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那年的勒杜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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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傍晚的时候,我和张涛随着林峰,去参加他的客户答谢宴会,晚宴,就在这酒店的3楼,刚走出电梯,我就看到了会客厅的牌匾,那牌匾十分气派,占据了整个大厅的C位,上面用烫金的字写着:2018年新佳恒地产公司春酒答谢会..........

会客厅的门外,两位服务生,殷勤的对着我们微笑,双手作揖,躬着身子,热情相迎,我们刚走到门口,服务生将大门徐徐推开,那一霎,我正看到,那会客厅里人头攒动,接近百人,他们就在这会场里,端着酒杯,各自三三两两的聊着,我算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这参加酒会的人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人衣着光鲜,每个人脸上都堆着笑意,我的见识告诉我,这绝不是简单的春茗会,这里面一定藏龙卧虎,没有林峰,我可能遥不可及........

果然,我跟随林峰,刚刚进入会场,他就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这里都是些做地产的商人,还有各大银行的高管,也有些政府的高官.........你要多接触接触,对你未来,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我附和的笑笑,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我从商多年,以前当然有见过类似的场面,我当然也出席过行业内大大小小的宴会,里面也有商场大鳄,甚至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和今天比较起来,那些级别显得苍白许多.........

看的出来,林峰和很多人都很熟络,刚刚进入会场,就有人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他应该早就熟识这些场面,只见他,熟练的从服务生的酒盘中,端起一杯酒水,快步上前,很自然的就融入进去,他和大家热络的聊着,我开始景仰这林峰的人脉,你很难,再和当年初到上海,第一次上扶手电梯,都不知该迈哪只脚,窘迫的憋红了脸的林峰联系起来.......

我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细细观察,我看着林峰开怀的笑着,他端着酒杯和旁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刹那间,我满满的情绪,又再次涌了上来,内心里波澜四起,似乎,有人就在这画面上,按下了静音键,我听不到,周边的人发出的任何声响,那四周静寂,我只能听到,我自己跳动的脉搏和林峰肆意的谈笑声......

又或者是,那一刻,我眼中的所有的人,都失去了颜色,变为黑白,却只有林峰一人,还拥有着五彩斑斓的色彩..........

此时的我,却早已像个透明的物件,我就站在人群中,我明明就站在这人群中,他们却,都视我不见,我在这喧闹的会客厅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失落的很,就在这热闹的会场里,患失患得,怅然若失,只恨自己,没有蜕变的更好,心里面,犹如,被林峰不小心踢倒了的陈醋坛子,一种淡妆浓抹的酸.........

这时,张涛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从这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情绪中解救出来,我转头去看他,他端着两杯香槟,很自然的递了一杯给我,我端住酒水,他和我并肩站着,顺着我的眼神方向望着林峰,不久,他又用肩膀,顶了顶我的膀背:“哎.........老王,你这同学可以呀,人脉这么广,看来以后要指望跟着他发财了......”

我侧过身,抬头看着他,也不说话,严肃的很,他被我看的莫名其妙,有些不安,他肯定,不会知道我突然严肃背后的情绪,我一口将杯中的酒水喝掉,将空酒杯递还给他,就从他的身前走过,头也不回.........

我的资产和人脉,在张涛这些同学中,就好比,谢顶的大叔,那头上的本就稀少的毛发,那般的显眼,甚至难得,但我这资产和人脉,和这会场的任何人比较起来,恐怕是,我这根毛发,恰好长在了爱美女子的腋下,那般的羞于见人.............

曾经有个朋友说,一颗小草不管你怎么灌溉施肥,它都长不成一颗大树。

我总觉得,我就是朋友口中的那颗大树,只要偶尔的雨水和阳光,便会长得茁壮,但心里有时候,却脆弱的像没根的野草,哪怕丝毫的风吹,都会把自认为完善的心里建设,摧毁成残垣断壁..............

我站在自助餐琳琅满目的食物前,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里满满的心事,张涛过来找我,:“哎,老王,你同学找你,”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见林峰不停的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整理了下身上的西服,端着杯刚刚从服务生那里拿到的香槟,快步的走了过去.............

“这位就是,惠州金融同业商会的黄主席,今晚他就是这里的主人,所有的宾客都是他请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林峰向我介绍起来。

我赶紧将酒水,换到左手,随即微微的弯腰,恭敬的伸出右手,就要和黄主席握手,主席挺直腰板,轻轻的握了下我的手后,对着林峰说道:“这就是,你跟我提及的大学同学吧,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我略显尴尬,直说黄主席过奖,还要跟你多学习才是,这黄主席看起来,接近六十,头发有些花白,但,绝不像其他中老年男子,早就大腹便便,臃肿不堪,他的身材略显瘦弱,甚至有些单薄,却精神的很,他身旁正站着位妙龄女子,挎着他的臂膀,抿着嘴微笑,这正彰显了黄主席的老当益壮、宝刀未老、老而弥坚.........

妙龄女子穿着让人浮想联翩,她身着镂空的黑色晚装,露出火辣的身材,我礼貌的去看她,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眼神交汇的时刻,她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些内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过了她的脑子,这内容,就在她微笑着的唇齿之间,那是不太容易被人捕捉到的信息.......

林峰和黄主席还在寒暄着,我觉得她似乎认识我,或者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我便又望向黄主席身边的女子,再一次的眼神交汇,她突然躲我,目光望向别处,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我不记得从前在哪里见过,现在这个年代,化妆后的女人,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但是她闪烁的眼神,肯定不会是因为与我一见钟情的害羞,我觉得她应该认识我,我边思忖,边端着酒杯摇晃,酒水就在这高脚杯中荡漾着..........

“哎呀,你们好闷呀,我饿了,我要去吃些东西”这妙龄女子突然撒起娇来,黄主席哈哈的笑着,拍了拍跨在他的臂膀的玉手:“好,好,我这就带着你去.......”

这时,黄主席匆匆的结束谈话,我和林峰,毕恭毕敬的目送他们走去自助餐的区域,黄主席,边走边抚摸着妙龄女子的手臂,她撒着娇,奋力的扭动臀部,边娇嗔,边跺脚,黄主席哈哈的笑着,边笑边抚慰着,我突然想起我女儿5岁的时候,站在橱窗前嚷嚷着,就要那个玩具的样子..........

我还有些恍惚,还在想这个女子究竟是谁,我是否认识,所以有些出神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峰看到我在发愣,误以为我被这女子迷走了三魂五魄,他那168CM 的个头,似乎奋力才从背后搂住我的肩背,在我耳边说道:“那是黄主席的女人,黄主席是我们项目的KEYMAN,哪怕那女子再美,你也只能看看.......”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去.......

我自嘲的笑了笑,将杯中的酒水晃了晃,淡黄色的酒水,在杯中旋转,然后,我送到嘴边一口喝掉,我看着不远处的黄主席和那个妙龄女子正背对着我,在自助餐区挑选食物,我想转身离开,却发现那黑色晚装女子,突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的望向我,我楞了一下,随即将空空如也的酒杯,端着向上扬了扬,微笑着对她表达着敬意...........

我更加确定,她一定认识我,我却没有想起她是谁,晚宴还在进行,我却陷入到了这个难解的谜题中,我将前半生所有认识的女人,都在头脑里过了个遍,依然没有答案,同学?不可能,她年龄不对,前同事?也不可能,我早就创业多年,我的前同事都也有了年纪,还会是谁?

回去房间的时候,林峰喝了许多酒,就在这房间里,慷慨激昂的说着,张涛在旁边附和着,我静静的看着他俩儿,脸上傻傻的笑着,时不时附和几句,但脑袋里,早就像连接网络的电脑,开启了程序,不停的搜素,我要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谁?

张涛突然说话:“两位兄弟,大家兴致颇高,要不咱们找个地方,找几个妹子,释放些压力去........”说这话的时候,他搓着手,挤眉弄眼的暧昧.......

林峰突然安静,不再说话,我站起身来,骂了几句,说道:“我这同学思想崇高,早就脱离了这低级趣味,要去你自己去,不要认为每个男人都为了那下半身活着........”

林峰听到我的话后笑着,张涛颇有些尴尬,对着林峰直说不好意思,:“峰哥,您别介意,我这人和老王就是发小,我没啥高尚的爱好,就独爱这温柔乡里的燕瘦环肥..........”

林峰挥挥手,笑着:“你去,你去,我这不胜酒力,要回房间休息,可不要玩的太晚,明天回去深圳还有许多正事要办.....”

说罢,站起身来,握着张涛的手就要话别,我一把拉住林峰,就说:“咱两个好久未见,刚刚在酒会上没啥机会说话,咱们仨,就去楼下喝些啤酒,吃些烧烤,我是真不舍得,就这样和你话别”

林峰推辞不得,就这样,我们三人,各自带着各自的醉意,走去了酒店旁不远的烧烤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