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立在足尖上舞蹈

为了形象地表现出浪漫主义时期舞剧中那些超自然的仙女、幽灵等形象，演员的身体就必须变得越来越向上升举。在这种向地球的引力挑战的过程中，有人发明了用铁丝或缆绳把表演者悬挂在半空中表演的举动，以制造出一种幻觉景象。但是演员不可能永远吊在空中，当他们落到地面时，如果仍要表演出轻盈、漂浮的动作，那就需把自己的身体上升，将与地面的接触缩小到最低限度。这样，脚尖功的技术有了飞速的发展。

是谁第一个用脚尖跳舞的？对于这个问题，恐怕今天谁也无法作出肯定的回答。从史书的记载看，在《仙女》上演之前，已经能在瞬间内用脚尖支撑起身体的女演员有巴黎歌剧院的热娜维芙·戈瑟兰（她不幸于1818年早逝），有被世人称为“俄国的塔里奥尼”的依斯托敏娜（普希金的诗中描述过她）等人。19世纪20年代，技艺精湛的意大利舞蹈家们改进了这种技法。1820年出版的布拉齐斯的《舞蹈教典》里便记有这类脚尖功的说明。然而，脚尖功技术只有到了舞剧《仙女》的扮演者玛丽·塔里奥尼身上，才真正发展成为“女舞蹈家表演时不可缺少的部分”。

当然，塔里奥尼在跳舞时所穿的鞋子同今天看到的脚尖鞋是不一样的，鞋的顶端还没有衬入硬物，所以她的脚尖站立也仅仅是短时间的事情。但在《仙女》里，塔里奥尼父女正利用这种脚尖站立的技巧加强了仙女在舞动时的升跃效果，加上她在脚尖上做出的种种优美的舞姿，惟妙惟肖地刻画出仙女典雅、飘逸和游移不停的外形，塑造出“失去重量”的芭蕾形象。历史已经证明，塔里奥尼在《仙女》中运用脚尖功的成就，不仅促使了许多舞蹈家争相模仿、学习她跳舞时的动作、姿态和风度，也给了后来的芭蕾编导们巨大的影响。在《仙女》的基础上，他们又创造出了更多、更奇妙的脚尖舞步和舞姿，加快了芭蕾舞艺术朝向更高级、更完美的阶段发展。

《仙女》中塔里奥尼身穿的白纱裙也是一次大胆的创新，它为以后演出的浪漫芭蕾的服装设计树立了典型，其影响超过了几代人。

舞蹈家卡玛戈

追溯起来，芭蕾服装的演变确实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历程。当芭蕾由宫廷向剧场转向时，表演跳舞的人仍是一派宫廷装束，且有戴着假面具的形象。1681年，在一部名为《爱情的胜利》的舞蹈作品里，第一次出现了职业女舞蹈家，但她们的穿着依然是贵族妇人打扮：长而重、覆盖着两脚的拖地长裙，头上还有笨重的装饰。由于服饰上的束缚，要求演员做出敏捷的脚步动作或者高抬腿等显然是不可能的。1726年，一位著名的女舞蹈家卡玛戈在巴黎登台，她娴熟的舞蹈技巧曾博得过伏尔泰的称赞。为了让观众能看清自己的两脚交叉打击的技巧（此前还没有一个女演员表演过），她大胆地将裙子剪短了几厘米，这在当时是一种勇敢的举动，为后来芭蕾服装的改革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卡玛戈当时还发明了一种被称作“卡玛戈鞋”的软底鞋及当今芭蕾演员穿的袜套的前身——紧身安全裤。与卡玛戈同时代的女演员玛丽·莎蕾在改变服装方面走得更远，她在主演一部名叫《皮格马利翁》（取材于希腊神话）的舞剧时，彻底摒弃了当时所有女演员都要穿的笨重的“鲸骨裙”，而只穿一身简单的轻软的棉布衣裙，披散着头发跳舞。她的这一举动遭到了保守舆论的猛烈攻击，以致她的学生14年后重演该剧时只能穿着原先那种笨拙的服装上台。

法国大革命后，芭蕾服装有了根本的变化。诺维尔所切齿痛恨的“鲸骨裙”已被抛弃，受希腊“图尼克”长袍启发而设计的紧身服已被普遍采用。到了浪漫主义之风紧吹的年代，塔里奥尼于1830年在《风神与花神》中就穿起了“仙女型”的衣服。1832年演出《仙女》时，青年美术家尤·拉米为她设计了既适合其体形，又能形象地勾画出仙女性格的白色纱裙，它是用纯白的绸布与薄纱多层重叠而制成的，柔软而轻盈。整件舞服上半身是细腰、紧身的胸衣，袖子短而宽，露出两臂。下半身裙子的长度正好在膝盖以下、小腿以上的部位。除了胸前佩戴一朵小花外没有其他服饰。背上装点着用浆过的白纱做的小翅膀，象征着飞翔的仙女。这样的设计在当时的确是一次创新，从此它便逐渐变成了浪漫芭蕾的典型服装。后来人们也习惯地将穿这类传统白纱裙舞蹈的芭蕾舞剧称之为“白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