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最长的一天(1)
事实证明,许问真还是想多了,他还在纠结单子下与不下的问题。没想到很快却体验了一把“生存还是毁灭”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上班时间,他突然接到苏文娜的电话,第一个反应是苏文娜改主意了,要让他把单子下到今年,他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心都已经懈怠了,满心做的打算都是明年下单,今年就剩几天时间,要把这么复杂的单子下进去,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谁知道大错特错,苏文娜只是通知他,立即、马上、刻不容缓赶到BJ,机票已经帮他订好了,上午11点的航班,而且特意叮嘱带上笔记本电脑。
许问真觉得匪夷所思,就急切地问什么情况,苏文娜却没有说,只是跟他讲:“到了就知道了。”
去就去吧,自古王命不可缓,人家是领导,让去就去呗,究竟什么情况到了不就知道了吗?自己也没作奸犯科,总不至于判刑坐牢吧。
下午3点,许问真赶到了公司,就想直奔苏文娜办公室了解情况,却被前台拦下了。前台小姑娘非常客气却很坚决地把他带到了一间准备好的会议室,让他稍等一会儿,她去通知苏总他们,就带上门出去了。
许问真像在黑夜走进了一条小胡同,一团漆黑又进退失据。便打量这间会议室,无论如何,熟悉身边的环境是荒野求生最基本的行为吧。
只见会议室不大,却没有窗户,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件物品都没有,自己被安排坐在了靠里面的位置,靠门边的座位应该就是留给前台小姑娘说的“他们”的吧,他们是谁呢?
环境充满了强烈的设计感,等等,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呢?楚门的天空?想起来了,这跟苟文明那天被批斗时享受的待遇不是一摸一样的吗?
难怪,难怪,他一下明白的醍醐灌顶,怪不得把自己强行召回,怪不得让自己带上笔记本电脑,公司这是要裁员啊!而且肯定是全球大裁员,名单都是全球统一定的,而且应该是全球统一行动,统一谈话,统一离职。
想不到自己级别还挺高!全球同步!世界接轨!
想清楚这一点,他反而释然了,这种全球行动,名单往往是上面定的,苏文娜也没办法,即使她有办法也不一定会帮自己吧,手心手背都是肉,裁谁不是裁呢。自己被裁,她会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不舍呢,往后余生,她还会有哪怕一瞬间想起自己吗?
好好想想怎么要赔偿呢?还是老纪有办法,整了个律师过来,自己回头也借这家伙律师用一下吧。
门轻轻响了一下,三个人鱼贯而入,打头的却是康凯旋,后面跟着苏文娜和公司法律顾问丁律师。
康凯旋虽然竭力掩饰,但眉宇间却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看着许问真就像看见掉进陷阱的野兽;苏文娜神色却非常不自然,眉目之间满是不忍之色;丁律师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公事公办的模样。
这就对了,许问真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里还有几分欣慰,她毕竟还是有几分不舍的。
三人背门而坐,康凯旋打开记事本,就准备开场。他是这出戏的总导演,上周,公司道德纪律委员会收到有人举报许问真截留、私吞代理商返点的事,就转给他,希望他协助调查一下。他一下就无比兴奋,马上想过一下福尔摩斯的瘾。
康凯旋中国出生,在国内读完高中就去了英国并入了英国藉,因为热爱英国又熟悉中国,便被公司委任为中国市场的督导,督导嘛,有点像明朝末年的太监监军,有权利,无责任,仗打胜了他分一半的功劳,打输了不担一点责任。此次被委以“重任”,他便急切地想证明自己。
见大家已经准备好,他就开场了,首先用极其沉痛的腔调说:“问真,发生这样的事,真是没想到,从我本心讲,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愿意主持这样的工作,可是没办法,咱们都是职场中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许问真还有几分感动,虽然对方不无做作之态,但这一番表白还是推心置腹的,便反过来安慰他:“兄弟,咱们交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你也不要太为难,不就是裁员吗?公事公办吧,咱们对事不对人。”
对面三个人一起抬起了头,裁员,谁说要裁员?如果举报属实,可不止裁员那么轻松,康凯旋也楞了:“裁员,谁说要裁员。”
许问真也愣了,不是裁员!随即感到一阵轻松:除死无大事,不是裁员,那其他的事都可以从容计较,便问:“嗯,不是裁员,那把我关在这个黑屋子里干什么?”
康凯旋见他误会到十万八千里,而且气氛有变得轻松的趋势,只能赶紧把话题往回拉,便把脸一沉,严肃地说:“许问真,接下来我们的谈话将全程录音。”说完,就想示意苏文娜录音,又突然意识到苏文娜级别比自己高,就转头让丁律师录音。
没等许问真反应过来,康凯旋又说:“公司收到举报,说你私吞代理商返点,所以公司派我们侦察清楚。”
“私吞!”。这两个字太肮脏,太刺耳。许问真一下就气血上涌,脑袋涨的嗡嗡直响,一刹那的震惊反而盖住了其他所有情绪,就像人被砍了一刀,第一个反应不是疼痛和恐惧,而是奇怪和震惊:我居然被砍了一刀!
接下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自己不仅享受了跟苟文明一样的待遇,而且还被定性为了同样的性质:职务侵占。一个让他倍感耻辱的罪名,一种自己那么瞧不起的卑劣行径,自己教育兄弟们碰都不要碰的下作行为。他宁可被裁员,也不愿意背这样的名声。
然后是愤怒,无可比拟的愤怒。他清楚地听到,康凯旋用的词语是“侦察”,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定义成了犯罪嫌疑人。
瞬间的头脑风暴过后,他反而趋于平静,火山必须等到事情调查清楚后再爆发。
他看了看苏文娜,他其实最关心的是苏文娜的态度,却见她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身子好像还在簌簌发抖。就不理会她,转头平静地问康凯旋:“哪家公司?什么时候的返点?”
“WLMQ麒麟科技,今年上半年的返点。”丁律师在旁边提醒道。
许问真一下陷入了沉思,麒麟科技,自己确定是给了的呀,最开始是想吓唬一下他们解解气,但自己不可能真的去扣这笔钱啊!这本来就是别人挣的,自己扣这笔钱不真成打劫的了,真要收拾老孙,办法不有的是吗?何必去冒这个风险呢?小江后来又申请过一次自己就给批了呀!怎么会有人拿这个说事呢?
突然他心里一动,明白过来了,一定是有人听故事,听了王大陆的版本,却没听着小江后来跟老孙对话的情节,断章取义就把自己给告了,这个人不用说,他已经知道是谁了。他又想起申长岭对自己的提醒,答案一下就响彻云霄了。
这个问题应该很容易调查清楚啊!先找举报人了解情况,再找麒麟科技核实清楚不就大白于天下了吗?何必用这种最笨的方式呢?这种调查的方式除了羞辱自己,没有其他意义。这是谁的主意呢?谁是主谋呢?康凯旋?苏文娜?
不管是谁,自己今天被诱捕确确实实是苏文娜打的电话,她跑不掉干系。
“诱捕”,这两个字又一次让他感到无比刺痛。
他正要说话,又听康凯旋说到:“许问真,把你的电脑交出来,配合我们调查。”
苏文娜赶紧在旁边劝阻:“这,这个没必要了吧。”
许问真鄙夷地看着苏文娜,还装。
他夸张地从背包里取出电脑,把电脑一角立在桌子上,用手心儿顶住对角线的一角,以对角线为轴,将电脑在桌子上转了几圈。然后挑衅地看着康凯旋,问到:“想要吗?”不等对方回答,又把电脑放平,一把推给了康凯旋,嘴里还说:“给你,梭哈,没有密码,随便看。”
然后他又问丁律师:“我应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胸口碎大石?单手接子弹?”
丁律师说:“从法律上讲,只要有麒麟科技盖章的确认书和他们跟总代冲账的单据就可以了。”
这个太容易了,他拨通了孙卫红的电话,让他半小时之内把上半年的返点确认书,总代的冲账单据拍照发给自己。
得知跟他们冲账的总代是上海超白驹,他又打电话让王大陆把他们这一联的冲账单据也发给自己。王大陆说自己在外面,可能要明天才能发。他突然就爆发了,在电话里一阵喝骂,让他半小时之内必须把东西发给自己。王大陆不敢怠慢,唯唯诺诺地赶紧去办了。
发泄了一通,他揶揄地对康凯旋说:“大法官,被告人申请休庭半小时,等证人到庭。”
苏文娜听他说得笃定,已经是相信了,便略微放心地出去了;康凯旋接这趟差事,其实还有个私心就是想出差中国,找慕逸然套近乎,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就赶紧出去了;丁律师也不想跟嫌疑人关一个房间,也退出去了。
许问真也跟着走出了门,却被前台小姑娘挡住了:“许总,康总说事情调查清楚前,你不能出去。”
许问真勃然大怒,还想限制我人身自由,这不是违法的吗?就想一把推开她,却突然看见门口沙发上坐着两个保安,见他有动武的冲动,其中一个保安已经站起来了。他知道,如果动粗,自己只能受辱更甚,心里恨得牙痒痒:他妈的,老子级别终究比苟文明高,享受的待遇当然必须更高。
他退回座位,心里一阵悲酸,几乎坠下泪来,想到自己这半年小心翼翼,一片赤诚,想要改善跟苏文娜的关系:你缺云计算的项目,老子第一个季度就给你搞定一张大的;你想明年冲刺,老子放着奖金都不要,把项目拖到明年;你要演权力的游戏,老子谨守演员的修养配合你,没想到却换来今天的结局。
苏文娜冲了一杯咖啡正往自己房间走,突然听到“关押”许问真的房间传来一阵模模糊糊的哼唱:
我小心翼翼地接近
怕你在梦中惊醒
我只是想轻轻地吻吻你
你别担心
我知道想要和你在一起并不容易
我们来自不同的天和地
你总是感觉
和我一起,是漫无边际阴冷的恐惧
我真的好爱你
我愿意改变自己
我愿意为你流浪在戈壁
只求你不要拒绝,不要离别
不要给我风雪。
……
她情知这是许问真为了排遣无聊唱着玩的,可太应景了,她听得心里一阵疼痛,眼睛里就蒙了一层泪雾,还好没变成雨滴落下来。
嗯?这家伙怎么不出来透透气呢,里面多憋得慌,随即她看见门口坐着两个保安,就全明白了,脸一下涨得通红,这简直太侮辱人了,这是谁干的。
她怒气冲冲地问前台:“谁让他们在这儿的?”
“康总让物业派过来的。”前台小姑娘被她的神情吓住了。
“马上给物业打电话,让他们走人。”苏文娜不容置疑。
前台小姑娘有点犹豫,随即掂量了一下:对面这位级别更高,脾气也更坏,便识趣儿地打电话。
苏文娜一直等到两个保安撤走,才走进会议室,许问真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在等她,她便对许问真说:“问真,出来透透气吧,姐姐相信你。”
“别,别姐姐弟弟的,我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许问真已经想好了,什么他妈的演员的修养,不要了,今天必须来一次本色出演,现在想和解,晚了。
苏文娜一听他还不识抬举,扭头就走了,边走边说:“随便吧。”
半小时左右,两边的照片都发过来了,许问真就走到门口,对小姑娘说:“法警同志,休庭时间到,麻烦你通知一下各位大法官吧。”
对面三人坐好,许问真却不急于出示证据,演出时间到了。
他先对康凯旋说:“英国大法官,怎么不带假发啊,一头银白的假发多威风啊,巡回法庭吧,还是个合议庭,你这趟差公私兼顾吧,常回家看看了吗?还他妈‘侦察’,福尔摩斯啊。”
康凯旋听他说“公私兼顾”,以为说的是自己找慕逸然的事,后来又听他说“常回家看看”才知道说的是其他事,脸色微红了一下。
却听他又对苏文娜说:“苏大老板,权力的游戏玩得不错啊!这一集是‘追捕‘吧,怎么着,杜丘已经被抓住了,需要我跳下去吗,可惜这儿没窗户啊!”
苏文娜见他如此冤枉自己,气得眼圈又红了。
许问真又转向了小丁:“丁大律师,演‘律政风云”呢吗?感觉自己是廉政公署吧,公司这个池子太浅了,容不下各位啊!“
他这一句隐含了“池浅王八多“的意思,小丁听着差点没憋住笑,苏文娜一点没听出来,康凯旋却听着完全是在说自己,立即勃然大怒,断喝一声:”你住嘴,我们这也是按程序做事,你现在还是嫌疑人,狂什么?“
许问真豪不容让,也大喝一声:“你住嘴,按程序做事就应该先去找当事代理商了解情况,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居然不懂,先跑过来调查我,坏老子名声。“
他本来想就势把外套一脱,随手掼在桌子上,那多有气势,可惜外套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脱了,只好把电脑包往凳子上重重一摔。
小丁见他们快打起来了,赶忙劝到:“许总,你如果拿到了证据就交给我们呗,很简单的事,不要搞复杂了。”
许问真这才把两边发过来的照片发给了小丁,小丁挺专业,从各个角度鉴别了真伪,确认是真的,又分别给另外两个人看了,说:“我们找WLMQ当地的律师事务所查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警方案底,没有查到举报邮件里说的那个案子。这是对许总彻头彻尾的诬陷。”
许问真听到他的话,心里想着举报人凭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就给自己带来这场奇耻大辱,用心何其险恶!等先把这件事平了,再找那王八蛋算账。
小丁又说:“许总,你把照片导进电脑,发邮件给我吧,我写一个情况说明发给大家。”
许问真就看着康凯旋,示意他把电脑还给自己,康凯旋却不想就此善罢甘休,想着在电脑里怎么着也能找到一些违规的内容,否则自己这次自作主张、违规调查是不好交差的,就说:“电脑先不着急,我检查一下再还给你。”
苏文娜却不干了:“你凭什么收别人电脑,法务部都已经证明问真清白了,你必须把电脑还给人家。”
许问真却不想跟他废话,袖子一挽就直接走过来了,康凯旋一看他这是要动手的节奏,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撒腿就跑,许问真本来还有点打怵,毕竟动起手来大家都不好看相,对方这一跑,等于是给自己吹了冲锋号:宜将剩勇追穷寇啊,就追了出来。
康凯旋跑到电梯口,电梯却没来,只好站住了,许问真个头比他高大,就把他堵住了,有一件事他百思不得其解,就问:“你他妈为什么这么针对我,我们平时还过得去吧。”
康凯旋一看跑不掉了,眨了眨眼说:“都是你们老板安排的,你问她吧,你看,那不是她来了。”
许问真扭头一看,没人,康凯旋趁机溜进了刚到的电梯,趁许问真还在愣神的时机,按了关门键,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他冲许问真叫了一声:“I’ll be back.”。
许问真本来就怀疑苏文娜,听康凯旋这么一说,立即勃然大怒,怒气冲冲走回会议室,里面已经没人了,他装好自己的电脑,背着背包气势汹汹地走向苏文娜的办公室。
他在会议室被“关押”了半天,走出来却发现赖斯理和呼延旗都在,这两个家伙已经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见许问真一脸不善往苏文娜办公室走,知道要出事,赶紧一边一个拉住他,想把他拉到旁边座位上休息。
许问真就知道下午的事情肯定全公司都知道了,更加怒不可遏,一使劲甩开了他们,嘴里说道:“老子今天要冲个动,你们别管,小心溅你们一身血。”说完直奔苏文娜办公室。
苏文娜坐在位子上,已经听到他们外面的对话了,见他冲进来,一脸轻蔑地看着他:“怎么着,要砍我吗?动手啊?”
许问真没想到她做贼却不心虚,反而有点气馁,就问她:“姓康的说是你指使的,为什么?”
苏文娜一脸鄙视:“你就这个智商?脑袋让血堵住了吧?你信吗?”苏文娜因为自己是从案人员,反而比扮演警官的角色清醒多了,因此非常自信,用三个颇有气势的排比疑问句为许问真确诊了病情。
许问真有点清醒了,意识到自己上了康凯旋的当。就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苏文娜眼见从容大度,挥洒自如的许问真,一下午时间被整的有点歇斯底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就说:“你喜欢站着听吗?”
许问真这才在她对面坐下,见她桌上有一瓶水,才想起来被他们停水一下午了,就拿过来,一口气灌下半瓶,又似乎感觉不对,把瓶口对着鼻子闻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苏文娜脸微红了一下,下午咖啡放糖太多,那瓶水是自己喝着解甜的,本想阻止他,却没来得及,他肯定尝到了里面咖啡和唇膏的味道。她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给他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今天康凯旋一大早就打电话给苏文娜,让她命令许问真立即赶到BJ,她最开始不明就里,当康凯旋说明了事情的缘由时,她极力反对,认为没有那个必要,电话里就能问清楚的事,没必要跑一趟BJ。康凯旋就搬出道德纪律委员会,说自己有正式授权,事关重大,必须严查,自己的调查计划已经上报获批了,而且头天已经让小珂把许问真到BJ的机票订好了,苏文娜也就不好反对了。
最后她说:“你也不吃亏,够尖酸刻薄的,我看康凯旋比你狼狈多了。”
许问真此时冲动退潮,智商归位,就问出了关键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苏文娜模模糊糊知道一点原因,却不想明说,就摇了摇头。
许问真接下来却又问了一个让她更不愿回答的问题:“谁写的举报邮件?”
苏文娜为难了,“权力的游戏”是她导演的,以前玩得很顺利,从未失手。这次主演之一玩出了圈,擅自修改剧本,背着导演给自己加了戏,这才酿成了一出悲剧,但她实在不愿意把一出悲剧变成双重悲剧,就带着有点恳求的语气说:“问真,咱能不追究了嘛?”
许问真当然知道她的意思,但今天这个事,自己唯一的收获就是可以斩草除根,彻底了结跟谢良工的恩怨。苏文娜替对方掩护,他倒也能理解。但他绝不可能放过对方,也就不再废话,直接拿出自己的手机,拨给了谢良工。而且有意无意地让苏文娜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谢良工的名字。
苏文娜心里一阵狂跳,她不晓得许问真怎么知道告密者是谢良工,但这两个人都是戏霸却毫无疑问: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修改剧本,也不征求自己意见,鸣锣就开唱了。活生生把一出“权力的游戏”演成了“玄武门兵变”,而且强迫自己演李渊,自己却毫无办法,太不拿导演当干部了!
许问真接通了电话,用冷得结冰的口气对着电话说:“兄弟,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