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噬灵矿脉

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血浆。云澈手臂上的金鳞开始逆向生长，每片鳞甲边缘都生出锯齿状的倒刺。雪舞用断角抵住他心口，翡翠灵力却像撞上礁石的浪花般溃散。

“你的灵力...“少女突然收手，指尖结出冰晶。云澈重瞳里浮动着星屑般的光点，那些光点正在吞噬她释放的治疗术。

青铜棺椁接二连三地开启。浮尸们关节反折着爬出棺木，暗影教团的符牌在他们胸口跳动如心脏。当第一具浮尸扑来时，云澈的柴刀自动燃起黑炎，刀刃划过之处连水雾都被腐蚀出空洞。

“别用灵力！“雪舞突然扯下发带。浸血的银铃残片划破掌心，她用最原始的方式将尸鬼踹回暗河。但越来越多的浮尸正在苏醒，它们口中发出的不再是人类声带能产生的低频嗡鸣。

云澈突然抓住雪舞跃上岩壁凸起。在他们原本漂浮的位置，河面隆起巨大的鼓包。流淌着星光的青铜液体破水而出，凝聚成三丈高的无面神像。神像掌心托着的日晷突然逆转，暗河竟开始倒流。

浮尸们发出欣喜的嘶鸣，它们的皮肤正在青铜化。雪舞突然发现樵夫尸体的眼眶里长出晶簇，那些紫色晶体与地宫墙壁的鳞片灯如出一辙。

“是星髓矿脉...“她声音发颤，“这些人在用血肉喂养青铜！“

云澈的重瞳突然渗出金血。当他凝视神像手中的日晷时，竟看到十二个自己以不同年龄段的模样被钉死在星盘上。最年长的那个云澈突然转头，用只剩窟窿的眼窝嘶吼：“快毁掉晷针！“

柴刀裹着黑炎掷出，却在触及晷针的瞬间汽化。神像的无面头颅突然裂开七窍，喷出银河般的星沙。雪舞的鹿角自动护主，翡翠灵力结成光茧，却被星沙腐蚀出千疮百孔。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云澈抱着雪舞坠入河底，发现那些锁住棺椁的银链正在融解。当第一滴青铜液体沾上他的金鳞，整条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抓向雪舞咽喉。

“杀...了我...“云澈从牙缝里挤出哀求。他的右眼已经完全漆黑，瞳孔中浮现出微型北斗阵图。雪舞的断角突然刺入他肘部要穴，鹿角碎片在血肉中生长成翡翠脉络，暂时压制住暴走的灵力。

河床在此刻塌陷。两人坠入星髓矿洞的刹那，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数以万计的矿工尸体嵌在青铜矿脉中，他们的脊椎与矿脉融为一体，头颅全部转向北方星空。每具尸体天灵盖都生长着晶簇，正随着某种韵律明灭。

云澈的鳞片开始与矿脉共鸣。当他触碰岩壁，整条矿道突然亮起幽蓝光芒，那些嵌在矿石中的星纹竟与天枢星君残魂的佩剑如出一辙。雪舞颈间的晶石自行飞向矿脉核心，照亮了岩壁上斑驳的铭文：

“永和九年七月初七，荧惑守心，天枢引灾。帝命铸星槎三千，以罪臣血肉为引，封九幽于地脉。“

暗河之水突然从头顶灌入矿洞。青铜神像的头颅悬浮在水幕中，日晷化作无数齿轮开始重组。云澈的右臂突然撕裂衣袖，生长出青铜骨刺，朝着雪舞后心突刺。

雪舞却反常地露出微笑。她主动迎向骨刺，在利刃穿胸的瞬间抓住云澈完好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的晶石上：“你答应过要给我摘凤凰花的！“

晶石应声而碎。翡翠色的灵力风暴中，浮现出两人初遇时的画面——五岁的云澈用满是伤痕的手，将沾血的凤凰花放在雪舞掌心。

云澈的重瞳突然恢复清明。他折断右臂的骨刺，任由黑血喷溅在矿脉上。那些被星髓污染的矿石遇到黑血，竟发出濒死般的尖啸，矿工尸体们齐齐转头望来，空洞的眼窝里淌出血泪。

青铜神像的日晷突然炸裂。暗影教团首领的狞笑从矿脉深处传来：“终于等到星髓反噬！“无数青铜触须破土而出，缠住云澈正在异变的右臂。雪舞的鹿角完全玉化，她扯断发间银铃系带，将两人手腕死死捆在一起。

矿脉开始剧烈脉动。云澈的左眼突然看穿岩层，百里之外的酒山主峰正在崩塌，七道星纹剑的虚影悬于苍穹。当他凝视其中一柄剑时，突然听到酒仙的声音在识海回荡：“用你的血唤醒贪狼！“

黑血顺着矿脉纹路奔涌。整座矿山开始崩解，那些禁锢尸骸的青铜化作液态回流。雪舞在灵力乱流中看到惊悚的画面——暗河之水逆流成瀑，裹挟着万千尸骸涌向酒山主峰，而峰顶的星空裂隙中，正伸出覆盖着星纹的巨爪。

“抓紧！“云澈用骨刺扎入岩壁。他的右半身已经完全青铜化，左眼却亮起纯净的金芒。当两人被矿脉坍塌的气浪掀飞时，雪舞的银铃系带突然浮现星纹，带着他们瞬移到暗河源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青铜祭坛。九根盘龙柱环绕着星髓凝聚的棺椁，棺中女子与雪舞容貌别无二致，只是额生龙角、身披星图。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坛四周堆满新鲜尸体——全是青石村的乡亲。

云澈的青铜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棺椁。雪舞的玉角在此刻完全碎裂，翡翠灵力凝成实质的锁链：“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钥匙孔！“

当锁链刺入棺中女子心口时，整个酒山地脉开始沸腾。暗影教团首领从血泊中升起，他的黑袍下伸出星髓凝聚的触须：“多谢你们打开终焉之门！“

云澈的左眼突然流出血泪。在他完全堕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雪舞化作流光没入棺椁，以及酒山夜空同时升起的七颗血色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