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燕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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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竹林轩(一)

一阵狗叫声把洪天赐吵醒了,他开始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想了一下才搞清楚是院子里来人了,他猛地爬起来下楼推开房门,盼望出现在院子里的是水莲姐和二牛哥。

这是家里出事的二十天后。

向雅俾他们逃走的那天晚上,洪天赐逃进山里躲起来,因为不知道官兵走没走一直不敢下山。直到第二天下午邻居家的狗子在山上找到他,告诉他官兵来到他家后,胡乱搜了一下就走了,洪天赐这才跟狗子下了山。

下山的路上狗子告诉洪天赐,因为不知道他躲在哪里,从早上开始邻居家的孩子就分头上山找他,狗子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的。

回到家里一看,院里和屋里都被翻得一片杂乱,家里的几只饭碗也被打碎了,四只猎狗也只剩下两只。原来官兵过来时这四只猎狗不让官兵进院,被官兵打死两只,邻居把其他两只猎狗圈住了,才没被官兵全都打死,洪天赐满心悲愤。

邻居们听到狗叫知道他家来了人,纷纷出门观看,发现是洪天赐回来了,就一起过来看望,女人们还帮着把家里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

从邻居们那里知道,刘璧山带着村里人本想阻止官兵进村搜查,但是因为事情牵扯到被官府通缉的巴山虎,董家也对官府施加的很大的压力,只能答应官兵进村搜查一下。因为刘璧山一直跟着,这些官兵只是胡乱翻了一下给董家人看,然后就走掉了。

想到非常讨厌的刘二愣竟然救了自己,还有那些赶下山来的村民,洪天赐对莲花坪的人产生了很大好感。

洪天赐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呆在家里等向雅俾和向岩冲回来。他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可是十几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回来。

一天之内师父没有了,朝夕相处的水莲姐和二牛哥也不见了,过去热闹的家一下子静了下来,洪天赐感觉很孤独。

不过很快洪天赐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因为他希望水莲姐和二牛哥回来时,看到他正常的样子,所以他每天早上照常起来练武,然后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进山。不过因为他家出事没多久,洪天赐又还没有掌握打猎的技能,进山捕猎大动物时大家没让他跟着。

邻居们打猎回来后照样会把猎物分给他一些,让洪天赐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这些天总有邻居让孩子过来找洪天赐到家里吃饭,洪天赐去了两次,知道各家的生活都很不容易,后来就婉拒了邻居们的好意。不过邻居们还是时不时地给他送来一些吃的,让洪天赐非常感激。

昨天他又到师父的坟前坐了一会儿,一边呆呆地坐着一边默默流泪,可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流泪,也许是因为师父的突然离去,也许是因为向雅俾和向岩冲的迟迟不归,也许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爹妈,知道是为什么流泪了,因为这样的遭遇一年前自己刚刚经历过。想到自己的爹妈他心情更加难受,干脆大哭了一阵,这才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不过脑袋却感觉沉沉的,很少见的没有早上起来练武,直到听到院子里的狗叫声。

院子里站着一个女人,一瞬间洪天赐产生了错觉,以为是水莲姐回来了,高高兴兴地叫了一声:“水莲姐......”

不过他马上知道自己认错人了,这个女人不是向雅俾,而是莲花坪开酒馆的苏寡妇,洪天赐臊得脸上发红。

“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昨天听一个从外面来的人说,前几天在宜昌城发生了一场暴动,宜昌董家的粮行被人抢了,粮仓也被人烧了,听说带头的人就是巴山虎,还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我猜测这人应该是水莲,我就赶快来告诉你。”

洪天赐马上担心起来:“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官兵前来镇压,他们就过川江跑到武陵山去了。我想他们一旦进了山官府就抓不到了,只是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洪天赐一听马上傻眼了。

“我跟水莲是好姐妹,过来跟你说一声是让你有个准备。以后没事可以到我店里去一下,有什么新消息也好尽快让你知道。行了,话说完了,我回去了。对了,以后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一声。”

苏寡妇是个利落人,说完话转身走了,留下洪天赐站在门前发呆。

水莲姐他们真的回不来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先把洪天赐自己吓了一跳。他马上在心里对自己说,不会!不会!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水莲姐他们闹了这么大的事,董家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怕是真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洪天赐突然想,万一苏寡妇听来的传言不准确怎么办,自己应该再打听一下,可这里是十分偏僻的山区,到哪里去打听他们的消息呢?洪天赐犯了难。

过了一会儿洪天赐想起来了,向岩冲头一次带自己去莲花坪时曾经说过,老裴茶馆和苏寡妇酒馆是莲花坪人最多的地方,有什么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洪天赐感觉从那里也许可以打听出一些消息,于是他撒腿往村里跑去。

除了过年时到茶馆外面听过说书,老裴茶馆洪天赐还是头一回进去。他小心翼翼地把头探进去,发现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前说话。屋里有些暗,等了一下洪天赐认出一个是刘璧山,另一个是主人老裴。

洪天赐怕打扰他们转身要退回去,被刘璧山叫住了。

“孩子,你过来一下。”

洪天赐心情忐忑地走到刘璧山面前,规规矩矩地给他鞠了一躬。“大叔,谢谢你和村里人那天帮了我。”

刘璧山说:“没看出来你年纪不大还挺懂事。不过那天的事你不用感谢,大家是为了自己的安定日子不受外人打扰,并不单是为了你家。来,坐下说说话。”

老裴站起来给洪天赐让出座位,洪天赐又给老裴鞠了个躬然后坐下了。

刘璧山又说:“要说感谢的话,你倒是应该感谢一下苏寡妇,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吵吵嚷嚷,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家出了事。”

老裴到柜台拿了个粗瓷茶杯过来,给洪天赐倒了一杯茶,什么也没说就回到柜台里,拿着几枚铜钱把玩起来。

洪天赐看了一眼茶杯,但没敢喝。

“喝吧,不要钱。”老裴说道。

洪天赐慌忙解释。“不是,我,我以前听二牛哥说过,村子里这里人最多,我过来想看看有没有他们的消息。”

“是呀,老裴,最近听到什么消息了吗?”刘璧山问道。

“听说他们在宜昌府闹了事,跑到长江南边了。”停顿了一下老裴又说:“这些消息都是下山的人从石塘镇上听来的闲话,不一定准确。”

不管怎么说洪天赐还是很满意,因为可以断定苏寡妇的话基本上是真的。

老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想听这些闲话,可以晚上过来。”

洪天赐跟两个大人坐在一起,感到非常的拘束,既然已经把事情搞明白了,他站起来要走,被刘璧山叫住了。

“你先别忙着走。我问你,水莲是怎么认识巴山虎的?”

洪天赐简单地把他知道的向雅俾跟杨大虎相识的事说了一下。

“唉,水莲这丫头也真是的,偏偏看上这么个小伙子,连老爹的性命都搭进去了,真是。”

洪天赐知道刘璧山这样说是因为他家刘二愣看上了向雅俾,但是向雅俾却看不上他家刘二愣的缘故,所以他话里有话。

刘璧山再没问话。

洪天赐看没别的事了,又给刘璧山行了个礼出去了。

走出茶馆,洪天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往回走的路上洪天赐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果水莲姐和二牛哥真的不能很快回来,自己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生活了。

首先他拿定主意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另一方面是他虽然来这里还不到一年,但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虽然跟自己的家乡大通镇相比要单调许多,但是他在这里活的很自在。还有一点,师父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自己,水莲姐和二牛哥也拿自己当弟弟一样照顾,现在他们不在家,自己应该替他们把家看好,等他们回来时给他们一个完好的家。

打定主意后,他回到家里里里外外地忙了起来,先把家里的东西仔细盘点了一下,主要是把可以吃的东西弄清楚。过去水莲姐当家,家里到底有什么他并不关心,此时经过一番盘点后发现,水莲姐还真是个会算计的女人,家里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家里的粟米够他一个人吃上两个月,还有一些腌好的野味和咸肉,也够自己吃上一阵。院外的菜地里还有青菜,只要自己细心管理,吃菜方面就没有问题。看来暂时生存下去没有问题,至于以后的生活,除了跟邻居家的孩子进山打猎和采摘外,也要多学学捕猎大动物的本领,尽早成为一个合格的猎人。

洪天赐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天清晨听邻居家的鸡一打鸣就起床,先把学过的拳法认真的演练一遍,再把弓箭拿出来拉几下,锻炼一下臂力。吃完早饭就拿着工具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进山,晚上如果有空闲就到老裴茶馆去,躲在角落里听大人们聊天,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

这天晚上,茶馆里的人多了一些,一伙村民进山打猎收获不错,打到一只狗熊,熊掌和熊胆都卖了不少钱,晚上凑到老裴的茶馆赌钱。

每到这个时候,晚上的老裴茶馆都是浓烟弥漫,气氛火热。

有个输钱的人肝火旺盛,感觉口干舌燥,大声喊着添水。不过老裴的老婆忙不过来,老裴的儿子又正好没在屋里,没人理他。

这段日子只要不进山,晚上洪天赐都要到老裴茶馆,静静地坐在角落,听人们海阔天空的闲谈,想听听有没有水莲姐他们的消息。因为洪天赐不会玩牌,也不要茶水喝,心里感觉有些愧疚,此时见老裴家人忙不过来,就起身过去帮忙倒水。

这一晚上,洪天赐为其倒水的村民对他表示赞扬,老裴两口子也对他表示感谢,洪天赐感觉很得意,愧疚感也减轻了。从这一天开始洪天赐就成了老裴茶馆的编外伙计,只要看到老裴一家忙不过来他就主动帮忙,很快就跟常来这里的村民混熟了。

村民来老裴茶馆主要是来玩马吊牌的。这个偏僻山村娱乐的方式很少,打马吊牌就成了大家平时最喜欢、也几乎是唯一的娱乐方式,村里的男人几乎没人不迷它,每天晚上都有人来玩。其实打马吊哪里都可以,不一定非到老裴家不可,但是大家打马吊除了娱乐,也是用打马吊小赌一下,在人少的地方赌牌,经常因为输赢和赖账的问题打起来,后来大家就到老裴茶馆来玩儿,发生纠纷时有人作证,不会产生不认账的问题,而且老裴茶馆有规定,不允许村民赌得太大,村民的家里也放心,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大家公认的赌场了。

自从有洪天赐跑前跑后的帮忙后,老裴家人从容了不少,老裴和他老婆也乐得有这样一个编外伙计,即勤快又不用付工钱。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很长时间没有向雅俾和向岩冲的消息了,这天洪天赐去了一趟苏寡妇酒馆,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新消息。他还没走到酒馆就被里面的苏寡妇看到了,在窗户里探出身子向他招手。“天赐,你来了。”

洪天赐不是头一回到小酒馆,但以前都是跟向岩冲一起来的,所以他从没主动跟苏寡妇说过话,此刻他上前打招呼:“苏大婶。”

“什么大婶,我有那么老吗?叫我大姐。”

“哦,苏大姐。”

“什么苏大姐,叫大姐就够了。”

屋里有三个村里的男人正在喝酒聊天,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和一盘煮花生,其中一个中年人洪天赐知道,是死了老婆的光棍老祝。听苏寡妇让洪天赐管她叫大姐,他开起玩笑来。

“真是的,叫什么苏大姐,应该叫苏小妹。”

三个男人放肆地大笑起来。

苏寡妇见洪天赐一脸窘样,就过来帮着圆场。“都给我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她把洪天赐拉到一张空桌旁坐下,然后回去拿了一碟煮花生放到洪天赐面前。“来,尝尝好不好吃。”

他见洪天赐坐着不动,就剥了一个花生递到洪天赐嘴边。“吃吧,不要钱。”

洪天赐急忙接过花生,有些羞涩地放进口中,顿时一股浓浓的香味散发出来,他禁不住说了句:“好吃。”

“那就多吃点。”

“哎,苏大姐,为什么不喂我们花生?我们可是花钱的。”一个喝酒的村民说道。

“滚蛋。”

“咋的,又让他叫你大姐,又喂他吃花生,你不是想招个小白脸儿?”

“是又怎么样,你们嫉妒了。”

“别的呀,苏寡妇,找男人也得找我们这样年轻力壮的,保管伺候的你舒舒服服,这个孩子哪行啊。”

“呸!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不怕上山跌死。天赐,别理这些粗人。”

“什么孩子,我看他应该有十六七了,可以娶个老婆回家搂着睡觉了。”

“呸,越说越没样了。孩子,别听这几个光棍胡说八道。要不要来我店里帮忙?”

洪天赐看了一下店里的三个男人,然后说:“白天我要上山,你这里就来不了了,你要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了。”

“好吧。对了,你干啥来了。”

“我想看看最近有没有水莲姐他们的消息。”

“我也是很久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既然没有什么消息,洪天赐要离开,苏寡妇把他叫住了。“天赐,你家现在没有女人,如果有什么缝缝补补的东西就拿过来吧。”

“哎,老板娘,我们家也没有女人,有什么缝缝补补的是不是也来找你。”老祝笑着说道。

“呸!想得美。都乖乖的喝酒,在胡说老娘把你们赶出去。”

从苏寡妇的酒馆出来,洪天赐对苏寡妇的印象也有了很大的好转,从心里感觉她并不是个坏女人。

明天是石塘镇大集的日子。洪天赐把这段时间采到的药材整理好,准备跟邻居家的孩子一起拿到山下卖掉。平常大家采的药材不多时都委托开杂货店的屈瘸子帮着卖,虽然可能少卖一两个铜钱,但自己卖要赶到大集的日子,还至少需要大半天,自己跑一趟并不划算。洪天赐自己去卖并不是为了多买几个铜钱,而是到山下打听一下向雅俾他们的消息。

把药材卖掉后邻居家的孩子先回去了,洪天赐自己到镇上转了半天,等他往山里走时天色已经发黑了。

走在半山腰上,他远远看见有个什么东西伏在山崖下面,开始以为是个什么动物,还紧张了一番,等离近一些才发现是村里开杂货店的屈瘸子倒在山道上。

屈瘸子的杂货店是莲花坪里生意最兴隆的店,因为他很会做生意。店里什么都卖,不管是针头线脑还是锅碗瓢勺,只要是百姓生活用的东西他都卖,当然大部分东西他都没有存货,毕竟村里就那些人,库存多了压不起,所以谁家需要什么跟他说一声,没几天他就给进来了,而且价格跟山下相比差价不大,就是挣的辛苦钱,所以村里人买杂货都到他家的店里买。屈瘸子的生意经是再小的利润,只要每天有生意就是好买卖。

屈瘸子把价格定的很低,在一般人看来很难赚钱,可是这样的结果是没人愿意跟他竞争,连山下的流动小贩都不愿意上山,所以他的店在莲花坪是独此一家别无他店。不过就辛苦屈瘸子了,他的腿脚本来就不好,几乎每隔几天就要下山上山走一趟,也确实辛苦。

屈瘸子赚钱的办法是他的东西可以拿各种山货来换,所以他每次下山都能顺便第把收来的山货卖掉,因为他经常下山,知道这些山货的行情,在店里兑换时就可以尽量压低价格,到山下卖时又可以多赚一些差价,别人因为山货不多时也犯不上自己下山去卖,就成全了屈瘸子,小小的杂货店让他办的红红火火。

现在外面的富人吃东西越来越讲究,特别是那些官员和大户们,都互相攀比谁家的饭桌上能端出更稀罕的菜,就专门寻找各种山珍海味,后来就有人专门跟屈瘸子订山货,他再回山里找人去弄,形成了一条龙的生意。

说屈瘸子是莲花坪最精明的人,村里人绝对没有意见。不过老天爷真会作弄人,老屈和他老婆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家的儿女却多少都有些痴呆,没有哪个孩子能帮得上忙。他家的生意做的越好,屈瘸子就越幸苦,毕竟屈瘸子也快四十了,腿脚还不好,可是他两口子从做利小的生意起家,虽然赚了一些钱,却吝啬的不肯雇个帮手,多花半个铜板也会心疼的一晚睡不着,就一直是老屈一个人忙,顶多是让自己的傻儿子帮着背一下东西。

现在是十月,正是山里人收获最大的时候,他家的生意就更忙,偏偏越忙越容易出错,他背着东西往回走时看天色发黑走的急了些,山崖上又有些湿滑,一不小心滑下来把另一条好腿摔伤了,试了几下也站不起来,只能盼着有人路过。可眼看着天就黑了,路上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正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洪天赐走上来了。

洪天赐看天已经黑了,这里离村里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去村里喊人时间就太长了,就把屈瘸子背在身上爬上山崖,再下去把货物背上来,就这样背一段人再回去背一段货,最后连人带货全都给背了回来。

屈瘸子老婆自然千恩万谢,破天荒的让洪天赐吃了晚饭,还拿了两个铜钱给洪天赐表示感谢。洪天赐觉得他是在做好事,不应该要报酬,所以没有拿。

第二天早上,洪天赐练完武术回到屋里正要吃早饭,听到院里的狗一阵乱叫,从声音上知道来了外人,出门一看是屈瘸子老婆。她是来找洪天赐到店里帮忙的,现在到年前都是生意最忙的时候,没想到屈瘸子却摔伤了腿。原以为休息一晚就能好,可是早上起来疼的更厉害,这才知道摔得不轻。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他们家的儿女又都不顶事,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意耽搁了,就想让洪天赐帮几天忙,一大早就来找他了。

洪天赐稍一考虑就答应了。别人有困难帮一把是应该的,何况自己受过村民的帮助,正不知如何报答,现在刚好是个机会,所以洪天赐就答应了。

屈瘸子老婆跟洪天赐说好,每次到山下送货或者背货,都会给洪天赐两个铜钱做报酬,并且还管饭晚,洪天赐也同意了。

这件事马上就被村里人知道了,第二天晚上洪天赐到老裴茶馆帮忙时大家纷纷夸奖洪天赐的行为,让洪天赐感觉自己真正成了莲花坪人。

从这天开始,每天晚上洪天赐都到老屈家问一下,如果他家有需要他第二天一早就会过来,就这样他成了杂货店的临时伙计。几乎每两三天就要下山一趟,持续了两个多月,一直到新年前。

等洪天赐见屈瘸子的腿基本上好了,可以自己下山背货了,就把这个活儿给辞掉了。

洪天赐把活儿辞掉并不是因为嫌工钱少,而是受不了屈瘸子两个傻姑娘的亲热劲儿。老屈跟洪天赐算了一下帐,应该付给他六十多个铜钱的工钱,可是洪天赐只收了三十个。屈瘸子两口子乐的嘴都闭不上了。