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工人闹事风波(四)
我急忙迎上前去问道:“怎么了?有新消息?”
甄哥没有理我,环视着众人问道:“你们公司法人呢?”
我忙回答:“法人去参加台都殡葬协会的年会去了,要半个月才能回得来。”
甄哥:“联系得到吗?”
我摇了摇头。
甄哥想了一下:“那现在公司谁在负责?”
许宜娜站了出来:“是我。”
甄哥楞了一下,质疑地问:“你是负责人?”
许宜娜:“是的,有什么事?”
甄哥叹了口气,无奈地对徒弟说:“带走!”
许宜娜一时间愣在了原地,眼看着两个徒弟一左一右就要上来拿人,我箭步冲上去挡在面前,“哎哎哎!等一下,甄哥,您这啥意思啊?关她什么事啊?”
三个徒弟不容我辩解,把我往旁边推了推,我却硬生生挡在了许宜娜身前,与他们俩纠缠在了一起。
甄哥见状,瞪着我说道:“我说你这人咋就那么多事呢!上回来要钱的那个工人刚才要跳楼你知道不?”
我回答:“嗨哟!还跳楼呢!傻子都看得出来是装样子的,谁信啊你说是不?”
我见甄哥的表情不对劲,小声问道:“额…你不会真信了吧?”
甄哥气得脸憋得通红,“信不信有屁用?这次领导都出面了,当时围观了多少群众你知道不?今年正好要创卫,你说说你们咋就搞这么个事出来?还在我的管辖,我真想把你们…”
我无奈地说道:“那管我们什么事啊,姓罗的腿长他身上…”
他不等我说完就吼了起来:“现在说这些有用吗?现在做生意的哪个不知道欠谁的钱都不敢欠农民工的钱,你们这是往枪口上撞啊!你可再别说钱被卷走没发给民工这种话,现在全市的群众都在关注这些民工拿没拿到钱,谁会听你这些解释,而且上级部门要求我们彻查此事,首先就要控制住你们公司的负责人!”
见老大发话了,甄哥的徒弟抡圆了胳膊往我身后蹿。
从小到大甭管城管还是警察,凡是穿制服的我都想绕着走,但这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许宜娜被他们带走。
这个念头战胜了恐惧,我死死地挡住了这俩徒弟,不让他们带走许宜娜,结果被他俩硬拉着向旁边滑去,像散步后不愿意回家的狗一样。
甄哥有点怒了,大吼道:“咋地!还想抗法?徐天南你胆儿挺肥啊!我数三个数,你最好给我闪开,一!”
头一回见甄哥生气,那股震慑力吓得我双腿直打摆子,一时间重心不稳,摔倒了一边。
甄哥大怒,“还敢耍赖!二!”
其实我根本没有耍赖,只是腿软了坐地上而已。
“徐天南!你这是在妨碍公务,根据规定我现在对你警告!如果你再不让开我就要使用警械了!其余人都让开!”
说完,甄哥还真的亮出了警棍。
公司的同事们都除了换身份证以外没进过派出所的那种人,当甄哥亮出手中的警棍时,大家都被吓得赶紧退开,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独我,还是死死地守在了许宜娜面前,眼看这棍子下一秒就要落到我头上了,我绷起了全身的神经。
许宜娜突然走上了前说道:“天南你住手!我和他们走就是了!”
甄哥松了口气,把警棍别回了腰间,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行政拘留单”,说道:“签字吧。”
我冲上前按住了许宜娜,“这字你不能签!”
被我这么一搅和甄哥的火气又上来了,厉声说道:“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再这样我就把你也抓回去信不信?”
我当然不想被他们抓去,但更不想许宜娜被带走,情急之下一把从她手中把单子抢了过来,在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大名----徐天南。
“徐天南你又在干什么,还给我!”许宜娜想把单子夺回去,但被我直接塞进甄哥手里。
甄哥盯着我看了半天,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要找的负责人,负责人,你算哪根葱?”
我拿出张名片,深吸一口气说:“我是这的经理,一直没和您自我介绍。”
在一般人眼里,公司的经理大小也算是个“官”。
甄哥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张曾经孙大嫂闹事时我塞给他的名片,那时候上面的职务还是“销售代表”…
“升的挺快啊你?前几个月还是个销售,现在都当经理了。”
我故意压低声音回答:“那时候…下基层而已,早就内定的事了。”
甄哥:“这公司你说话管用吗?”
我忙回答道:“管用,管用!”
“徐天南你别自作主张…”许宜娜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爱玲拉到了人群后面,我趁机对张爱玲使了个眼色。
张爱玲看懂了,她对许宜娜说:“娜娜我们别掺和这事了,天南整天都和外人打交道,这些事他更说的清一点。”
远远的传来许宜娜被捂住嘴“呜呜…”的声音,不过张爱玲和燕子已经把她连拉带扯的锁进了办公室。
协警没了主意,又看向了甄哥。
甄哥悄悄对我说道:“你就扯犊子吧你!”
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甄哥,同样小声道:“我不入地狱谁…”
“去去去!你少磕碜我!”甄哥说完大手一挥,朝小弟说道:“把他们公司的经理给我带走!”
许宜娜安全了,但是我却被他们塞进了警车,四个人把这辆破桑塔纳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一个没眼色的徒弟对甄哥说:“头儿,我看刚那个女孩子也是个负责人,要不我们再去把她也带来?”
甄哥坐在副驾驶,他歪过头来瞪着这个二逼小弟狠狠倒吸一口气,小弟赶紧缩了缩脖子,把嘴巴用拉链拉上,缩成了一团麻花。
一辆至少15年高龄的破桑塔纳呼哧呼哧地拉着超载的人员往派出所驶去,这破车一路上“吱嘎吱嘎”到处都在发出抗议的异响声,我心里乱糟糟的幻想着各种乱七八糟的镜头…不禁浑身感到恶寒。
从小到大我因为在女孩面前“逞能”受到过多少次教训,我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这次为了保护许宜娜我一点都不后悔,但是即将面对未知的环境的感觉还是令我感到不安。我担心会像电影里一样遭到毒打,更有甚者会把严守了二十几年的贞节牌坊就此丢弃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心情变得极度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