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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羊皮卷
我了解沈莉,凭沈莉的性格,虽然女儿身,但秉性刚毅,此刻的她一定在为自己的错误懊悔着。懊悔那天她对眼前的这杨老二的保票,懊悔着她对这个内蒙牧民的偏信。
也许她当时太想相信他们俩了,相信他们会做些好事,虽然作为警察,她调查了,但她哪里知道都是两个人编造的相,一套捏造过用来让别人相信的假身份,而沈莉呢,太想相信了,蒙蔽的都是这些愿意相信他们的人。
沈莉前脚刚走,屋内我的传呼机叫个不停。
我低头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赖法医,号码很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从刑科所打来的,我思忖了下,料到是赖法医,便随手拿起大飞的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拨通了,一口福建普通话立刻传了出来。
“哦,是小邵吧,你们那边怎么样,抓到了吗?”
我能想到赖君在电话另一头正上推着他那副白框眼镜,侧耳等着我们这儿的下文。
“赖主任,你来的电话正是时候。人跑了,只留下痕迹得协助鉴定一下。”
“哦,那没问题啊,一会干警送来,我尽快分析就是了。”
话锋一转,“不过,人跑了,这…的确是更加的麻烦了。”赖君沉默了一会。
“你们接下来,有方向吗?”他继续说道。
说实在的,听到“方向”二字,我们依旧被动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
此刻已是深夜,冬天的空气还是很凉的,张嘴说话可以看到哈气,我站在门旁,屏住呼吸透过玻璃窗望向天空。
是啊,我们的方向!该随着嫌疑人北去了吧。我心里想着,不免望到北斗群星,冬天天空很干净,很好找,顺着它不自觉地看着北方。
北方?文物?古墓?我突然一闪念,似乎有些灵感出现,但还是无法把它们捏合在一起,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将这三个词串连。
赖君见我不语,接着说,“哦这样啊,那她人呢?…你瞧瞧,我本来想直接给她打传呼的,你们南下广州回来,老黄那边就着急地想要见你们仨,说还有些新的发现总想和你们继续聊聊,连我都不透露。”
我一听到老黄,必然和古墓有关,这也是大飞最感兴趣的。
我看了眼一旁闲着抽烟的大飞,他望望我,对这眼前琐碎的现场早已毫无兴致。
大飞回看了我一眼,虽说知道电话里是赖君,但不知具体内容,但也猜出个苗头。见我看他,像是已经听到文物俩字儿似的,瞬间瞪大眼睛凑了过来,像只嗅到了兔子的猎犬。
我马上回了句,“黄教授是真是厉害啊,我也想继续和黄教授请教下古墓的事。一定是扣下的马彪那批货有什么发现,我有预感,凶器上的古佩环一定有什么细枝末节的联系。”
说实在,提到古墓,我也好奇。在云南丛林里也没少遇到这些东西,不,准确说是古坟冢。这些都是部队明令禁止绕开演练的。
次日赖法医的刑科所,还是上次的老位置,我,沈莉和大飞,我们仨坐在赖君和黄教授的面前。
相互照面寒暄后,沈莉见赖君第一句就问,“昨晚辛苦了,怎么样,查出点什么没有?”
赖君的确是一宿没睡,脸上明显有着疲惫之态,但唯独他的油头如旧,即便再忙还是梳得整齐锃亮。
赖君边擦眼镜边说,“经过连夜的指纹库比对,我们反复排查屋内所有指纹痕迹,遗憾呐,没什么实质性突破。”
“怎么说呢,只有那个外号二哥的嫌疑人的指纹有前科,其他人,都正常。”
“只有杨老二的吗?没了?”
沈莉明显很失望,本想着他们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黑恶团伙。现在只有杨老二的指纹,显然不能让她满意。
“那个牧民厨子,他指纹呢?也正常?”沈莉盯着赖君等着答案。
“这个人的没有!哦,我的意思是无法判定哪个是这个牧民。”赖君干脆答道。
“咱们国家现在还没有做到全民指纹库的程度。所以对于他还是一无所知。起码从公安系统来看,说明他没有前科。”
“没有?”沈莉一时怔住,恍惚了下回头看我。
“所以,沈莉。你当时查他背景时怪不得很干净。”我插话对沈莉说。
“可这孙子是真不厚道啊!谁能想到能牵扯这么事来…。”言毕似想起来什么。
“对了,我想起来,当时居委会保过他,还联系过他们那户籍来着。对!顺着这条线,我马上联系他们户籍地。”
沈莉迅速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布置工作。
“这不就好了!省的咱们大海捞针遍地通缉了,说不定啊。这孙子早就溜回村啦,没准儿这会正躺在火炕上呼呼睡大觉呢!”大飞眉飞色舞说。
沈莉边联系,我和大飞在一旁继续听着赖君把话讲完。当我们谈到是谁走漏风声让嫌疑人跑了时,大飞来了兴致。
他说,“唉,老邵,到底是不是咱们内部…咱们得深挖呀,不把这害群之马逮到,咱以后还得不得安生。”
我一听,赶紧堵他嘴,说道。“唉…,没有证据,别胡猜。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言毕看了眼赖君和黄教授,并报了个拳,表示歉意。
赖君和老黄顺势摇了摇手冲我说无妨,但我心知,毕竟当着赖君,尤其是黄教授,那可是法医泰斗黎叔的同窗,又是武局力荐的人。这么没根据的话会得罪人。
我狠狠瞪了眼死大飞,补充道,“无论怎样啊,也只有找到这俩人,杀人,盗掘,毒品这一切才能水落石出。”
此时此刻,所有的记忆像像胶片一样,在我脑子里飞速翻转。现场河边尸体旁,还有自山西刑侦来的田小梅和辽宁来的罗放警官讲述的他们各自案发现场的那些被摘取心脏的无辜死者,难道都是这个人一手干的吗?难以相信。
或是团伙?和杨老二吗?肯定不是那个杨老二,哼哼,他的底细是脏,但脏的极为简单,有迹可循,更何况他本人就是个柴瘦的弱鸡,怎么驾驭得了。
但这几起大案,手法如此诡异又干净利落的,况且时间上相隔也才不到三两天。大同,辽阳,BJ这三地一周之内就相继发生,几百公里呢,又是怎么办到的呢?到底他们是什么,真的是人吗?还是,会移形换影的鬼魅?他们牵扯文物,又和毒品什么关联?为什么会牵扯这些呢?无法理解。
此刻老黄开口了。“也许我这次能帮上你们说不定。”
沈莉刚挂上电话,看看我,又看看大飞,对黄老说,“黄老,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法子赶紧使出来吧。”
“说之前,无论这案如何?说句自私点的话,不是我关心的重点。我嘛,文物工作者,毕生的精力和爱好都在这上了。你们海涵啊,哈哈。”
“这次马彪要南下运的货里,到的确收获不小,等案子破了,在文物保护上我也会给你们另外请功的!”黄老依旧是不慌不忙,温润的脸庞浅笑着。
大飞此时,挪动着他那大屁股,拽着椅子不自觉的往前凑。像是等着幼儿园老师给他喂糖吃一样。
“您快说说给,都有什么宝贝?值钱吗?”大飞问道。
“价值吗?难以估算哟,哦不,难以用货币来计算他的金额。这个可是千年辽代墓葬的冥器。而且果不其然,正如我们上次分析的,出自一座辽代萨满女祭师的大墓!”
大飞探着脚,撅着屁股,歪着椅子听到辽代大墓,差点没往前一探来个狗啃泥。
“多少?不是不是,这么多好东西全是真的啊?都是那墓里挖出来的?这他妈的马彪,没想到是个盗墓高手啊!”大飞一拍大腿跳起来。
黄教授斜眼瞅了眼大飞,下意识咳嗽了下。“高手嘛,我这里就不能认同了,毕竟嘛,是种破坏,对文化,不!对历史的破坏。”
“要知道,一方面造成了国家文物的流失,另一方面是很多文物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没法给予特定保护。可惜啊,这里面很多氧化后已经面目全非了。”
“那赶紧带我们掌掌眼吧,我们也好补一补这方面的文化营养不是。”大飞起身就要拽黄老走,一身心急如焚地要去老黄那看看辽墓的冥器。
“别急啊,去之前,我要对你们讲的是另一件冥器,是从海关获悉截留的冥器,特意通知我们文物局去领认的。我当时一听大致形态,就料定这件也是从这批货里流出的,而且意义非凡。”黄老着重继续说道。
沈莉接过话,“买家是要带出关嘛?”
“没错!算是万幸被扣住了。”黄老看着沈莉。
“那您怎么知道也从这个萨满大墓出去的呢?”
黄老捋了捋下巴的白胡子,笃定地环视着我们每个人的脸,开口道,“因为那是萨满巫师才会用到的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