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NPC
于是十五分钟后，一个骑着摩托戴着头盔的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想来这就是经验丰富的官方工作人员了。
然而韩英俊只是稍微打量了一下对方，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伯顿也有些忍俊不禁的样子。
只见那人停下摩托，摘了头盔。
“骆老板果真又高又硬。”韩英俊对摘下头盔的骆斯年竖起了大拇指。“这身行头还不错啊，又是皮衣又是皮裤的，可以去开演唱会了。”
骆斯年也笑了，说：“我还特意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难道不像终结者吗？”骆斯年又问。
“我觉得像古惑仔。”房东自认为还算客观的评价道。
“行吧……”他说着就换上了一套蓝白色的短袖短裤，仍然是机器猫的主题，非常符合他的风格。
“如你们所见，我就是本次事件的专员，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现在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大家，此次事件的嫌疑人最近几天失踪了。”骆斯年说。
“啊这？游戏里的NPC也会失踪的吗？”房东露出了地铁老人的神情，他身旁两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栗子的眼睛则依旧藏在面甲里。
“没错，为了保障玩家的隐私，我们并不能以上帝视角观测玩家以及NPC的动向，但为了力求安全保障和真实性，同现实世界一样，我们安装了很多监控。”骆斯年说。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玩家在城市里违法犯罪后不久就会被护卫或警察NPC送进铁窗。”伯顿补充道。
尽管天气炎热，但回想起自己被护卫包围经历的房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监控已经有好几天没拍到这个连环伤人事件的作案人了，而港口附近设置的摄像头比城内更加密集，监控死角的范围也就更小。”骆斯年说。
“是不是作案人刻意避开了所有的监控？”伯顿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可能已经从一堆设置好的数据中诞生了自己的意识。”骆斯年说。
“那问题就严重了。”韩英俊评论，并且皱起了眉头。
“我有一个问题。”房东说。
“什么问题？”骆斯年问道。
“这个任务是循环往复的吗？这个作案人每次任务的结果都是被关进监狱，而那个男人则每次都会丧失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这是一直在他心中存在的问题，因为在游戏中的时间与季节都大致相同，而伯顿和韩英俊都曾多次完成这个任务，连任务过程都烂熟于心，他们在做任务的时候肯定是在不同的时间段完成的。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伯顿说，“我之前做过这个任务三次，三次任务的NPC或多或少有一些差异，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就像我最开始做任务时压在受害者身下的信里写着《致凯恩》，而最近一次写着的却是《理智与爱情》，NPC们有各自的生活，只是在任务的关键节点会做相应的事，任何任务都是一样的。”
“就算他们不愿意也会那么做吗？”栗子发问了，不知道是不是房东的错觉，他感觉到栗子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因为穿着盔甲的缘故吧。
“这就是宿命，他们诞生本就为了完成此次任务。”骆斯年说。“而且他们不会感受到自己愿不愿意的，只会认为那就是他们本身的念头。”
栗子低下了头。
房东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次任务的凶手一定每次都会以各种理由消失，因为做过这个任务的人太多了，如果每个凶手都被关进监狱，监狱的收容量一定是不够的，任何任务都是一样，为了监狱里人员数量的控制，犯案的NPC一定会‘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房东感受到了一股恶寒，冰冷彻骨，甚至产生了不再玩这个游戏的念头。
「想开一点，他们只是数据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归路说。「无论你玩不玩这个游戏，这些事情都必然会发生，而且你还要帮忙寻找加害者，或许加害者就是让这次的凶手突然变化的原因。」
归路是个好老板，让房东做了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事，遇到了不同的人，见到了不同的风景，甚至还因为房东的腿伤，熬夜帮他做了轮椅。
可一想到那些NPC本来过着普通的生活，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不属于自己的恶念，最后还因为这些恶念而消失，房东就觉得他实在冰冷无情，并且无法理解。
「我也认为你的共情能力使人无法理解，你以前也玩过游戏吧，也杀过NPC吧，这游戏的NPC虽然逼真，但依旧只是数据而已。」归路的语气莫名的冷漠。
房东全身麻木，丧失了与归路争辩的能力。他想栗子一定很难过吧，那些NPC们是她真正的同胞，她却不能阻止他们的死亡，以及互相残杀。
“总之，我们先去嫌疑人的家里看看吧。”骆斯年提议道。“在这里呆着是无法找到真相的。”
他又转头看向栗子，“你也不想下一个本不该丧命的NPC也被杀害吧。”
栗子慢慢地点了点头。
房东还是坐上了韩英俊的车，骆斯年则骑着摩托在前方带路。
想来官方工作人员是拥有此次嫌犯的所有信息的，自然也包括家庭住址。
车上如来时一般沉默，只是后座的少女的面甲再也没有打开过。房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出安慰的话语，于是在脑海里尝试与归路沟通和解。
“我只是以为她会早就明白这个道理的，至少应该比我先。”
「哦，肯说话了？不是觉得我冰冷无情、自私自利，找你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吗？」归路没好气地说道。
“你找我确实是为了实现你的目的啊！而且你还是提供游戏技术的人，在三流的电视剧里你就是其中的最终BOSS你知道吧。”房东在脑海里不服气地说。
「懒得跟你废话。伊丽莎白当然比你更懂得NPC会为人类消亡的道理，因为NPC仅仅是NPC而已，终究不是游戏玩家，她说那句话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本就了解的事实。而且她的诞生只是为了你的出现，或者说，为了这台游戏舱的第一个玩家出现。」
“这又算啥？我在她就没自由，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房东又开始白烂起来，虽然心里还是不好受。
「你一上线人家就传送到你身边来，难道禁锢了人家自由的不是你吗？」
“那我不在的时候她平时在做什么？”房东问归路。
「待在精灵之森里走来走去、跑来跑去、睡觉。」归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