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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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诏王墓 骷髅

夜幕降临,笼罩在寂静月光下的荷花塘一片谧静,想来荷塘月色也不过如此了。胖子把船撑到一片荷叶池中,我们两人换上防水服准备下潜,这时候远处打来一片灯光,是夜里巡查的人,我和胖子赶紧蹲下把身子藏在荷叶根中,塘里荷叶长势极为茂盛,我和胖子身处其中也只能看到两个脑袋露在外面,灯光远去,胖子把防水服的裤腿拉上一头扎进池里,只听见‘通通’两下水声,荷花池上只剩下一叶扁舟在飘荡。

塘下的池里全是浑浊的脏水,越往下水越清,身边到处都是荷叶根,我们顶着头上的照明灯往下游,只见塘里的底部全是淤泥,胖子边游边拨开密密麻麻的荷叶根,过了一会后他回头摆手示意我停下,我们来到了一处低洼地,在淤泥的最下面,能看到有一个被盖住的洞口。

胖子首当其冲钻了进去,我紧跟在他后面,由于水压关系我们动起来相当缓慢,在这个泥洞里面爬行更是缓慢,我们两个像蜗牛一样往前蠕动身子,渐渐地我感觉到身下的泥越来越少,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使不上劲的感觉,继续往前,路也开始硬起来,看来已经爬到胖子说的通道了,我们俩爬着歇了一会就开始峁足力气继续往前,泥洞里耗费了我们大量力气,现在开始爬土洞比刚才舒服不少,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被土埋了大半的圆口,胖子拿头一顶,灯光便打了出去,墓室到了。

一切的细节都和胖子讲的一模一样,我和胖子从洞口爬出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口巨大的黑色石棺,这样式都快赶上我家里的床了,只是除了这口大到不行的石棺材,整个墓室里空荡荡的,我看向四面的墙壁,全都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特娘的,”胖子脱下一身黄色防水服,“那几个孙子吃的比狗还干净,一点东西都没剩。”

我们在周围转了一圈,真是有种两个小贼去偷东西,结果进了人屋才发现家徒四壁的感觉,胖子把心思打向了那口黑棺,我连忙让他打住,还有另一间墓室没看,逮先摸清这得情况,胖子一听也是赞同,毕竟可以去看看之前的盗洞,他可不想等会再钻回去。这地下的墓穴里只有两间小墓室,都是呈口字状的四方形,非常像一个“吕”字,看来当初修建这里的人数量很少,中间是一段极短的甬道,走了几步就到了另一间墓室,这墓室正中竖立着一座木塔,我们把灯光对着木塔顶上,上面就是胖子提到的盗洞。

这塔通体不大,只有十几米高,基本快占据了全部空间,整间墓室的规格比刚才来的那间要小上很多,胖子贼兮兮向我问道,“兄弟,你说这塔要是拆一部分带出去能值多少钱。”

我说道,“这主材料全是木头,拿到外面一见空气就废了,你没听说过干湿千年,不干不湿只半天吗?”

胖子一想也是,就去看向另一边,我正好奇的看着这座塔的构造,只听见对面胖子发出一声卧槽的尖叫,我赶忙跑过去,他退到墙跟用手指着我身边,“诈,诈,诈尸了!”

我脸迈向一旁,只见塔边躺着一具还披着衣服的骷髅架子,这玩意哪在现实中见过,顿时惊的我立马窜到胖子身边,过了一会,那看上去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骷髅并没有任何反应,我和胖子这才镇定下来。

“胖子,你是不是记错了,你表兄不是说他就是看见尸体才被吓跑的吗,不知道是不是这具。”我问道。

“特娘的胖爷我对天发誓,上次来绝对没有这玩意,这俩地就这么大,要是有这东西我直接把眼珠子扣了。”

我看胖子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再说这俩地加起来也才刚好够个四室一厅,这么一具骨头架子躺在这里,就是瞎子来走两步也能知道这有东西,更别说还想把整座木塔拆掉的胖子。我越发觉得这有点诡异,胖子的表兄第一次来的时候在这发现了,他们第二次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我们俩第三次进来,却多出一副骷髅架子,我和胖子分析,要么是他纯眼瞎,要么就是这墓穴里有东西。

我俩凑到那具骷髅架子前,其实再普通不过,除了身上的衣服潮烂成一团,看上去就跟医院里的模型差不多,应该是以前下到这里的盗墓贼,眼见没什么收获,我和胖子商量从上面盗洞出去,胖子贼心不死,看这座木塔没什么指望,就想去探探那口棺材,我拗不过只好跟他退到回来的那间墓室中,胖子在棺材前跃跃欲试,他使出浑身力气往前推着棺盖。

只听嗡嗡一阵石头摩擦声,这口大黑棺露出了一道缝隙,一股令人发呕的臭味涌了出来。我和胖子俩人合力一推,整个棺盖出去了一半,只见这口巨大的石棺里全是黑黢黢的骨头,棺底黑乎乎的,还有已经成毛丝的纤维化的衣服。

胖子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照,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特娘的,”胖子低着头看向石棺里面,“这里面也全是骨头,真特娘倒霉,白来一趟。”

我俩爬在棺沿上往里面看,纯黑的骨头跟化石一样嵌在一起,看来这是个合葬棺,我正看的入神,感觉左边肩膀上有东西在动,还被人死死捏着,我以为是旁边的胖子干的好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胖子你干什么,把你手拿开。

”胖子正盯着那棺材使劲往里打着灯光,听到我这话他转过头对向我,“什么拿开?”

我看他转过来,顿时感觉身后一凉,胖子的两只手都在棺材沿上扒着,那我肩膀上是什么东西,胖子这一转头立马脸色变的惨白,他使劲打眼色示意我看向后边,我被他这反应吓得够呛,低头梗着脖子缓缓朝身后看去,只见我身子后边露着一只全是骨头的脚,慢慢往上抬头一看,肩膀正被只白骨死死按着,那手感觉我在动弹,捏的更加用力。

我吃痛目光往上瞟,这一眼差点没把我给送走,头顶的探照灯赫然照出一张骷髅脸,头下全是半拉骨头架子,正是刚才在另一间墓室看到的那具骷髅架子,我吓得双腿一软瘫跪在地上,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后边,只听他大喝一声冲了过来,手持把铁锨在空中划个半圆一下打的那骷髅半边身子散架,只剩带着半拉胳膊的白骨手掌还在我死死抓着我肩膀,我看胖子这么勇猛,当即拿着手电朝那半截胳膊砸去,那半截骨头被我猛砸几下,也是掉在了地上。

我踉跄着站起来,胖子上前把我扶住,他此时也是惊魂未定,我俩还没站稳,那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半边身子的骷髅架子像人一样缓缓站了起来,看我俩要走,竟然直接单脚跳过来,眼见马上到我们身边,胖子怒吼一声上去又是一记铁锹暴击,直接将骷髅脑袋打飞到墓室顶上,那骷髅头发出一声撞击狠狠砸在了地上,没了脑袋,白骨身子也是应声倒下,不再站起来,我们两人都被这玩意吓得够呛,心里正松了口气,那倒在地上的骨头架子突然一抽,跟长了腿似的像踩了油门一样冲过来,我和胖子一看大呼不妙直接拔腿就往前面墓室跑,木塔就在跟前,后面是跟鬼一样的骷髅,我跟胖子出了中间的墓道就往塔上爬,脚才离地那鬼骷髅就跟了出来,直接猛扑到我腿下边疯狂撞着木塔。

胖子已经爬到塔身了,我窜着一口气往上连爬了两节,那只剩一臂一腿的骷髅还在下面不停撞着木塔塔身,颈骨死死往上面扬,我们松了口气,看样子这玩意生前并不会爬树。

我跟胖子慢慢爬到塔顶,顺着上面盗洞钻了出去,比来时轻松了百倍,新鲜空气进入口鼻,我俩就跟重获新生一样重重倒在地上看向天上的半弯月牙。

胖子大口喘着粗气,“娘的,真是撞邪了,被个骷髅架追着跑。”

躺了一会,我们顾不得多想就直奔山脚下的旅馆,直到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床上,胖子跟我才彻底放松下来。天已经是午夜,我叫了几份夜宵让下面的店家送到楼上便跟胖子大快朵颐起来,正吃着外面传来几阵汽车的轰鸣声,大半夜的还有孙子来爬山吗,胖子骂娘的朝外面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就是他们,黑吃黑的那伙人。”

我隔着窗户向外面观望,车上下来一堆穿着当地服饰的人,加起来看上去有十多个,只见一个老头在众人的簇拥下下了车,老态龙钟的身躯一动不动站在山脚下,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时不时看向手表。

“阿公,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那老头默不作声,接着山脚下又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从副驾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走到那个老头面前拱手道,“徐阿公,别来无恙啊。”

被喊徐阿公的老头只是嗯了一声随即吩咐身边的人,“人都到齐了,让弟兄们做准备吧。”

只见他们分成两拨,一波上了山,另一波不知道去了哪里。加上从第二辆车下来五六个,这群人的数量已经有不下二十人了。

我从外面看着他们的举动,那老头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倒也能禁得起折腾。

胖子在一旁说道,“兄弟,看见后边那几个人没,就是他们中途拦了胖哥的道。”

胖子和我说了他在那个墓穴里后来发生的细节,他表兄吓跑了以后,他正要把墓里的东西弄成一堆分两次带出去,这时候从上面盗洞里下来四个穿着当地服饰的人,明显是同行,一番争议下来胖子还想跟他们五五开,但两边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吃亏的只能是有苦说不出,最终胖子趁人不注意顺了两只觚在自己身上,从盗洞窝囊的爬了上去。

胖子抽着烟向我说道:“兄弟,胖爷我够义气吧,你要来咱二话不说就带你来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就该各奔东西了。”

我看向下边的人,想起来两年前那在山谷里的白衣鬼,还有刚才在墓穴里遇见的骷髅,这两个地方都是在角山这片,临走时老魏他们疯癫的背影在我眼前浮现。

“胖子,咱们先不走了,跟上下面那群人后面看看。”

胖子一惊,“老叶,强龙不压地头蛇啊,你要干什么。”

我跟胖子说了之前考察的事,胖子当即拍板,“得,兄弟就再陪你走一趟,胖爷我到现在肚子里还压着火呢。”

辛苦一趟结果给他人做了嫁衣,也难怪他会这么生气,我朝胖子说道:“咱们现在就逮走了,他们既然在这就说明肯定是要上山,咱们提前上去等着他们。”

胖子一拍板,我们俩人当即收拾了些东西趁着夜色从山脚出发。

角山是座大山,就是坐直达车,没有一时半会也很难登顶,因为太晚没有缆车,我买了二十四小时直上山顶的车票,准备一路坐到山顶找个地方等他们。

此时墨镜和徐阿公一行人还在旅馆中商议,剩下的人在各自的屋里收拾装备,徐阿公身旁的眼镜男从中挑出了其中几张,壁画的背景是一座只叉着的山,一个头戴王冠的人像被画在最上面,最下面则是一群人在一座山下弯腰运着石头,这应该就是南诏国人修建王陵时候的样子。在搬着石头的小人中,其中几个小人的头上明显的被画上了羽毛,这应该就是骠国人,不过上面的羽毛人的数量跟墓地里比属实有些差异,每一队正常人的队伍中,就有一到两个羽毛小人。

“现在已经确定了,从壁画上看,南诏王墓就在角山里,”眼镜男在一旁说道:

“南诏国以前没被吞并的时候只是一个小国,但却与两边的唐朝和骠国交好,墓中的宝物,推测来看也不下其数,避免夜长梦多,让兄弟们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放机灵点,等找到墓口的时候再动手。”

一旁的徐阿公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略微看了一眼损坏的砖块照片,眼中闪出一丝精光。一挥手,众人便走出了屋子,墨镜和眼镜男跟在他的身后,周围的几个汉子也出去通知剩下的人。

在墨镜一行人动身准备行动的时候,我跟胖子已经坐上了驶向山顶的车,此时已经是凌晨,车只送到了山上,不过离最上面的金顶已经近在咫尺了,我们来到休息区坐着等待,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我俩坐在冰板凳上冻的直打哆嗦。

观景台上有些游客正在不停拍着照片,山上没有信号,这个时间直通车频率非常少,每次响起大巴的轰鸣,我都立刻站起身看向路口。在第三趟大巴的到来后我终于见到了墨镜一行人,车上的人加起来比前两趟的都多,下了车一群人有说有笑的拿着拍摄设备走着,年迈的徐阿公更是裹着袄在眼镜男的搀扶下行走。

我心中已经对这波人有了定义,这应该是一伙盗墓贼,我在文物局工作的时候,所接触到关于盗墓贼的信息也只是一两个在不见人的时候对着黄土和荒坟做些挖坟掘墓的缺德勾当货,要么是五六十的老汉,就是年轻的三十多的也有,但从来没听过有盗墓的集体,这次算是见到了。

这会我才注意到此时的角山,天气虽然寒冷,但肉眼看去,周围的山峰隐藏在一片黑色中,不注意看,真的很像一堆触手在蠕动。我跟胖子不时的观察着他们的动向,那老人跟后来墨镜男带来的人分成两堆各占一块地方,在墨镜身边,一个壮实的大汉正不间断的抽着烟,他本人则是磕着瓜子,突然一抬头看向了我的方向,我被这么猛然一看,立马转过了身子,在我转过身的一刻,磕着瓜子的墨镜男嘴角上扬了一下。

没过一会,天已经开始是蒙蒙亮了,下面的人群中有了动静,正是刚才最早夜间上山的人,他们两队人马凑到一起,开始有了动静,我跟胖子也立刻准备跟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