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比起死亡，消失更加温柔
“朝深处走，获得里面的东西，我拦住他！”
韵的话语传来，我身处的空间发生转移，我的重心朝着走廊的前方下坠
想也明白韵在自己的思维世界改变了我的重力方向
越到深处黑暗变得越发纯粹，那是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除了让人讨厌的下坠感，什么都没有
心理学中有一点很有意思，就是将人关闭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味道，使人无法与外界交流，本来是很好奇这种感受，但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
不知道这种急速的下坠陪伴了我多久我开始觉得不对
思虑良久我趁着下坠的冲击开始抓取墙上的画像对着无尽的深处丢了进去
画像并没有我想象中坠落很久，而是在下方破碎，画像中的情感化作丝线编织着一幅幅立体的事物
我似乎读懂了什么，我不断抓取墙壁上夹杂各种情感的画像朝下方丢去，一幅幅的画像在下方破碎交织，场景不断变得更加真实和庞大
人的逻辑构建出了思维世界，而人的情感却能够绘制思维世界的景色
根据我懵懂的认知思量着
根据之前的观察韵将情感比作工具，她将这些“工具”整理的井井有条封存起来，化作走廊上的画像
她真的将情感控制的很好，但也是因为没有情感的绘制，使得韵的思维世界没有一丝色彩，即使是一点光亮
想到这里我心中出现了一丝疑虑，身为“人”的存在，将情感当做工具来使用这对吗？
“妈，妈妈，我想要那个~”一个皮肤白皙有些瘦弱的小丫头在空间里显现，正在撒娇向自己的母亲购买一个想要的东西
为什么说是东西？因为它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可能是韵自己都真正忘记了吧
“自己喜欢的东西应该靠自己来争取，这次考试成绩要是考得好，妈妈就奖励你自己挑选一个最喜欢的怎么样”母亲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在场景上放的我都感觉内心都升起了暖意
小丫头的性格很兼任，这种性格一旦有了目标后会变得异常勤奋，学习成绩不止是提升，每天的心情似乎都变得更加欢快
直到成绩下来的那一刻，场景似乎定格住了
我看着满脸欣喜的小丫头定格在了自己的家门口，整个世界陷入了停顿
她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欢快，让我的思绪都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咦？”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整片空间，所有的事物都静止在了那里，我有些不知所措，在我排查了整个空间应该不是因为我的因素停滞后，我开始思索起来
这个家庭很温馨，也很普通，母亲负责照顾儿女，父亲.....
父亲？
我抓住了重点
不应该的，因为在我所观察到的场景里母亲一直是在家中打扫家务照顾女儿，收入来源也是父亲提供
但我似乎没有观察到这个..父亲？
我尝试着去触摸停顿的场景，但无法触及，我似乎只是一个幻影
我动用自己的思维将父亲二字投入到了整个空间，这里仿佛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排异，父亲二字无法兼容这片场景？？
我眉头皱起，发现了问题的根本，思维世界场景停顿，是韵的内心不愿意再继续展现？或者说是忘记？
我将手搭在了虚空我的思维开始覆盖小女孩的表面，视觉，触觉，味觉，听觉...各种情感将小女孩覆盖，将她与这个世界隔离，而此时场景慢慢发生了变化，可以再次运转起来
我看着手中的试卷98分，我羡慕的分数
别人家的孩子，我内心不断吐槽
根据之前场景的记忆，我迈进小区进入到了那个熟悉的家门
但里面的动静让我内心陷入谷底，是打杂夹杂着哭喊
一个疯狂的男人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不断捶打，即使她没有一丝的反抗，丝丝点点的血迹在周围溅射，我看出来了，他也没有一丝的留手
滔天的怒意在我内心燃烧，手中的卷子已经不知道丢失在了何处，我冲上去想要将这个男人踹飞，但我忘记了
我现在只是将各种感官套用在一个小女生身上，在那个高大的人物面前，我的飞踹显得如此渺小
他似乎是发现了我的愤怒眼神虽然复杂了一分，但他的脚却没有一丝犹豫将我踹飞了出去
我想要起身，但这种成年人级别的冲击根本不是如此年幼的身躯能够承受
比起让自己受伤，显然让孩子受伤是一个母亲不能容忍的
这时的母亲似乎才想起有反抗的这种选择，她疯狂将父亲推搡到一旁满眼泪水过来查看我的情况
疼痛使我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我理解了韵为何不愿想起这段记忆，我也理解了为何在韵的思维世界中不允许存在“父亲”
也是这一下似乎让那个男人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对着母亲的眼神中蔑视和厌恶更加清晰
“救命！父亲要打死我妈妈！”
嗓子因为疼痛都无法呼喊什么，我用思维具象出了呼救的声音
声音很大，效果也很好将周围的邻居甚至路上的行人都吸引来，而父亲却是黑着脸走出了家门
看着母亲牵强的挤出一些笑意感谢周围的路人
视角收回在我的感官包裹下那个小小的身影，被隔离了对外感知的身影，她似乎依旧受到了影响，抱着膝盖缩成一团，似乎在逃避也似乎是在忍受
我的眼神黯淡让她回忆起这些是好是坏？
作为第三视角的我早就知道，外面的人一开始就关注到了这里，但或许是因为这是属于他人的家事，或者说不想多出一个麻烦，又是抱着看戏的心态，但终归是用一个小女孩的呼救让他们选择了提供帮助
对我的伤害触发了母亲的底线，最后坚决要与父亲离婚，独自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异常模糊的家庭
我的感官收回，看着这对母女不断走远，低头捡起了一张沾着血点的卷子，一张98分的卷子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个卷子似乎不重要了，而想要的东西也不重要了
思绪没有停止场景，也在不断继续直到到了属于年轻人叛逆期的高中
学校庞杂的声音使人异常的熟悉
而无论在任何群体内，内向且不善交流的人往往更容易受到外部的恶意
有人薅着她的头发将她拖进了厕所，我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甚至已经随时准备好了出手
她被两个人架着，忍受着面前人的污言秽语和辱骂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当然了，她当然不会有回应，她早就习惯了
哈哈哈我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好笑，讽刺的笑
但这次我似乎猜错了，她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这个笑容很让我熟悉
这时她猛然暴起，对着一架着她的人脚趾奋力踩下，咬住了另外一个人的耳朵，发生了令我惊骇的一幕，也是令所有人惊骇的一幕
她将那个人的耳朵奋力撕下，摆脱了两个人的控制后一脚将眼前人踹倒在地，耗着对方的头发疯狂在墙壁上，看的出来每一下都是全力，每一下都让世界震颤一分
头部撞击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周围满地血污，空间也变得出现丝丝裂纹
“毁掉这个世界，用超出他自己常识的方式就能很容易击碎这个世界”
我神情变得安定，冷冷的看着那个疯狂的身影
“饮风”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笑容收敛一些，嘴角的弧度像是在享受这里的一切
她将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丢在了一边，在卫生间洗起了手
“韵的能力真的很强大，但终归是太弱小了”冷静而又放松的声音完全没有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的，这就是饮风，看似冷静低调，实则异常疯癫
“韵怎么了？”我有些担心韵情况，但看着虽然有些裂纹但依旧没有破碎的思维空间，想必韵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
随着他洗手的动作不断继续，他的外貌开始慢慢变成了饮风原本的样子
“你跟着我经历过几次了？”饮风一边用手帕擦着手一边像是闲聊般问我
我没有任何回答，因为在我身后出现了一双手将我拉入了虚空
饮风看着我消失的方向嘴角的微笑消失了
“你找到了吗？”韵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什么？”我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也不知道”韵语气也非常无奈
从刚刚开始整个空间都开始出现裂纹，虽然很细微但确实开始出现了，我想应该是饮风开始尝试打破这个思维世界
“在我的思维世界中，饮风很难找到我但他可以用暴力强行打碎这个思维世界”
“思维世界如果破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们都是独立完整的人，思维世界破碎最多会经历绝望窒息等负面情况但还有恢复的能力，而我们如果真的是一个思维世界的个体，我们思维世界破碎也就是真正的消失了”
我听着韵的话想起了之前的学生和老罗，他们是真正的消失了？
“虽然之前不确定，也没有证据，但我猜想饮风一直在尝试着吞噬其他人的思维世界，而遇到一些难以吞噬的会带着身边逐步同化影响在吞噬，你我还有你经历的那些人都是如此”
“而不知道为何那些本该饮风吞噬的人，被你给吸引和融合了”
结合之前的经历我试着组织语言
“你是说，被融合的人对于整个思维世界而言是真正的消失，融合他们的人会记得他们的存在？”
“如果我们真的是思维世界，那么我们整个世界乃至所有人都应该是一体当然也不存在消失一说，只是换了个形式而已”韵深吸了口气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无数裂纹不断充斥着空间，完全没有色彩的纹理不断变得清晰，变得深刻
“无论你有没有拿到那件东西，你都在要饮风彻底打碎空间前逃离，饮风对于你的贪婪超过了我的预期”
我看着不断充斥着裂纹的空间，眉头深深皱着
“你怎么办？”
“空间消失你也会彻底消失的吧”
韵听着我的话瞳孔带柔和起来
“我小时被人欺负时很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做白日梦，如果世界上每天都只有积极的开心，欢乐，幸福而没有负面的痛苦，伤心，悲痛该多好啊”
“所以我开始试着控制各种负面情绪，一年，两年，三年...”
“很幸运我最终成功了，我能够很好的控制所有的负面情绪，我可以凭空让负面情绪消失”
“但我却无法让积极的情绪凭空产生”
“我能做到的只是让我不在痛苦，却无法感受到快乐，甚至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都无法做到”
“人生是很美好，但终归没有任何意义”
“比起死亡的连锁反应，彻底消失反倒显得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