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日双兮宴，顾浪被长公主套了件定制的精心挑选过的衣服。人靠衣装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本就英俊不凡的顾浪此刻便是艳压众人，绕是纨绔些，只这张脸便让许多家姑娘移不开眼睛。

晚宴时，蒋娉这才与顾浪碰面。

蒋娉一身柔粉色的衣衫，长得也算好看，举止端庄有礼，尤其是和坐在旁边的蒋翎一对比，更是凸显大家闺秀的做派。

这双兮宴来的人可不少，就冲着皇后的面子，盛京城大臣家的未婚的青年才俊，尽数到场。

顾浪觉得无趣，唯独觉得蒋翎这个小郡主稍有点不同，想起听人说过她与韩青青是闺中好友，不禁看着那面一笑。韩青青这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甚至像是胆怯，其实人胆子大的很，骨子里压着叛逆的心，也难怪两个人是好友。

这一笑，无意落尽正抬眸的蒋娉眼里。她瞧见的是顾浪看着她这里，随即莞尔一笑，醉了人的心，一时让她看的愣了神，脸颊发红。

皇后坐在高座一眼便瞧见蒋娉瞅顾浪都看愣了，小脸通红，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便侧身对坐在次座的长公主说“你瞧娉儿。”

长公主看去，含笑道“我瞧着娉儿和小浪相配，小浪虽然爱玩儿了些，本性不坏，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娉儿若嫁到顾府，那便是亲上加亲。”

皇后微笑却没有应下的心思，只说“成亲这事，求得就是你情我愿，若这娉儿心仪这桩亲事倒是称心。他们这辈安稳，不必像安成公主那般，以婚姻来换两国安定。”

安成公主，是长公主的亲妹妹，也是皇帝的亲妹妹。曾为和平远嫁晟国和亲，至死未归。一生孤苦，无儿无女。

提到了安成公主，长公主轻叹，目露悲伤。

当年，安成公主是与顾浪父亲两情相悦的，顾浪便是遗传了父亲的好皮囊，只可惜……安成远嫁，顾浪父亲另娶他人。

顾浪抬眸正迎上蒋娉目光，眸色冷的很，转而起身直奔而去。

蒋娉一惊，他怎么过来了？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可顾浪并不是奔她而来，而是蒋翎。大大咧咧坐在蒋翎空座上，拎着酒杯小声问“你许配人家了吗。”

蒋翎听了皱眉“顾浪你喜欢我？”

“不是。”

“那你不觉得唐突么，我许配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蒋翎白了他一眼。

顾浪呵了一声，性子还挺烈，他侧头又道“我有个兄弟很喜欢你，你应该记得他，刘扉，刘御史小儿子。”

蒋翎撑头向他那边倾斜“刘扉？让他滚。”

顾浪嗤笑不语，端酒一饮而尽，懒仄向后靠去瞧新起歌舞。

蒋娉一直在偷瞄顾浪，见得他们两个人谈了记几句，心里想着两位可能是熟识？蒋翎没有给他好脸子，想必对他并无女儿家的感情。于是她便拉了拉蒋翎的袖子“翎妹妹……”

蒋翎只和这个姐姐点了个头打招呼，二人再没交流，不过两个人的身世都坎坷，蒋娉还不如蒋翎，她这么主动说话蒋翎既有尴尬又心生亲近，疑惑的嗯了一声。

“翎姐姐，他是何人？”她紧张问道。

“他么？”蒋翎伸指指了指顾浪，蒋翎点头。

蒋翎拍拍顾浪手臂“顾小将军，你别白来一趟，给娉姐姐介绍一下自己吧。”

顾浪听了挑眉，身体向前倾探头躲开蒋翎直看向了蒋娉，看得她已经红了脸颊不敢看他。他挑眉，平淡说道“将军府，顾浪，盛京第一纨绔子弟。”

蒋翎啧了一声，怎么听着这语气还挺光荣的？她突然捕捉到什么，对着蒋娉说“好姐姐，你们说几句话，我先离开一会儿。”说罢提着裙子不管不顾的跑了出去，直奔刚到的沈临君一行人。

顾浪又打了个哈欠，向后靠阖眸，可又感觉蒋娉盯着他着实不舒服，缓缓睁开眼来笑道“郡主看够了吗？”

她连忙错开目光，攥紧了手帕。顾浪记得婶婶来之前与他说过什么话，人家蒋娉是个好姑娘，命苦，总不能自己耽误人家，干脆离得远些不去招惹才是正解。

于是他便起身离开，瞧着沈临君那边热闹，刘扉也凑在其中而竟然不与他同坐，顾浪心气不过，也看热闹。

蒋娉目光一直跟随着顾浪，竟忽略了唤她的皇后声音，经得奴婢提醒才发觉，连忙起身到皇后面前行礼赔罪。

皇后身边的长公主不在座，她身边有的只是伺候的奴婢。

皇后眯着眼睛笑的和蔼可亲，伸出手掌指了身边的空座说道“娉儿，坐这里。”

蒋娉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坐于皇后身侧，低垂着头面上挂着微笑。皇后拉起她的手喃喃念“你父亲还在时与陛下关系最好，若不是那年洪水泛滥他赈灾出了意外，此刻也早享天伦之乐。汉王只你一个女儿，陛下近来也念叨着你的终身大事，要我好好在盛京青年才俊替你选一选。”

蒋娉浅笑不语，目光有意无意扫向顾浪，瞧得他探头探脑听着别人讲话，时不时发出爽朗笑声，自己也不自觉跟着弯了嘴角。

皇后目光锐利，一扫便心中了然，拍拍她的手“一副好皮囊看得是赏心悦目，可日子过久了才知道，这好不好看都没有过得舒不舒心重要。娉儿，选夫君，品行得正，人品要立得住。”

“是，皇后娘娘说的对。”

皇后听她虽然如此应了，可觉得这孩子心思还是没收回来，沉默一瞬说道“本宫今日仔仔细细瞧了这些孩子，家世人品数一数二的，也就那么几个。相貌好的，这品行不端；有才华的，出身不高；这品行好的，性格却不称心。挑来挑去，我瞧韩家长子韩青望不错，人品家世模样，都是数一数二的，虽不在朝为官可做学问名声不错，与他一起虽不说大富大贵，可也能安稳一生。皇室……安稳难得。”

“全凭皇后娘娘做主。”蒋娉如此说道。

她一介孤女而已，哪里有选择的权力，不过是只得感激涕零感谢皇后好意。

长公主正往回走，听到了后半段皇后属意韩青望，不由得有些不悦，她家顾浪虽然名声不好可还是个好孩子。不想就此失去了这么一个称心的孩子，于是坐回原位说道“韩家大公子早已成亲，倒是有个小公子，不过脾气有些冲动，不像他大哥沉稳。”

皇后一想，蒋娉这个郡主嫁人自然是当家主母的位置，韩青望已经成亲，总不能嫁去做小？也不能逼着人家结发妻子让出位置，只得对韩青望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