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旧喜剧

古希腊喜剧的发展同民主政治和言论自由有密切关系，它随着历史的发展而逐渐演变，分为“旧喜剧”（自公元前487喜剧初次上演之年至公元前404伯罗奔尼撒战争结束之年），“中期喜剧”（自公元前404年至公元前322年左右）和“新喜剧”（自公元前322年左右至公元前120年左右）。

伯里克理斯执政之年（公元前443—前429）是雅典民主政治最繁荣时期，在这个时期，喜剧享受充分的批评自由。一些旧喜剧作家曾对伯里克理斯进行尖锐的讽刺。伯里克理斯死后，政权落到急进民主派克勒翁手中。克勒翁由于受到喜剧的攻击，多次干涉喜剧的批评自由，但都没有起决定性的作用。此后掌权的是主战派头子许珀耳波罗斯，他也受到喜剧的攻击。

旧喜剧由于享有充分的批评自由，因此能对政治、社会、宗教、道德、文学、哲学等采取讽刺和批评的态度。它所攻击的主要对象是政治上的权势人物和社会上的著名人士（这些形象往往被夸张，但本质上是真实的），因此受到这些人的反对。雅典法律曾于公元前440年禁止讽刺个人，三年后解禁。公元前416年颁布叙剌科西俄斯法案，剥夺了喜剧的批评自由。旧喜剧除了政治讽刺剧和社会讽刺剧而外，还有神话剧和世态喜剧，但都不占重要位置。

旧喜剧的结构比较松散，主题思想主要表现在“对驳场”中，对驳场是旧喜剧的核心。斗争的一方获胜之后，是一些欢乐的场面，显示胜利的后果，最后以宴会或婚礼告结束。旧喜剧中有“插曲”，歌队长往往在插曲中代表诗人发表政治见解和个人牢骚，例如抱怨自己的喜剧在上一次比赛中没有获得奖赏。剧中人物有时候也代表诗人说话。

旧喜剧有许多作家。喀俄尼得斯之后的著名喜剧作家是马格涅斯（公元前5世纪上半叶人），他写世态喜剧，获得了十一次奖赏，作品有《鸟》、《蛙》、《没食子蜂》等。

公元前5世纪雅典产生了三大喜剧家，即克剌提诺斯、欧波利斯和阿里斯托芬。

克剌提诺斯（公元前484？—前419?）写过二十六出喜剧，得过九次奖赏。他首先写政治讽刺剧和社会讽刺剧，讽刺的对象是政治家、智者派哲人和外国人。他的风格雄浑有力，尖锐泼辣。阿里斯托芬曾在他的喜剧《骑士》中借歌队长的嘴说：“他（按：指阿里斯托芬自己）想起了克剌提诺斯，这位喜剧诗人曾经在不绝的掌声中流过平原，把橡树、阔叶树和他的敌人们连根拔起来，从两岸冲走。我们在宴会上就只唱他的‘穿无花果木板鞋的女神’和‘写美妙的合唱歌的诗人’，可见他的名声多么响亮！但如今，你们（按：指观众）看见他糊涂了，他的琴柱掉了，琴弦断了，琴身裂了，你们一点也不可怜他。他老了，就象孔那斯那样飘泊着，他的花冠凋谢了，他就要枯萎而死。”可是克剌提诺斯却于次年击败了阿里斯托芬的喜剧《云》。克剌提诺斯的喜剧《狄俄倪索斯·阿勒克珊德洛斯》的剧情如下：阿勒克珊德洛斯（即帕里斯）被邀请来评定赫拉（大神宙斯的妻子）、雅典娜（宙斯的女儿、雅典的守护神）和阿佛洛狄忒三位女神哪一位最美。他因为害怕而逃跑了。酒神狄俄倪索斯冒充阿勒克珊德洛斯，判定阿佛洛狄忒最美。他随即到希腊去把海伦拐了来。他回来后，得知希腊大军追踪而来，便急忙把海伦变成一只鹅，把自己变成一只羊。这时，阿勒克珊德洛斯前来，他识破了诡计，把海伦扣留下来，把狄俄倪索斯交给希腊人。据说这剧是讽刺伯里克理斯发动内战的。

欧波利斯（公元前447?—前411?）从十七岁起就参加喜剧比赛，只活了三十多岁，却写了十七出喜剧，得了七次奖赏。欧波利斯是阿里斯托芬的劲敌。据说他曾帮助阿里斯托芬写《骑士》。他们两人后来发生了争吵，互骂对方抄袭自己的作品。阿里斯托芬曾在《云》中讽刺欧波利斯把他的《骑士》改编成《马里卡斯》，而且改编得很坏。欧波利斯攻击过雅典政治家亚尔西巴德和许珀耳波罗斯，讽刺过智者派哲人，挖苦过苏格拉底，说他是个空谈者，事事精通，袋内空空，不知道怎么谋生。欧波利斯的风格与克剌提诺斯相反，比较温和、雅致。

三大喜剧家中的第三人，也是最杰出的喜剧诗人，是阿里斯托芬。

公元前5世纪还有三个著名的旧喜剧诗人，即克剌忒斯、佛律尼科斯和柏拉图。

克剌忒斯写世态喜剧。亚理斯多德在《诗学》第五章说：“雅典诗人中克剌忒斯首先放弃讽刺形式，而编写具有普遍性的情节。”克剌忒斯的喜剧《野兽》写“黄金时代”，在那个时代，用具能自动地做面包，食物能自动地烹调。剧中的鱼说，它还不能献给主人吃，因为有一面还没有煎好哩。

佛律尼科斯在公元前428年获得两次奖赏。他的喜剧《文艺女神们》写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比赛悲剧艺术，胜利似属于前者。此剧与阿里斯托芬的《蛙》同时上演。

柏拉图于公元前428年（哲学家柏拉图出生之年）第一次获得奖赏。他写了二十八出喜剧，其中有政治讽刺剧和神话剧。古代的批评家说，柏拉图的风格既雅致又粗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