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倭赫遭难
1661年,玄烨继位,改年号康熙,继位第二年称为康熙元年。康是安定的意思,熙则是兴盛的意思,也就是希冀万民康宁,天下熙盛。清朝入关只有十几年,连年战乱,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南方有明朝余孽贼心不死,意欲反扑,加上各种自然灾害,国家虽定,却是潜伏着许多危机。顺治帝勤勉治国,仍然不能迅速摆脱面临的重重困境。呕心沥血,也是导致他英年早逝的一个原因。
玄烨继承皇位时只有七八岁,对于这些朝廷内外大事自然无从理解,更谈不上治理了,登基仪式之后,他又恢复了顽童形迹,日日读书、练武,时时打闹玩乐,在祖母和母亲诸人的关怀下,倒也快活自在。可是,他身为一国之君,行动牵涉天下,能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吗?
不管玄烨如何生活,朝廷内外诸事仍在一天天地变化发展着。康熙二年,他的生母佟佳氏去世了。玄烨自幼与生母聚少离多,如今母子两人刚刚开始幸福的日子,却又天人永隔,幼小的玄烨心情悲痛。两年间,父母皆丧,这是多么沉痛的打击!面对这些变故,玄烨早早地成熟起来,除了祖母,深深后宫,别无旁亲,可见玄烨是多么孤独。
时隔不久,又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降临了。
康熙生母孝康章皇后朝服像
这天,玄烨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拳脚,用过早膳后去书房读书。最近,太院里增加了几位老师,说是专门教导皇帝的,有满人也有汉人,其中有一位是鳌拜推荐进来的。
读了半天书,玄烨准备用午餐了,忽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跪倒在玄烨面前说:“皇上,苏麻喇姑在外面等您呢!”
“有什么事吗?”玄烨奇怪地问。
小太监说:“奴才也不知道,苏麻喇姑说有急事。”
自从玄烨登基后,孝庄就把苏麻喇姑送给了玄烨,负责照顾他,帮助他。
玄烨不敢停留,快步走出书房。苏麻喇姑正站在院子里一棵海棠树下着急呢,看见玄烨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
“主子,吴良辅从外面带了人来,把倭赫和几名侍卫抓走了。”
“什么?这个大胆的吴良辅,为什么这么做?”
“听说是辅臣的意见,究竟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不过瞧吴良辅得意的样,恐怕凶多吉少。”
玄烨气得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说:“朕这就去找他们。”
“别慌,”苏麻喇姑劝道,“索尼病重,许多日子都没有上朝了,辅臣只有苏克萨哈三人,抓倭赫估计是鳌拜的意见。”
“鳌拜?”
“是啊!鳌拜是吴良辅的干爹,吴良辅畏惧倭赫,在宫内不好行事,所以鳌拜派人把他们抓了。”
玄烨点点头,两年来,深受祖母影响和教导,他已经颇有谋略了,对苏麻喇姑说:“这样吧!明日早朝,我问问他们,看他们如何对答。”
第二天,玄烨早早来到朝堂,亲政之前,皇帝上朝不过是例行公事,听听辅臣的意见而已。果然,遏必隆搬着一堆奏折读了半天,玄烨不耐烦了,他问:“昨天抓了倭赫,究竟是为什么?”
鳌拜站出来说:“倭赫几人自恃是先帝时的宠臣,目无法纪,擅自驾乘御马,犯了大错,所以我派人把他们拿了,以儆效尤。”
“那么——”玄烨思忖一下,继续问,“你们要怎么处罚他们呢?”
鳌拜见玄烨有意插手此事,唯恐坏了他的事情,想了想,冷冰冰地说:“如何处罚是辅臣的事,皇上年幼,我们会遵照先帝遗制办理的。”
鳌拜显然并不在意小皇帝的想法,玄烨不甘示弱,直冲冲冒出一句:“朕问问也不行?”
朝堂上一片寂静,众人仿佛连呼吸也都停止了。
停顿片刻,鳌拜只好回道:“倭赫擅骑御马,罪该处死,他父亲纵子成凶,不加管教,也应该处死。”
“处死?”玄烨惊叫了一声,“倭赫随从先帝多年,忠心可嘉,他父亲也是当朝大臣,并没有多大过失,就这样处死是不是太严重了?”
“皇上太仁慈了,”鳌拜大咧咧地说,“臣等不敢私废法纪,已于昨天将他们处死了。”
“啊?”大殿上一片惊呼,苏克萨哈趋前跪倒:“皇上,处死倭赫并没有经过辅臣公议,完全是鳌拜一人的主张啊!鳌拜擅杀天子近臣,请皇上治罪。”
“苏克萨哈,”鳌拜转身责问,“你不是也骂倭赫罪该万死吗?怎么现在反而这么说了?”
玄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呆呆地坐在龙椅上,无法控制眼前局面。最后,遏必隆出面圆场,才算制止了纷乱,玄烨在太监的保护下,匆匆下殿去了。
回到后宫,玄烨怒气未消,惊恐难定,苏麻喇姑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急忙去慈宁宫奏明孝庄。孝庄听罢,亲自来到玄烨的宫内,安抚玄烨说:“事已至此,皇上不要太焦急了,不管出现什么事情,不是还有皇祖母吗?”
“皇祖母,”玄烨哇的一声哭出来,“他们为什么要杀好人?朕是皇上,为什么不能救他们?”
孝庄忍着泪水,拍拍玄烨的肩膀:“孩子啊,你毕竟只是个孩子啊!”她搂住玄烨,任由他在自己怀里痛哭,过了半天,玄烨哭着沉沉地睡去了。
在祖母怀里的痛哭让玄烨暂时发泄了心中不满。不久,他寻找到机会,处罚了盛气凌人的吴良辅,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