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眸
城外苦竹林。
忽然卷起的狂风如巨人的手，随意摆弄林中成千上万根竹子。
“照顾好他。”将小十交给花非花，颜胜独自向林中走去。
花非花清楚的感受到颜胜散发出来的怒气，周遭气压也低沉了许多。
“我就说那些名门正派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对他们心慈就是对自己狠毒。”
竹林中埋伏的人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迫，看魔头那架势大有毁去整个竹林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什么埋伏都是白搭。
赵飞鹰眼珠转了转，对手下吩咐几句。
竹林外，颜胜已经离竹林不过十步距离，林中忽然有人喊站住。
“婉香在我们手里，你若想她活命，就乖乖交出魇珠。”
又是魇珠！
“你们个个自称武林正派，却全都觊觎魇珠，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可笑至极！”
“魇珠乃武林至宝，岂可落入你这魔头之手，我们并非贪图魇珠功效，只是为武林除害乃我辈之责。”
冠冕堂皇！
颜胜冷哼：“我若不依呢？”
“那你就等着给心爱的女人收尸吧！”
这些人着实可恨，婉香什么时候成魇哥哥的心爱之人了！
花非花听得眉毛倒竖，可惜看不到说话的人，没法眼神杀。
颜胜的沉默让那些人心里发虚。
对方是魔头，会为了一个女人妥协吗？
但他们手里的筹码只有婉香，若是再加上花非花就好了，魔头近几年都把她带在身边。
“我们要看到香姐！”颜胜的沉默同样令小十忐忑。
见颜胜不置可否，那些人犹豫片刻，将婉香推到竹林边。
婉香双手被缚在身后，嘴巴也被塞住。
她脸上掌印清晰可见，身上衣服凌乱不堪。显然那些人下手多重。
只匆匆一瞥，婉香又被了拉回去。“你一个人进来。”
颜胜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好像身体里有枚炸弹，引线已经点燃。
他低着头，一步一步走进竹林，每一步仿佛都踏在人的心口上。
婉香离的最近看的最清：在踏进竹林的那一刻，颜胜的双眸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魇圣。”她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中默念这个熟悉的名字。
魇圣看都没看她，他傲然而立，衣袍鼓胀，长发飞扬。
似天神睥睨苍生，如宇宙撕开裂缝。
空气似乎被冻住，又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无数微尘朝同一个方向凝结，形成一把把肉眼不可见的利刃。
内力催动下，他的眸子愈发嗜血，双手一拨一挑，那些藏在林中的武林人似中了邪，齐齐倒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万仞”。临死前，他们脑中只出现四个字：果然非凡。
这种绝对碾压式的对局，看在婉香眼中，除了绝望还有莫名的伤感：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
魇圣朝她看过来，血眸中没有任何情感。他说：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婉香不明白为何自心底升腾起彻骨的寒意。
她最不想记起的一幕呈现在脑海中，令得她愈发如坠冰窟。
又扫了眼满地尸体，确认没有活口后，魇圣转身走出竹林，视线未在婉香身上多片刻停留。
“魇哥哥，你还是这么厉害！”花非花撇开小十迎上前。
“花儿。”魇圣握住花非花的香肩，语气中多了波动。
婉香一颗心沉到谷底——他认出她了。
花非花对上魇圣血眸，看到了他的依恋，她知道：他记起来了。
“魇哥哥。”花非花扑进魇圣怀中，喜极而泣。
小十给婉香解开绳子，婉香视线胶着在魇圣后背——上一次他发功后便晕倒，醒来便是四哥，这次为何如此清醒？
回到客栈时五个孩子的尸首已被装入棺材内，魇圣只扫了一眼，便随花非花进了房间。
小十又趴在棺材上哭了半天，直到婉香叫他去喊魇圣他们上路。
“香姐，咱们再等一天行不行，我想看着他们入土为安。”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又何尝不想。只是那些人已经找上门来，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前来，现在就走是最好的选择。
“下辈子他们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听到声音婉香连忙回头，魇圣不知何时下了楼，他的血眸已恢复正常颜色，眼眶却微微发红。
“四哥——”婉香试探的喊——他回来了吗？
“走吧，前面的路只怕更危险，留些力气也好应对。”颜胜这话是冲小十说的，他们这里属小十与魔头毫无关联，武功也最弱，被莫名卷入是非中。
希望尽快找到老祖，让他们回归正常生活。
至于婉香——
颜胜自己也不知道，他希望婉香留在身边，却又不想婉香因为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涂过药了吧。”他问。
婉香点头，摸摸自己脸颊，还有些许疼痛，但心里却如喝了蜜。
“魇哥哥，你怎的不等我！”花非花的话打断两人，颜胜抬头，面无表情的回道：“走吧。”
路上，两位姑娘不约而同找来大夫给颜胜诊脉，两位大夫都说颜胜身体好得很，什么毛病都没有。
颜胜起疑，问过小十才知道自己在竹林的壮举，以及先后的判若两人。
莫非原主没死？还时不时出来跟他抢身体？
颜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没人解释的清到底怎么回事，但有一点颜胜是肯定的，那就是原主蹦出来用的武功，他都会了。
你是专门出来教我功夫的吗？怕我给你丢人还是怕我命太短？
颜胜总结了下，好像自己一受刺激就会变成那个嗜血残忍的魔头，那么以后是不是他保持情绪稳定魔头就不会出来作祟了。
接下来几日还算平静。婉香有意无意的与颜胜保持距离。花非花则一有空就念叨以前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希望重新唤起他的记忆。小十悲伤了几日，也慢慢平复下来，不过他不再捂着盖着，而是把竹箱内的宝贝一样一样拿出来，告诉颜胜怎么做的，干什么用的，好像一个发明家生怕自己的发明没人知道失传了似的。
“我爹绝对没跟赵飞鹰和仇佳位联手害你，象鼻老祖不可能在我家。”得知此行目的是去玫瑰山庄找人，花非花立刻为父亲喊冤。
还有两天就到玫瑰山庄了，是与不是到时自见分晓。
“我有个疑问一直想问你。”
“魇哥哥有何疑问？”
“玫瑰山庄与逍遥派和凌霄门向来多有合作，为何你却说他们那些正派，玫瑰山庄不是正派？”
三人并称三侠，江湖地位不相上下，花非花理应对另外两位尊重有加才是，但她的态度明显不屑甚至敌对。
“正派也分真正派假正派，我爹跟他们才不是一路人。”花非花不乐意的撅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