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威胁
许问真虽是开玩笑，但章文扬的回答点醒了他，就对苏文娜说：“还真的防着这种情况，章文扬在追祖悦，没得逞，就想让我们去打她一下，他自己再乘虚而入，抛弃我们，帮祖悦重新赢回客户。“
苏文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并不知道，但我两次开这种玩笑，章文扬都极其不自然，我觉得就不是玩笑了。“
苏文娜停住脚步，用鄙视的口气说：“你们男的，怎么这么多花花肠子，当心色字头上一把刀！“
许问真笑着说：“你是什么刀？“
苏文娜翻了一个白眼：“那为什么还要带我们见副行长，不怕局面失控吗？“
“想要祖悦求他，必须把她打痛。“想了想，又觉得不全对，他又说：“你说的风险不是没有，除非他认为我们肯定成不了，或者他能控制副行长甚至行长。“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行长是那么好控制的？我觉得还是第一种情况，他认为我们肯定成不了，那我们就非得试一下了，成一个给他看看。“
许问真也说：“你说得对，他如果拿我们当猴耍，我们就耍得他团团转。“
苏文娜却坚定地说：“不管怎么样，先把明天跟副行长交流的事做好吧。“
第二天上午，许问真和苏文娜来到沙海银行，章文扬却打电话让他们自己上去，他就不过来了。
许问真就大致明白了，自己猜测的不错，章文扬想让自己在客户里有一些进展，但是又不愿让客户觉得，他跟自己关系很深。
无论如何，这家伙跟客户关系相当好，这是不用说的。
因为有预约，他们很容易就进到副行长谢意新的办公室。
谢意新不知他们来意，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章文扬帮着约的时间，就奇怪地问：“章文扬怎么没来，他不是说你们有很好的创意要向我介绍，我还以为他一定跟你们一起过来。”
许问真这才觉得章文扬不简单，这是把自己和翠花架在炉子上烤啊！能烤熟算你有本事，烤不熟也别怪我。反正他不出面，左右逢源，进退自如。
苏文娜见他发呆，就自己说道：“感谢谢行长的时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创意，我们昨天跟行里人事部和大客户部聊了聊关于大客户销售的培训，有一些自己的想法，章总觉得很不错，他认为谢行长应该有兴趣，就帮我们约了您的时间。”
许问真觉得很惊异，苏文娜这番话太得体了，不仅破了章文扬的计策，而且不卑不亢，有理有节。
谢行长没有顺这个话题往下聊，直奔主题：“那你们的想法说来听听。”
许问真稳了一下神，说道：“我们大致了解了一下，行里面每年要花一大笔预算来作销售培训，而且大客户销售部也会花很多时间在培训上，但是实际的效果呢却说法不一。”
说完，他把昨天跟卢敬明聊的内容跟副行长汇报了一下。
谢意新听完没说话，而是打电话把刘晓明和卢敬明叫进了办公室。
二人进来的时候，心情却有云泥之别，卢敬明满心佩服：这家伙，买卖都做到行长这里了，看来有两下子。刘晓明却心里咯噔一声：搅屎棍三个字划空而出。
待二人坐下，谢行长才把许问真刚才唠的嗑跟他们说了一下，让他们谈谈自己的想法。
刘晓明先说到：“这些没什么奇特的，昨天跟这两位老总也聊过，想不到这么快就跑到行长这里来了。关于培训的效果，我们都有自己的评价体系，这个谢行长也是了解的，不达到一定的满意度，我们是不会付钱的。”
卢敬明附和说：“这方面刘部长他们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在培训满意度上，充分尊重我们的意见，但是打分的时候呢，老师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好意思打低分吗？”
刘晓明诧异地看着卢敬明，这是打破潜规则，撕破脸皮了，正要反驳，卢敬明接着说了：“再说了，老师还是挺卖力的，又是笑话，又是游戏，还要讲故事，互动，就是耍两天猴，我们也不好意思打低分吧。”
刘晓明气恼地反驳：“如果老师不合适，你们早点提出来啊？我们可以要求培训公司换啊！”
“哎呀，换来换去就那几个老师，讲来讲去就那点内容，我们也不想提了。”
许问真和苏文娜在一旁看呆了，部门之间公开吵架，在外企很常见，但在客户现场看到，而且当着领导和外人的面，这就不是很罕见，而是第一次见了。
卢敬明不知受了多大委屈，才在今天公开爆发出来。
许问真看刘晓明实在有点挂不住，却不是很同情他，这家伙平时不知道有多霸道，才惹得卢敬明这么爆发，想了想，自己还真不太好讲话，还是看谢行长怎么处理吧。
果然，谢意新轻咳了一声，止住了二人的争吵，然后批评卢敬明：“老卢，我看刘部长说得对，有意见为什么不及时沟通呢？即使人事部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你们不提出来他们怎么知道？专业方面，你们还是要起主导作用，人事处还是组织，协调，辅助嘛！所以，即使培训效果不好，责任还是在你们。”
许问真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谢行长这是在跟卢敬明唱双簧，剧本肯定是提前沟通好的。他们肯定早就想对人事处下手，把培训的主导权剥离出来，自己和苏文娜今天当工具来了，不过这种工具他还是乐意当的。
果然，刘晓明一下脸涨得通红：“谢行长说得对，大客户销售你们是专业的，培训方面，我们是专业的，你们只需提出你们的要求，我们来组织、协调、辅助。”
卢敬明笑了：“谢谢老刘，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内容灵活多样，时间随时可选，尽量不占工作时间，最好每个销售一人一款，可以根据自己的程度和进度调整自己的课程。”
刘晓明也笑了：“这样的销售课程，卢总要是能找到，我帮你组织实施。”
卢敬明又笑了：“这两位，许总和苏总，昨天你也见过，他们公司的线上分享系统就能做到，昨天我上网去看了一下，完全符合我们的需求，比那个得而勤公司提供的东西实用多了。”
刘晓明这才惊异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位，厉害啊，一天时间就给我来霸王硬上弓。他便转头看谢行长，谢行长也目光威压地看着自己，他无奈，只得说：“我昨天就说过，我们欢迎更多的公司参与竞争，给我们带来更多的业务形态，这也是创新的需要嘛。既然大客户部有这个需求，我们可以启动入围流程，欢迎许总和苏总参与我们明年的入围谈判。”
“明年太晚了，有好的技术、好的方案我们就要及时引进，才能及早产生生产力，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启动招标流程，今年的培训计划全部重做，你们人事部要小心了，我收到对得而勤的投诉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
刘晓明心里气愤，嘴上却答应：“既然谢行长这么说，那我们就尽快准备。”心里说：你再牛，毕竟是副职，行长那一关，老子看你怎么过。
从谢行长办公室出来，苏文娜兴奋地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可以招标了，我们今天都没怎么说话，这是我最轻松的一次客户拜访，真有意思。”
许问真见电梯门开了，就示意她不要讲话，这是基本的常识：不要在客户的办公场合讨论客户的事情。
快到一楼的时候，许问真憋不住，调侃了一句：“祖悦这老娘们儿，居然骂我是二百五。”
苏文娜咯咯笑了一声，见电梯开了，就走了出去，许问真跟在她后面，刚跨出电梯门，突然后肩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士怒气冲冲看着他，嘴里说道：“我就是祖悦，我什么时候骂你二百五了？你凭什么说我是老娘们儿？”
许问真感觉真是撞鬼了，这么巧的事都让自己碰上了，也不甘示弱，说：“骂没骂你自己知道，啊，许你骂，不许我说啊！”
苏文娜就上来要拉他走，祖悦却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说：“有本事别走，以为自己是谁啊？上蹿下跳的！”
许问真脾气腾就上来了，回身说道：“不走就不走，你要干什么，挠我啊！”
祖悦突然气势汹汹威胁：“还用我挠啊？姓许的，白道黑道，随便你，随时放翻你，信不信？”
许问真一听笑了，仿佛看到了黔之驴，什么时代了，还用黑道白道威胁人，奶凶奶凶的，就调侃了一句：“好啊！随时恭候。“
转身跟苏文娜走了。
苏文娜担心许问真情绪受影响，就自己开车，一路忧心忡忡：“他万一真找一个亡命徒，我们怎么办呢？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防不胜防啊！“
许问真却笑了：“苏姑娘，都什么时代了，满街都是监控，人民警察的破案率都到百分之九十九了，还有人敢玩黑社会啊。“
苏文娜还是不开心，一直怪他不该口无遮拦。
许问真知道，不给她解开这个心结，她是睡不着觉的，就说：“还记得我们逗巴达木老板吗？“
苏文娜嘴角浮出笑意：“怎么会忘，第二天就是那个清晨吗？“
“嗯，不错，我们用同样的套路摆平祖悦。“
“你可别乱来！祖悦可不是巴达木老板。”
“我知道，违法的事我干过吗？”
然后他给章文扬打电话，给他说了今天见谢行长的情况，当然省略了跟祖悦冲突的事。
章文扬惊异地说：“进展这么快吗？出乎意料了。”
许问真便问：“他们招标流程怎么走呢？”
“人事部组织，大客户部参与评标，结果出来后谢副行长签字，送行长办公会审批，通过后执行。”
“那我明白了，章总还有什么建议吗？”
“挺好的，进展已经超出我预期了，就这么弄吧，见招拆招。”
“那就谢谢章总。”
挂了电话，他把头往靠背上一仰，笑着说：“我果然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