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八 节
作为社会和文化产物的语言和书写反作用于社会和文化,并强化它们。假如没有经验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相当完善的传达,每一个人都必须从起跑线再次开始,从而局限于他自己的私人经验,那么很难想像人的生活能够迥然不同于动物的生活。如果交流没有达到远远超过一个人的一生的一段时间,那么没有一个人能够越过野蛮状态。共同体对个人的部分的物质援救以及他从当代人和祖先传达的东西中获得的理智支持,这些是使我们称之为科学的社会产物出现成为可能的条件。原始人收集了各类经验:他知道有毒的和食用的植物,追踪猎物的行迹,防护猛兽和毒蛇。他能够为他自己的意图利用火和水,选择石块和木棒作为他的武器,熔炼金属并加工它们。他学会用他的手指计数和算账,用他的手和脚步测量,他把天空视为非凡的产物,观察它的旋转以及太阳和行星在它上面的位置变化。可是,这些观察全部或大部是偶尔进行的,或者为了对他自己有益的某些应用进行的。这些相同的原始观察结出了各种各样的科学的种子, [32] 但是只有当物质牵累的解除产生了足够的自由和闲暇,智力通过使用成长得足够强大,以致像这样的与应用无关的观察获得了充分的兴趣时,科学本身才能够出现。在这个阶段,人们开始收集当代人和祖先的观察资料,整理和检验它们,消除偶然性干预造成的误差,从而引出所确定的材料结合在一起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书写的作用可以用一个值得注意的案例加以阐明:在千百年的野蛮状态之后,欧洲人在十六和十七世纪再次承接了古代科学的头绪,他们无需重复相同的开端,而是迅速地达到古人的水平并超过它。
追溯从收集和整理原始经验开始的科学发展史,提供了诱人的和合意的研究。 [33] 某些领域,像力学、热和其他事物,尤其富有教益,因为在它们之中我们最清楚地看到,科学如何从手工技能和行业中发展起来 [34] :逐渐地,物质和技术需要的原动力为纯粹的理智兴趣让路。现在,事实范围的理智指令反作用于它起源的有教益的技术,从而使它转化为科学的技术,科学的技术不再依靠偶然的发现,而能够系统地追求它的问题的答案。在这方面,理论思维和实践思维,科学经验和技术经验,依然处于永恒的和相互增进的接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