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跳车
徐长天心知不妙，透过车厢里的缝隙，便能瞧见七八个活跃在屋檐上的黑影，这些黑影动作矫健，腰怀间还挂着短弩宽刀，这一路紧紧跟着车架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而那道御车的身影已满身中箭羽的跌落在车道上。
朝词也是瞧见这些人，不禁咒骂起来：“这些跗骨之蛆，还真是穷追不舍。”
徐长天忍不住看了眼身旁泼辣的女子，心里急急想着对策。
“你看什么看！”，女子呛道。
被发现后徐长天赶紧别过脸去，却发现车外的黑衣人竟是点燃了弩箭向马车射来。
火箭划破夜空，瞬间就将马车点燃，火苗炙烤的炸裂声催促着马车前行，车厢里的温度也是迅速升起。
“怎么办呀？”，朝词焦急着问道。
车厢里，徐长天一把拉住朝词：“待会我引开他们，你趁机逃走，记住一定要把金吾令交到...”
可话还没完，朝词就打断道：“你个弱质书生凭什么引开他们，你是死了一了百了，可你有没有想过...”
这一开口便让徐长天瞬间无言以对，朝词说话办事怎么总是如此...如此犀利，徐长天心里嘀咕着，却又听她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除了你的父母谁都没有资格去损坏，当然也包括你自己，知道么，枉你还是读书人，圣人先贤的话怎么一点也没记住。”
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徐长天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车外忽然传出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徐长天觉得奇怪便赶紧扳断了钉在窗户上的木板，想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
木板刚一除下，只见一伙身着软甲的卫士在和那群黑衣人纠缠，徐长天瞧了一眼，正是之前搭救自己的那伙人。
见着有帮手来，徐长天悬着的心也是放下来了一半。
只是马车燃着熊熊烈火一路飞驰，此时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车厢受不住熊火的炙烤已经到了快要轰塌的地步。
好在长安百姓见着这一架烈火马车皆是唯恐避让不及，如此一来倒是让出了一条宽阔的街道。
徐长天知道车厢里不能久待，拉着朝词道：“待会我喊你跳，我们就一起跳。”
看了眼窗外的大火，又见车架飞驰的极快，朝词忍不住的问道：“这能跳麽？”
“放心。”
扔下话，徐长天转身就将前厢的木板踹了开来。
本就是即将塌毁的车厢此时更是垂垂危急，只见徐长天从烈火中颤巍巍站到了鞍架上，抓起鞍绳竟是赶着马儿向别的方向驶去。
见他几乎趟在火海里也要赶路，朝词急道：“你要去哪？”
“前方不远的怀远坊有个水渠，我要把车赶去那。”
朝词一听忽然诧异道：“你不是第一次来长安么，怎么知道前面有个水渠？”
“我小的时候随爹娘来过。”
......
火势夹杂在烈烈风中，徐长天已经听不清车厢里的人在说什么了。
朝词靠在车厢里连呼吸也是艰难起来，只是看着面前那个书生站在火海里须发都是被烧焦，硬是鼓起勇气坚持下去。
徐长天赶着马车，努力分辨街口的位置。
————
怀远坊。
上元节时整个街巷的夜晚如同白昼，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大家都身着盛装，大家通宵达旦的歌舞狂欢让人心旌摇曳。
东厢水渠旁，不少的男女老少都在跪伏祈祷。
这祈祷在怀远坊也是非常讲究，百姓会从家里带来折好的“福器”，点上由寺庙里供奉的香烛放入水渠，祷告来年的生活一帆风顺。
可就在大家诚心礼拜的时候，大街上不知为何引起了一阵骚乱。
此时，那马架上火星乱颤，徐长天眼看水渠已到眼前转身向车厢里伸出手，道：“来。”
朝词搭上手一个箭步便跳到徐长天身旁。
“我数三个数，咱们就跳。”
“好。”
“三...”
“二...”
......
就在马车飞向水渠的那一刻，徐长天拉着朝词一同跃出，这时斜刺里也忽然射出一只冷箭。
虽是清楚听见劲弩的弦声，可此时人已在空中根本无法躲避，那只箭藏得深又隐蔽，正是挑在这最为致命的时刻夺人性命。
两人刚一入水，几道黑影跟着出现在了岸边。
“派人在这附近的岸边巡视，一旦发现这两人格杀勿论。”
“喏。”
......
带着火团的马车在黑色的水面上掀起巨大的波澜，今日出游的人多在这种动静下，水渠旁立马汇聚起一大片人潮。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水渠对岸的角落上爬出了两道黑影。
周围的百姓见有人从水渠里爬出了出来立刻围了上去，只是见两人身上有伤并未再上前询问。
朝词见着众人也没有力气呼喊他们，只是自己扶着瘫软的徐长天往岸边走去。
折腾了一天两人都已是精疲力尽，加上入水前那只暗箭是实实在在的射人要害，此时已是有些精疲力竭。
“那只箭分明就是冲我来的，谁让你帮我挡的。”
“你就喜欢装好汉，现在不是还要我扶着。”
“我告诉你，你可不准装死，丢我一个人。”，朝词颇为狼狈，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晕晕沉沉的徐长天靠在朝词身上点了点头，用最后一丝力气道：“东西...在你身上，我自然要保护好你。”
可这话刚一说完徐长天的脑袋就垂了下去。
“徐长天...”
“徐长天...”
朝词见他晕了过去，一时间也是急得掉下了眼泪，可还来不及多难过一刻，数十道票破风声又是响了起来。
“真当本姑娘好欺负的。”，朝词眼睛一红，一股红色的真气由内而外的汇聚起来。
只是这股真气刚一成型，丹田内便感觉到一股刺痛，原本加持在丹田外的封印锁链也是开始瓦解起来。
就在这真气完全挣脱开束缚的一瞬间，朝词忽然进入到一片灵魂领域。
在这片空间里，站着一道模糊的身影，这身影虽然模糊可朝词一眼就认了出来。
“姑姑...”
虽是道虚无的身影，却也感应到有人呼唤，只听那身影开口：“朝词，你又不听话，姑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法力的麽？”
“姑姑，你在哪，怎么不来找我...”，朝词略带委屈的叫了句。
“记住不到真正危机的时候决不能使用你的法力。”
那道身影说完最后一句话，整个灵魂领域便开始崩塌，虚无的身影只是残存的微弱能量，所能维持的空间并不稳定。
不过呼吸间，朝词又重新回到现实。
只是丹田里的刺痛再也感觉不到，一股极为流畅的灵力回路在体内开始不断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