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理解

世间数百年旧家无非积德，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

——冯唐《了不起》

“千凿万锤出深山”，拉米恩问道，“老师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万一我只是块瓦砾呢。”魏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自己早已习惯了竞争，每次他都是第一名，可他并不认可自己。他清楚自己没有那么天资聪颖，不过是善于归纳总结。不知道怎么述说自己的学习习惯，改变别人的习惯无异于抢钱，再好的关系都要形成对立。

拉米恩现在已经学习了肖童所教的联想法记单词，她越背越觉得这种学习方法实在是不适合自己。好歹自己已经学了那么多年的英语了，她怎么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呢。拉米恩还是习惯边写边读式的记忆，在学校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背单词，平时除了上课还要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她的灵魂疲惫不堪，时不时就记混淆了。

也许再好的学习方法也不是适应每一个人的。

强制记忆毕竟是逆人性的，一开始人都很难坚持下去。开始走上坡路的人最痛苦，任何苦难都可以摧毁身处其中的人，不是她们不够强大而是人本有限度。现在的拉米恩可能随时放弃，一脚踏入深渊之中。

此时的肖童正沉浸在幸福里，现在他和拉米恩熟络了，每天都能通过拉米恩见到齐恪。有时他会陪她回家，傍晚路灯把影子拉的很大，他用余光看她，她假装庞然不知。他和她聊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她约好每天早上一起上学。他决定在五月二十日那一天表白，现在他已经在规划表白的情景了。

他在房间里左右思忖：应该要在一颗美丽的樱花树下表白，她喜欢陈奕迅那么他可以先学一首陈奕迅的歌。只唱歌不弹琴会不会很傻，但是自己又不会弹吉他，钢琴和架子鼓好像也不太合适，嗯……也许拉小提琴还不错，我可以为她拉一首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

最后肖童有方案了，他和拉米恩还有魏巍商量在那天晚自习后带拉米恩来学校湖边的樱花树下，三个人一起制作了零食书包，这样方便齐恪带回家。零食书包的带子是由棒棒糖粘上去的，棒棒糖里面的糖全部换成了各种小饰品和长篇大论的情书。拉米恩觉得表白一定要从一束花开时，还给齐恪定了一束郁金香。肖童为了表示感谢，还请拉米恩和魏巍中午吃了一顿麻辣烫。

难得今天下午大扫除，他们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今晚肖童就要表白了，他激动不已，还没开始表白就心跳飞快。什么是爱呢？也许就是那种无以名状的激动吧！一个人开始喜欢上另外一个人，他就变得无比充实了，仿佛一个人活了两个人的人生，爱慕她甚至超过自己。

“肖童，杨老师让你过去一趟。他说有事找你。”隔壁班同学对着窗外喊完便离开了，肖童写完最后一道物理题目便放下笔往老杨的办公室走去。魏巍不解地自言自语：“肖童又不是班长、科代表，找他干嘛。”肖童穿过走廊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而视。女生们围在一起说他是纳西塞斯转世，人间仅此一位。

老杨的办公室和教导主任以及物理老师是一个办公室，进门左侧放的是一面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参考资料。只有一位老师的桌子上放了一台电脑。右侧是一个长方型的实木书桌，上面放了一个很大的打印机，看上去这个打印机已经有些年头了。办公室此时只有老杨一个人，今天他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羊绒毛衣，和大多数人一样他头顶的头发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四周窸窸窣窣的几根头发。见到肖童，老杨吸了吸他的大肚腩。

“上次收的作业我还没来得及改，肖童你可以替我改一下吗？”想着自己作业都完成了，虽然语文不应该由他来改，但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肖童想着也不会耽误表白，欣然答应了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