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性赞歌

在一世达赖喇嘛根敦珠巴（1391年—1475年）所造赞歌中，最广为传颂的一首就是《妙绘赞》。这是一首题献给圣救度母的神秘赞歌。圣救度母是藏族人最喜欢的佛母，这首赞歌在西藏地区几乎人人详熟于心。在一年一度的拉萨传昭大法会期间，每天都会有2万名僧尼汇聚在一起，以低婉转的旋律吟咏这首赞歌。在歌中，根敦珠巴大师写道（汤芗铭译——编者注）：

 

大悲悲悯所幻化，显三世佛智悲力；

端严事业天母身，救护一切匮乏者。

 

界明清净莲月座，一面二手摩伽色；

盛年伸右屈左足，方便般若双运转。

 

无漏乐藏乳耸满，面容满月笑白净；

静息相状悲广眼，羯地罗林妙端严。

……

 

证寂悲亦依他起，沉溺苦海诸有情；

悲手速疾作济拔，悲悯已能到究竟。

 

任何人在参观过藏地寺院之后，都会对寺中壁画、唐卡，乃至各色雕塑中的大量女性形象留下深刻的印象。无论是僧院、觉姆寺，还是公共的静修所，都可以感受到女性在西藏佛教艺术中的重要地位，这与大多数佛教国家和地区男性形象一统天下的局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神秘的西藏艺术中，女佛形象的丰富堪称无与伦比。

从位于中藏的贡嘎机场驱车前往圣城拉萨，在短短的2小时行程中，你就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这一特色。车程约摸过半，你就可以看见途中的第一座寺庙。这座寺庙距离主路不远，藏语为“卓玛拉康”，意为“度母寺”，是专门供奉圣救度母的地方。而圣救度母则是藏地最常供奉的女佛之一。寺庙建于11世纪中期，已经在这里矗立了10个世纪，是藏族人礼敬圣救度母的见证。这座度母寺是在印度大师阿底峡尊者的启发下修建而成，尽管规模并不大，但却是西藏地位最高的圣地之一。寺中有数十尊度母像，有陶塑、有铜雕，也有精美的绘像。

在度母寺背后，大约2公里开外的山谷顶端，还有一座僧院，这就是著名的拉托寺。一座同样与圣救度母密切相关的静修所。世代以来，瑜伽修行者就在拉托寺背后的山洞与茅屋中禅修。在寺中，你也可以看见无数的度母像及其他佛母像。其中最著名的是一尊小型的度母青铜像，据说是由阿底峡大师在1042年初次入藏时亲自带来的。

在圣城拉萨，女佛像也是无处不在。布达拉宫就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这里有无数的佛堂，分别供奉着不同的女佛，包括圣救度母、金刚瑜伽母、般若佛母、尊胜佛母等等。在达赖喇嘛的夏季行宫罗布林卡也有好几座类似的专门供奉女佛像的佛堂，其中七世达赖喇嘛在18世纪修筑的白度母佛堂最为著名。白度母修持和赞呗可保健康长寿。一世达赖喇嘛终生都严格尊奉着这一传统，其他后世达赖也如是。七世达赖喇嘛一直身体虚弱，不适应潮湿冰冷的布达拉宫。于是修建了格桑宫，也就是这座白度母佛堂，作为自己的避暑地，并时常在佛堂公开讲法，听众就在佛堂四周席地而坐。

西藏最古老最庄严的大昭寺也同样如此。大昭寺建筑于公元7世纪中期，位于老拉萨正中心，由数十座小佛堂组成，每一座都有着自己的特别供奉对象。在这里，可以看到数以百计的女佛造像。

在本书中，我们将仅仅着墨于那些最为知名的女佛，也就是藏传佛教各教派中为信徒所熟谙的，以及藏传佛教影响力所及的广大中亚地区——北至俄罗斯东部和蒙古，南至喜马拉雅地区的印度小王国，东至中国西部，西至印度的拉达克、拉荷、旁遮普、科努尔等地——人们所熟知的那些女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