妇的半边脸。
少妇痛得嘶声尖叫，几欲昏厥，而她的丈夫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双手死死捂住嘴，强忍着心中怒火与恐惧，喃喃求饶：“袁小姐，是我们错了！求您放过她……我……我替她赔罪！”
“赔罪？”袁研冷笑，眼神轻蔑，“凭你，也配？”
她站起身，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金簪，血珠洒落在青石板上，如梅花绽开，残酷又美丽。她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围观的人群，语气犹如寒风拂面：“有谁不服，尽管过来试试。”
四周一片死寂，人人低头噤声，不敢与这位贵族大小姐对视。
就在这时，一道清润的声音穿透了沉默：“可袁小姐的簪法如此拙劣，难免辱没了这‘陈郡袁氏’的名声。”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一袭月白长袍，面容俊雅清朗，眉宇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萧廷钧。风清林亦步出人群，淡然地站在他的身后，似在看好戏。
袁研冷冷扫了他一眼，初时不以为然，然而目光渐渐凝住。
那张面容……那般清隽，那般风采，竟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神仙。尤其是一双眼睛，星河般深邃，闪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却又带着隐隐的锐利，好似能洞穿一切。
袁研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子。她心中蓦地涌起一种炽热的占有欲，这种感觉甚至比她对任何珠宝奇珍的贪念还要强烈。她微微挑起嘴角，冷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嗜血般的兴致。
“你是什么人？”她刻意放柔了声音，目光上下打量着萧廷钧。
“齐皓，一个无名小辈罢了。”萧廷钧淡淡一笑。
袁研眸光微冷，瞥向一旁的风清林，“哦，这位姑娘不就是灵蛇岛岛主的表妹贾千雪，你们怎么在一起。”
风清林看出袁研对萧廷钧有意，轻轻一笑，故意说道：“袁小姐好记性，小女子正是贾千雪，齐公子是我的情郎，正逢七夕，所以我们出来凑凑热闹。”
袁研听后非常生气，不接话，转而盯住萧廷钧，眼中藏不住的贪婪与兴趣越发明显。她忽然上前一步，逼近萧廷钧，笑道：“齐公子这般风采，倒是让我陈郡袁氏也有些失色了。不如今日这热闹，让公子陪我游赏一番，如何？”
萧廷钧眼神微沉，刚要拒绝，风清林却快一步开口：“袁小姐好兴致，不过齐公子早已答应陪我度过这个七夕了。”她笑得浅淡，语气却带着几分宣示般的意味，“毕竟，他是我的情郎。”
此言一出，袁研脸色骤然一变。她一瞬间的震惊后，迅速恢复了冷意，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阴森的笑：“情郎？”她语调微扬，带着意味深长的嘲弄，“贾小姐倒是好福气。不过，我袁研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
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但临走前却故意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轻声道：“贾小姐，这齐公子，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站在我身边。”
袁研走后，风清林望向萧廷钧，眼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公子又惹上麻烦了。”
萧廷钧无奈摇头：“我倒不怕麻烦，只是她那副模样，真是令人作呕，下次该不会要正面跟她交手吧。”
“交手？”风清林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我倒觉得，她对公子你别有一番情愫。”
七夕的灯火依旧明亮，但两人心中却隐隐浮现出不安。袁研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那种挥之不去的威胁感，却仿佛还在空气中弥散着，令人心头发寒。
萧廷钧扶起那被凌辱的少妇，她脸上的伤口血迹未干，手不住地颤抖，却依然强忍着眼泪，哽咽着说：“公子……您为什么要出头？她是袁研，陈郡袁氏的大小姐！您惹不起她……”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少妇擦拭脸上的血渍，继续问道，“究竟是何缘由，让她对你们夫妻下此毒手？”
少妇低下头，眼神闪过一抹悲愤：“她……她觊觎我夫君的容貌，竟公然在集市上对他轻薄调戏。夫君一时羞愤，忍不住冲撞了她几句。我心中气愤，为夫君鸣不平，就上前责备她。哪想到，她竟毫不讲理，将我们夫妻当众羞辱，还说要让我一辈子不敢再见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片窃窃私语，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这袁研素来如此，不把旁人当人看。早前听说，她强占了县里王家的良田，连租钱都不给，害得一家老小几乎饿死。”
另一个声音接过：“何止如此！上月城南的柳家公子不过是无意间冒犯了她，她便让人活活打断了人家的双腿，连个说法都没有！”
“我还听说她兄长袁策更是恶霸，欺男霸女不计其数。前些天王员外的独生女被他看中，直接掳进府中……”“嘘，小声点，若是被袁家听见，我们的下场只会比这少妇更惨！”
人群渐渐沸腾起来，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这灯火辉煌的七夕之夜忽然被沉积多年的怨愤点燃。
风清林站在人群外，听着百姓们对袁氏兄妹的控诉，眉间泛起一丝冷意。她微微侧头，看向萧廷钧。
萧廷钧沉默片刻，心中有无数想说的话，却忍气吞下，努力克制内心的愤怒。
风清林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泛起一抹复杂的情绪。
百姓们渐渐散去，萧廷钧转身对那少妇夫妻说道：“以后尽量躲着袁氏吧。”随后夫妇二人道谢离去。
“公子明明很想为百姓出头，何以忍着不敢出手？”风清林眯了眯眼，脸上毫无波澜，“这应该就是公子多年来内心的的痛吧。”
萧廷钧看着她，眼神如潭水般深邃，低声道：“齐某不过孤身一人，能力浅薄，爱莫能助。”
“但你今天还是忍不住为那妇人解围了”风清林语气依旧冷漠。
“世人皆有恻隐之心，只是我今天未能很好克制”，萧廷钧双眼望向天上的月亮，深长地叹气。
天灯缓缓升空，映照着两人各自心中的复杂情绪。而这七夕之夜，注定了袁研那通往地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