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3岁

马上快入秋了，黄昏的秋老虎把半边的天空渲染得火红火红。滴滴司机在路上问我为什么不买辆车，我说买不起。我在路上大谈特谈一个有专业实力却总是欺骗学生的研究生老师，在外开培训班，依靠学生随便收费还房贷，后来被学生联名举报。她后来被人围殴了，不知道是什么人。我说，研究生老师虽然实力很强大，但是为什么她要骗人说学费全退这种话？司机嘴巴也滔滔不绝，但是他牛头不对马嘴的拉家常，说，他女儿把车刮坏。然后我又牛头不对马嘴的接上说，我那研究生老师，她想买劳斯莱斯，买奢侈品，房贷也还清了，但是还是劳苦大众比土豪多吧，我家属实劳苦大众，不能买奢侈品。

我爸说你要是不借网贷不多花钱，用得着这么难过么，车早就买到手了。

我去面试应聘的黄老板唾沫横飞的讲他的理想是坨狗屎，学音乐找家长要钱，要有方法，要让他们知道得一等奖这个东西是真的。我直接退群拉黑了。我和很多人一样不懂这个草台班子有什么好搭的，是的有可能我是负责打烊的，而且还是那种打不成烊的。于是我问老张有什么见解，老张是个历史狂魔，总是叫英国中世纪的一个叫威廉马肖的骑士死老头，他不耐烦的告诉我，如果世界是个草台班子，我连个小人物都得演一辈子。

我们都是小人物，他说的原话是。

但是我想的是，跑龙套都该死十几回了，为什么没有一掌把我拍死的，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人精。我还想多活几年，为什么我总是得罪人？你看看你看看人家赚钱多会赚，再看看你，连个人精都当不起。

我之前对自己真的是太宽容了。我总是在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总是在原谅自己，于是渐渐的不再原谅别人，对别人挑三拣四了。而实际上，直到这个岁数，我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犯多少错误，还能继续多少次和大家相处时不被反感，多少次能自己给自己圆场不被嘲笑，避免真正的长矛戳到我的脊梁骨，给自己一个债台高筑的台阶和一个再也不用卑躬屈膝的态度。

直到我再一次和父母真正的坦白，我才知道欺骗父母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有些错误一辈子都不能犯，犯了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失去的最宝贵的东西，不是美德、品质就是人。得罪了人并不代表人品不好，而是对父母的误解和欺骗，才是最致命的。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从我的经历来看，从小到大，为了赚钱没回过几次家的父亲，在电脑里留下的书伴随我度过了5—9岁荒唐的童年。为了生活而苦苦坚持的母亲，被重男轻女思维压榨着属于自己最后的一丝青春的面貌与活力，带着走样的身材陪伴我度过一年又一年的岁月。

后来父亲因为和母亲的吵架，让怀有对爱情和家庭的最后一丝幻想的母亲选择了放手，这真的是破碎的家庭么？我只记得家里用西瓜皮炒菜的时候，我依然快快乐乐的和父母在一起过日子，而有钱之后的日子，反而不像是日子了。

与家人和解的过程，充斥着大部分年轻人的成长历程。我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如此亲近。认清现实其实是离梦想更近的一种方式，而担心梦想实际上并不遥远。我太幸福了。有人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在我父母那个年代，很少不是包办婚姻，路遥的人生中，有一个现实不容忽略，那就是高加林的真实需求一直都是和刘亚萍在一起，而刘巧珍最后都嫁给了马栓，也许意味着门当户对的婚姻，都难以选择属于自己真正爱的对象。我说，事实上真正爱的对象也不一定幸福，我父母这么相爱，我父亲还是舍得打她，舍得用刀砍她。后来母亲总是与我解释说是自己撞到爸爸的刀上的。

到底人们都是希望得到的都是爱的，爱的人都是自己的，到底人都是贪心的，到底人都是相互歧视又相互包容的。

晚秋和冬天相似，琴台的风吹的凉凉的，伯牙和钟子期终究只是专业交流上的传说，而管仲和鲍叔牙也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历史上的郭嘉最后还是被曹操下属排挤郁郁而终，不管采纳多少人的建议，听谁的话，最后都要一意孤行用自己的习惯走下去。作为活出自己的人生，我经历了大半辈子都是一个人的情况，做出了各种了解过去的努力，对未来却一无所知。春江水暖鸭先知，而高瞻远瞩的第一只鸭子，在人生乃至时光的历程中闪闪发光自己的青春，我不知道她们有多努力，只知道我不够努力。

都是徒劳的么？相遇平淡，分别如同再会一样，充斥着无所谓的人们，真的无所谓么。真的不在乎么？后来我才明白，我只需要改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做一个能够开开心心的每天和不同的人在一起的小快乐就可以了。

真正的幸福在于铭记自己，爱上自己的过程，才会真正懂得爱别人，遗忘他人带来的伤痛，永远不会把身外之物放在眼里，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就难过，不会因为收拾不好自己的时间就后悔，哪怕孤身一人，无功无过。

我讨厌所有人，我用尽了我所有的爱，去爱一个和我毫不相关的人，而他一直在和我提分手，因为不爱的缘故，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是在受伤中度过，我曾经以为眼泪是爱的证明，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微不足道了，宁愿在修仙的路上越走越远，也别再妄图用任何事物留住一个人了吧，分开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到从前快乐的点点滴滴，用的都是父母辛辛苦苦的血汗钱一点点赚来，我就很难过。但是患得患失终究不是一件好事，隽永的爱情到底存不存在，我想应该是存在的，它存在于一段特定的时光，有可能大家脑子并没有那么清醒，甚至觉得爱情就在身边却遥不可及，直到有一天亲自听见它从所爱所指之人嘴里说出口，才猝然发现仿佛得到了安稳的归宿，找到了归属的唯一。而事实上，每个人终生终世都是一座孤岛，如果不犯糊涂，谁又会轻而易举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哪怕这份爱是厚重的，献出全部的，又有什么用呢？人们还是会将这样的偏激，变成各种各样的药，教会你如何独自生存下去。独自，就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

自然是如此的迤逦多姿，而我的人生荒芜得像一片毫无顾忌的漫天沙漠。我的孤独就像是沙漠里穿行的风，我躺在成双成对的人们坐满的草坪上想着爱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里找寻着同类，直到遇见一个唯一一个能够包容我脾气的变态，这个过程多浪漫，多厉害，多能包容多少爱恋和浪漫啊，最后都会成为泡影一样，再也不复返了。在思念中度过，却如同空壳。

无病呻吟的一天天过去，消极的双眼充斥着疲惫的身躯让我甚至觉得只要能说服自己，没有人陪伴也是好的，我知道我喜欢的灵魂不在楚竭宏身上，但是我真的并不打算放弃，我对他的爱始终胜过我想知道的一切奥妙。我是刨根问底的，我是歇斯底里的爱他。

最后结果只能是，所有人都知道，我疯了，我是个疯子，不爱任何人的人，可能会疯，爱上一个人的人，一定会疯。把10个正常人关在医院3个月，吃遍各种药物，他还是会疯掉的，人不是在残害他人，爱着他人，就是在残害他人，爱着他人的路上。

至于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爱，到底重要么，伤害他人了，到底重要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想和任何人浪费我的青春，钱财和宝贵的时光，因为他在感情上不值得我努力，而我在灵魂上不值得他喜欢。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是那10001。即使犯了再多的错，人终究要活下去。不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难过，反而要振作起来重新面对生活。

如果我的故事能完整地说出来，我一定会挑选最难过的一段经历，作为我的求职演讲。

我曾经有个很爱我的男朋友，我不在乎我图他钱还是时间我都想和他在一起，然后我们分手了我觉得很难过。我试图造他的谣，试图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试图想要得到道歉甚至更多，然后我发现自己一事无成，终其一生寻找的爱人的眼睛，始终在我身边。但是我的人生却在不停的错过，错过考研的最好时间，错过养成学习习惯的最好时间，错过一个个对我来说不错的人，老师亲人和朋友。这两年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感情。

然后我这两年练成了一首钢琴曲。我总共能够视谱7级以下的所有曲目，7级以上的部分曲目和高难度练习曲3-4首。

然后我的表达能力还算是清楚，我最大的疑问就是在和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感受中体会到了可悲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我孤独。

我大学一毕业就去打暑假工，去了必胜客，然后我也曾就职于家附近的琴行，先当了陪练老师，后来曾就职于家门口的琴行，做钢琴老师的工作。可是琴行老板迫于经济形势不怎么赚钱。我在养不活自己的情况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自己这两年有多苦，然后说不定就有老板要我了？

据说这么说是能成的。但是也有人说，entj的尽头都是创业。

我总是觉得自己克自己，然后我查了一下，有几年确实有点自己克自己。

恋爱脑好些年了才好了一点点。

所以人不要总是说自己坏话，说自己坏话的人会倒大霉。

我在地铁站口看见一个男子带着自己奄奄一息的老父亲躺在站口，薄薄的被子铺在门口的台阶上，好像是心脏病，然后做了手术没有钱了，正在乞讨。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爸爸好像真的去世了，我又在地铁站看见这个男子，头发长得又长又密，胡子也拉搽的。

我跟我爸说：“我现在没有工作，老爸要是死了我是不是不能给你养老送终呢？”

我爸极其不耐烦：“你就巴不得我早点挂是吧。”一脸的觉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恨不得把我这种20多不会赚钱的憨傻子都弄去缅北卖了。

哎，不能这样对我，我妈说我想点好，我总是想不好。

希望能在我爸妈挂之前，赚到一笔光宗耀祖，泼天富贵的大钱。最好能够给我买套房和车，还能给我爸妈养老送终。最好还能让我嫁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