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长的故事1

张小小的爷爷张宝银，是庄里的赤脚大夫，庄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肚子疼的小病，都是让他给看，实在是好不了，才会去镇子上的药房。

张宝银一共有三个孩子，老大张建军，姑娘张爱梅排行第二，张建国最小。其中张建军、张爱梅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是张宝银第一任妻子刘氏所出，刘氏生张爱梅时，伤了身子，地里又活多事多，身体一直没有养好，没拖几年，在张爱梅六岁的时候，去世了。

隔了两年，有逃荒来到了张家庄的冯氏冯雪花，嫁给了张宝银，次年生下来张小小的养父张建国。冯氏生产时，在自家产房里血崩，接着就没了，连孩子也没捞着看一眼。张宝银痛极，接连两个媳妇的去世，伤狠了，便淡了续娶的心，一心一意守着三个孩子过日子。

冯氏进张家的时候，张建军、张爱梅已经懂事了，再加上自家亲姥姥、娘舅怕没娘的小孩吃亏，在冯氏怀孕时将他们接了回去，养了一段时间，有事没事的挑拨着、调教着，所以对于张建国这个三弟，那是打小分的一清二楚。

张宝银家里有六亩的水田，四亩的地，再加上一亩地菜园子，原来老婆还在的时候，别管是第几任的老婆，都是干活的能手。

自从冯氏去后，家里就张宝银加上张建军父子两个人，下地干活，老二张爱梅是个姑娘，年龄小，没有什么力气，就在家里带孩子，顺便做饭，再喂鸡，饲养牲畜。

十岁的张建军更是嫉妒张建国，家里地多、劳力少，父亲张宝银不受爷奶待见，自从分家后，爷爷、奶奶就跟着大伯家，即使农忙的时候，大伯家忙完就三叔家忙，只有在中间的自家没人管，全凭两父子在地里操持。

十岁的小子，当成壮劳力使，而老三张建国，因为年纪小，在家里享福，不用干活。

张建军的心里面开始长草，联合妹妹张爱梅，开始虐待张建国，没事就打几下，踹几脚，不给饭吃那是家常便饭。

弄的张建国小时候大哭不止时，别人说什么老猫来了、黑瞎子来了，等等都不管用，只要一说哥哥、姐姐来了，哭声应声而止。直到三岁了还不会说话，就因为父亲常年忙农活，闲暇时当赤脚医生，给附近的村民抓药、看病，而哥哥、姐姐不是揍他，就是对他视而不见，经常将他锁在院子里，两个人出去玩。

向父亲张宝银告状？连话都说不囫囵的张建国，只要露出告状的苗头，就会被兄姐收拾一顿，接着连着好几天吃不到饱饭，而且张宝银生性粗心，虽然看出了老大、老二对老三不大好，却总觉得上嘴皮子还会咬到下嘴皮子呢，孩子多了打个架是正常的事。

张建国小受气包的日子，直到他六岁时，就截止了。

这一年张建军十六岁，因为一直下地干活，也没有上什么学，大字不识一个。而张家庄早个年有闯东北的、没出五服的大爷，回老家过年。在庄里大肆的吹嘘东北的黑土地有多么的肥沃，钱有多么好挣，一年只干三季，一到冬天就可以猫冬，什么活都不用干。

其他的张建军不稀罕，就是只干三季可以猫冬，这一条让他比较心动。而且他也不想这辈子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张家庄过下去，想出去闯一闯。再说了，庄里好几个老少爷们都去了，真有什么事，也都有照应。

于是，过完正月十五，张建军头也不回的跟着下东北去了。

在老张家的生态圈里，张爱梅就是狐假虎威的狐狸。张爱梅性子软，有事也是哥哥张建军拿主意，因为从来就没有母亲的管教，父亲、哥哥整天就是地里、家里、地里，三点一线的操持，即使是家里的家务活，也只是跟着周边的邻居家里的大娘、婶子们，有一杆子没一杆子的学的。

自从张建军下东北后，张宝银将家里的地，分了一多半给自己的大哥家种，讲好了每年会给自家一些粮食。剩下的地也不多，平时带着种，然后将九岁的张爱梅送去上学，在家里教六岁的张建国识字、认草药。

张建国说话晚、启蒙晚，但确实打小聪慧，做事专一。自从大哥下来东北，姐姐去上了学，不会再有人没事就以打他取乐。而且即使姐姐不上学的时候，因为没有大哥在一旁出主意，二姐基本上只是无视他，没什么事不会理他。

张建国很珍惜这样的生活，只要张宝银教他认字、带他去附近的山上摘草药，从来没有叫苦叫累，相比较张建军小时候，那怎么教都不会，大人在一旁干着急的感觉，对比真是很强烈。

老三是个好苗子，张宝银心里想。

为了不耽误好苗子，并且当一个赤脚大夫，对家里却补贴很大，虽然张宝银不懂什么叫对小孩的未来进行规划，但本能的，他想让老三学更多的医术，而不是跟自己去学着三脚猫的东西，糊弄着。

于是在张建国七岁的时候，张宝银将他送到了镇上，拜在了自己便宜师兄田老爷子门下，做了一个中药铺的小学徒。

田家的中药铺，其实是挂靠在镇上的药材收购站上的，站长就是田家的人，收药、卖药、看病一体。虽然是开在小镇上，但正经是沂市的老字号，名气大，用药好，在沂市一亩三分地上，比那公立的医院都好使。

张宝银十几岁的时候，是田老爷子的爹，也就是田家老太爷的小跟班，跟在老太爷身后提个药箱、熬个草药、赶个马车什么的，他那治病的本事，就是常跟老太爷出诊，一鳞半爪的学来的，因为没有正经的拜师，也算不上田家医术的一脉。

后来张宝银回村娶妻生子，种地做赤脚大夫的时候，田老太爷有言在先，可以行医，但不能打着田家的旗号，真出了人命官司，自己兜着，与田家无关。

张宝银也因为性格谨慎，附近村民的头疼脑热等的小病，都给看病下药，真到了能不明白的大病，一律不接。平时看病用的常备草药，能去山采的，就去山上采，山上没有的，就去田家药铺买，时间久了，再加上张宝银年龄越大，脸皮越厚，见到田老爷子就喊“师兄”，喊了几次以后，没被制止，就又扯上关系了，但这都是私下里的，当着外人的面，张宝银从没露出半点的口风。

有这样的“师兄”关系在，田老爷子对张建国很是上心，加上张家国认真、刻苦，从不偷懒耍滑，更是得到田老爷子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