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个不放
“保持距离！”
其余三人当场以墨茗为中心散开，以三角的形式包围着她。
“哈吉依然会与鬼伯爵不断恶斗，所谓的和平只是至尊赛后短期的休战。”
三颗弹珠一起向墨茗的方向射来，墨茗挥剑砍落两枚，最后一枚绿色的弹珠被玄天飞龙远远一记扫射击碎。
墨茗正对着格裂，少年的一双金碧色的眼眸中，黑发少女正对着他，如梦似幻的星眸中有他的倒影在摇曳。
墨茗深吸一口气，手掌覆上左眼，再移开，少女的眼底已是一片冰蓝。
“瑛寒——献祭！”
长剑插至地下，墨茗无条件地遵循瑛寒的意愿，两人的配合熟练无比。少女的瞳孔一黑一蓝，长剑朝着格裂劈出。正当格裂举起妖刃战机召唤金甲螳螂准备迎敌时，墨茗剑锋一转，扫除的寒光砍在了巴斯达身上。
浑圆的胖子瞬间被冻成了冰雕。
“巴斯达！”西雅尖声大喊，充满惧意地看了看墨茗手中的长剑，在逃似的惨叫中她和黑蛟龙逃窜着飞奔而去。
果然还是原剧情里面畏手畏脚的设定啊，墨茗叹了口气，冰蓝色的瞳孔毫无情感地望向绿发少年，却见他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像是也要离开。
格裂颈部一凉，有什么棍状物抵在了他的脖子。低下头探去，他看见弹珠权杖被多杰克拿着贴紧了他的皮肤。
“想逃吗？”多杰克应该是在笑没错吧？
“要逃的是你们吧？”格裂却坐下了，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像是阳光的午后捧着一杯暖手的咖啡。
“西雅和黑蛟龙逃跑的方向是大人的方向，大人是不会放任自己的下属出师不利。”
远处响起隆隆雷声，紫色的电光铺天盖地的闪现。
“幻影咒。”墨茗眯起了眼睛呢喃着这个词，“终于要来了吗？”
“而且还是为瑛寒小姐专本改良了一下。”格裂微笑着补充。
黑发的少女突然转过眸子，瞳孔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目光。
“格裂，你为什么……”
“你曾和我说过，大人和你我要选择一个。”格裂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战机的旋钮。
发射口，扳机，机身…妖刃战机的主人在金甲螳螂的注视下一点点把自己心爱的战机拆解，放进了身侧的腰包。
取下腰包，向后一抛。妖刃战机被包裹着翻滚了几下，停在了格裂无法拿到的位置。
“我做不出选择。”他说。
黑色的闪电猛然间扩大，其中最迅猛地一道直扑墨茗。
“在你和大人之间，我根本做不出选择。”
“墨茗！”玄天飞龙发射，青色的弹珠与黑魔法相撞。
墨茗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她没有想过会在这最后的关头再一次看见格裂宛若春风般的笑容。格裂的话让她咬紧了牙关，低头沉默片刻，格裂看见女子仰起头憋回了眼底的泪水。
“……”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她转身迈开步子，数道冰墙在面前竖起，企图阻挡幻影咒的袭击。
为了破解瑛寒对黑魔法的克制，鬼伯爵这几天想尽办法熔掉了弹珠嘉年华赢来的戒指和自己的幻影咒相融合，最终把幻影咒变成了半黑半白不伦不类的魔法。
虽然依旧没办法靠近公主殿下，但避开献祭后冰剑对黑魔法系统判定般的辨别方法还是绰绰有余。
冰墙第一次被击碎，墨茗眼前冰晶飞舞。
墨茗看见多杰克冲到自己面前，五颗弹珠一起扫过，弹珠权杖的能量被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
但不够，她靠在多杰克身后阻挡从身后袭击的闪电——冰墙已然靠不住了，在弹珠射击造诣又不高的她只能靠着基本的体术阻拦鬼伯爵的攻击。
“我必须近身才能伤害到他。”墨茗说。
多杰克皱眉，随后手臂划出一个弧度，四枚弹珠绕着弧线直扑远方某一个点。
“我帮你打掩护。”
墨茗感激地点了点头，脚下一踏飞身急奔，攥着瑛寒的手心微微出汗，心里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为什么要怕！
看着少女的背影，少年站起了身。
“就不能听人说完话吗，笨蛋……”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向前走去。
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幻影咒所释放的闪电之中，墨茗脚下踩着坚实，来到近前时横空一记斜斩，往日冰蓝色的剑气此时附上了一层明月的惨白，呼啸着直冲鬼伯爵所处的位置飞去。
“噗”，一声轻响，赫然是一击落空的信息。
墨茗心神一晃，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却感觉身后的草叶晃动，无声的静谧将她整个人吞噬。她急忙回归头挥剑刺出，人影倒映在了她唯一的黑眸上。
似乎和她第一次见面很不一样，似乎和上一次见面也有了变化。
“格裂？”她咬着牙挤出这么一句，“你不是说谁都不帮的吗？”
格裂两手插兜，嘴角勾起面带坏笑地看着她，伸手拨弄着瑛寒的剑端，仿佛觉得墨茗为了避免伤到她而频频躲避很是好玩。
“可是你啊，连大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往前冲，不嫌丢人吗？”
墨茗浑身滞在原地，黑眸向后瞟了一眼。在她分神的转眼间，瑛寒的意识占了上风。格裂眼中的少女面部表情开始变化，冰冷的眼神让人感觉人直坠入深不见底的寒谷牢笼。
“看起来你是知道鬼伯爵的方位。”那杆冰剑不再躲闪着他，反倒化被动为主动直指他的前胸，“带路。”
格裂挑了挑双眉，并不慌乱，反倒显得更加轻松。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擅自进入别人身体的前辈。”
那一瞬间，格裂分明看到墨茗的瞳孔中闪现出一丝挣扎，他愣了愣，随后“噗嗤”笑出了声。
“什么啊，原来你还是你。”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定定地瞧着那一只怎么也看不够的眸子，“想变成瑛寒的模样糊弄我，可惜演技实在不到位。”
墨茗并未答话，反倒双手握住剑柄欺身上前。
“告诉我。”眸子里反射着寒光，黑发的少女几乎与寒冰中的公主融为一体。
“不然，我不介意让你成为第二个莫林。”
两人突然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一声弹珠划破长空的声音传来，青色的弹珠划过完美的曲线挡在格裂身后和鬼伯爵的黑色闪电相撞。
格裂凝眸望去，看见远处那些如同八爪鱼的幻影咒魔法拟态像突然炸了锅似的向这个方向袭来。不远处的少年正拼命往回赶，手中的玄天飞龙一枚眉的弹珠发射着企图为她挡下所有的攻击。
“闪开！”墨茗断喝一声，拉着格裂就要挺剑拦在前方。
没拉动……
啥？
再拉……
又没拉动？
“闪开。”她命令道，却见少年一动不动，当下就身形移动想要绕开他。但对方的手在这个时候蓦地伸出，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身前。
“大人的这招很古怪。”完全没有危机迫近的紧迫感，格裂像是江湖上的说书人，“专门为瑛寒而设计，它能将自己伪装成正派的弹珠魔法，抵消瑛寒对幻影咒的克制作用，而且它又是批量生产，你一个人拿着一把剑绝对没有全部化解的可能性。”
墨茗没有回答，双眉紧咒等着鬼伯爵攻击的到来。
“听我说完。”格裂突然被她气笑了，伸手掐住她那张水灵灵的小脸强行扭回来，看着那两团嘟起的肉球，他使劲憋笑，“虽然对方量多，但都会奔着一个目标攻击，只要其中一次攻击打中其余必然全部会落到挨揍的那个人身上——而且即使在短期内能伪装自己，如果有媒介阻碍瑛寒照样能分清对方。”
他突然伸手，墨茗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撒手撤剑，依然被他一把抓住。
格裂像是毫无知觉一样，身体向前一扑，搂住面前身体逐渐瘫软的女子，同时将胸口送到剑尖。
墨茗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坐在地上，又无法承受身上的压力，转眼间被格裂压在了地上。格裂的身体微蜷，将少女护在中间，汹涌而来的黑魔法像从天而降的利刃差插进了他的后背。
“我都说了需要媒介了……”瑛寒的主要对象是鬼伯爵的幻影咒，冰剑似乎无瑕估顾及格裂直接穿过了他的心脏和幻影咒纠缠在一起。
“你就不能听完我的话吗？”由于温度实在过低，格裂胸口的疼痛还不如他在练习弹珠时虎口裂开的痛苦。
多杰克在离墨茗十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面前的一幕让他不再上前。眯起了金眸，他转身绕了个大圈顺着被冰封的黑魔法寻找着魔法的根源。
“我说过的吧。”眼看着眼前的少女好像一脸茫然，但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格裂温柔地失去了从他的嘴角低落到少女脸上的鲜血。
“在你与大人之间……我无法做出选择。”
“但在你与我之间……一切都已经早已决定。”
格裂撩起了墨茗额前的刘海，嘴唇在上面印下一个吻。然后，略带歉意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了她身上。
黑魔法依然不依不饶地嵌在他身上，冰剑穿胸而过，饿虎扑食地撕扯着每一根破碎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